第二天是端午节,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顾怀章就发来消息,问他今天忙不忙。这阵子一直忙,池鸦不知道他们放不放假, 想了想, 回他说应该还是要工作。

  结果才回完消息, 老板噼里啪啦敲完键盘:“搞定!”

  然后说:“这阵子累死了,今天端午节,你们去玩不?”

  池鸦愣了愣:“今天……不拍了么?”

  “端午主题的视频前几天不是已经拍好了?我刚发了。”老板伸了个懒腰,“今天就算啦,咱们也放个假吧。”

  池鸦捧着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告诉顾怀章。

  柳夏出主意说:“我们去爬山吧!听说北山上那座庙求姻缘很灵呢。”

  池鸦笑起来:“看来你真的很、很想谈恋爱了……”

  “是啊。”柳夏大大方方地点头,“趁着年轻不好好爱一场, 那岂不是白费了光阴。”

  池鸦抿唇笑着, 就不说话了。

  他也想要爱一场啊。趁着年轻爱一场。

  但……顾怀章会是那个人吗。

  他也不知道。

  几个人就收拾了东西去爬山。

  北山离的不算远, 毗邻东山,是A城远近闻名的一个景点,主要出名就出在山顶那座香火旺盛的石佛庙上, 据说这庙建于唐朝,庙里一座石刻的大佛极灵验, 到如今仍然香火不衰。

  池鸦下了车,抬头望面前秀丽的山景,忽然想起之前张妈跟他说要等端午节来北山, 替顾怀章问姻缘。也不知道来了没有。

  如果来了,那会不会遇见。

  池鸦忽然就有点儿心虚。

  他还给顾怀章说今天应该也要忙, 要是真在这儿碰见了, 那也太尴尬了。

  但……应该不会吧。感觉顾怀章不像是会来庙里跪拜佛祖, 求一个心里安慰的人。

  端午节有集会,各路摊贩都聚集此处,从山脚下一路蜿蜒铺陈到山顶,香囊粽子随处可见,还有人背了艾草来卖,空气中弥漫着香料、药材和粽叶混合的香气,说不出的好闻。

  一路上游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池鸦上辈子很早就出了国,印象里像爬山拜佛这种娱乐还是老人多一些,谁想搭眼一瞧,竟然很多都是青春靓丽年轻人,像大学生的样子,老年人看起来反倒不是那么多。

  关景笑:“现在年轻人就是喜欢拜佛上香啊,社会压力那么大,人总要给自己找点慰藉吧。”

  哪怕这慰藉寄托于木雕泥塑的佛像上。

  老板忽然笑得很贱兮兮,朝几个人勾勾手指说:“一会儿留心着那些求姻缘的人啊,有看上的就都勇敢点,上去要个微信,爱情这不就来了。”

  众人:“…………”

  老板又指着池鸦:“你就别凑热闹了,一会儿走远点吧昂。”

  池鸦:“…………”

  他不好意思地笑,拉着柳夏凑在小摊上看扇子,回头问其他几个人:“你们要、要不要啊?”

  “我要一把,今早出来忘戴帽子了。”老板挤过来,伸手拿起一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举在胸前扇了扇,“看爸爸帅不?”

  池鸦笑:“帅。”

  “谢谢,你也帅。”老板挑挑拣拣拿了一把黑檀木柄、黑绢洒金扇面的折扇递给他,“这个适合你。”

  池鸦穿了件白色国风雪纺衬衫,裤子是宽松款的直筒长裤,脚上踩着黑色高帮的帆布鞋,裤腿挽了几道,露出一截雪□□致的脚踝,搭配一头非主流白毛,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又透着几分脆弱的矜贵,折扇再一拿,简直立刻就能去拍国风大片。

  看得老板都嫉妒了:“靠,风头都叫你一个出完了,爸爸还怎么脱单?不跟你一块儿走了。”

  池鸦微红了脸,拿扇子遮着脸笑。

  柳夏笑骂:“去去,自己的脸不争气,怪谁?”说着挽上池鸦的胳膊,“咱姐妹俩走。”

  “……”池鸦磕磕绊绊,“我是、我是男的……”

  他知道一些受会自称老娘,跟女性闺蜜亲亲热热地叫姐妹之类……但他不好意思那样叫。

  他是喜欢男人啊,但他是作为一个男人喜欢男人的,心理上不觉得自己就是女人了。

  可能这样子纠结一个称呼太较真也太矫情,但他就是觉得众生平等啊,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都一样啊,难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心里就潜意识在把自己当做和对方不同的生理性别吗。

  老实说,他有时候看小说,看见作者用“老娘”“姐妹”、化妆、行为女气等等这些特质来表现一个所谓的“骚受”时,心里都感觉挺不舒服的。

  难道一个男人行为像女人,就要被评价为贬义的“骚”吗?

  他感觉这种认知归根结底还是有点性别歧视的,是一种无意识的对女性特质的贬低和歧视。

  只是他不敢说。因为这样的观点要是表达出来,难免会有一些人觉得他是小题大做,故意挑起性别对立之类的。人心浮躁的时代,网友们很多时都很可爱,但有时候也挺可怕的。

  柳夏笑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拿了把全桃木的小扇子问他:“这个好看么?”

  “好看。”池鸦点头,也没有再纠结下去。

  有些事情是纠结不出结果的。无法改变的事情纠结、争执都无济于事,不如缄默,独善其身。

  毕竟现实早已不是有人振臂一呼,就能翻天覆地的时代了。

  几个人分别挑好了扇子,继续说笑着一路玩上去。北山不算高,到十点多的时候,就已经能看见山门前头那棵硕大的古榕树了。

  这棵古榕树据说都有近千年的历史了,树身粗壮无比,至少得四五个人才能合抱,很多根须都露出地面,像龙爪一样粗壮盘虬,树皮粗糙,裹满岁月的痕迹。

  池鸦站在树下仰望。榕树不高,枝条如华盖般遮天蔽日地笼罩下来,底下的一些树枝上已经挂满了红布条,还有一些许愿小福袋,在风中摇摇晃晃,树下甚至设了一座香案,上面放着香炉,三支高香已经烧完了大半,袅袅的青烟缠绕盘旋。

  旁边坐了一位居士,面前一张小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捆崭新的红布条、一堆小福袋,桌沿贴了张黄纸,上头写着“求愿祈福,拾元一条”,好多年轻人都在那儿弯腰写字。

  老板说:“我去求个发财吧。你们谁也要写?”

  没人写,柳夏笑说:“我买点香去财神殿里拜拜好了。”

  池鸦也笑着摇头。

  他倒是挺想写一个来玩玩的,在异国他乡漂泊十数年,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些传统的东西了。

  奈何囊中羞涩,还是算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等老板把他的福袋挂到树枝上去,他们就一起进了庙门。

  古庙就是古庙,气质和底蕴都不差,哪怕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然而一进庙门,却还是立即就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沉静和厚重,叫人不知不觉就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心里生出敬畏来。

  几个人嘴上说想谈恋爱,要求姻缘,结果一进门就直奔财神殿,老板买了香,每人分一束,几个人就进去,恭恭敬敬地跪在那儿磕头。

  这边殿里人很多,也有好多年轻人,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虔诚。

  池鸦上完香起身一看,忍不住就笑了。

  大概这就是“月老殿前我理也不理,财神庙里我长跪不起”?

  从财神殿里出来,几个人慢悠悠地转,一个殿一个殿地看过去,转了半天也没转完,寺里处处雕梁画栋,佛像都极硕大精美,池鸦忍不住赞叹:“好、好恢弘啊……”

  “能不恢弘么?”老板走在他旁边,压低了声音,“这座庙有钱得很,据说大年初一头柱香都被抬到好几百万了。”

  池鸦震惊:“真、真的?”

  “怎么不真呢。”老板笑,“现在这些和尚都是你想象不到的有钱,随便一个有点历史的寺庙只需要运营一下,那就是个吸金窟,有的是老板乐意往里头砸钱。你没听过那个住持开法拉利的新闻么?”

  池鸦一脸的“见识到了”。

  关景在旁边推了下眼镜:“这里的住持更厉害,据说全A城的达官显贵多的是捧着钱要结交他的,但人家对谁都不冷不热客客气气,不看你有没有钱,看的是合不合他的眼缘,人也不贪,你看这么大这么有名的一古寺都是免费开放,从没跟人收过门票。”

  柳夏插嘴:“我还听说住持的签特别灵,就是难求。”

  “对。”关景道,“好像是一签十万。”

  “!”池鸦露出了羡慕的目光,“我现在出、出家,还来得及吗……”

  老板笑他:“得了吧你,你出家了,让顾爸爸怎么办?”

  “……”池鸦脸一下就红了,拿扇子啪的抽了下他胳膊,“闭、闭嘴吧你!”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转过殿宇,然后走到月老殿的时候,池鸦一眼就瞧见了个熟悉的背影。

  “……”竟然真的来了!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正张望着,老板也瞧见了。他记性超好,看了眼不远处那个正在虔诚跪拜的身影,一下就回头:“哎,那不是南湖那位女管家吗?张妈?”

  池鸦点点头,看见只有张妈一个在那里磕头,高高悬起的心一下落了回去。

  只是落得有点狠,反倒有些空空的,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张妈上完香从殿里出来,也看见他们了,愣了愣,就一下笑起来,招呼:“小池!”

  “张妈。”几个人纷纷打招呼,池鸦赶紧迎上去,也笑:“好、好巧呀。”

  “是巧。咱们之前不是说了要给你和二少爷……”张妈反应过来一下顿住,就笑了。

  笑里有点儿尴尬。

  池鸦反倒没怎么在意,若无其事地笑着问:“就你一个人来、来了么?”

  “不啊。”结果张妈说,“大少爷跟我一起来的!”

  池鸦:“…………”

  心脏好像忽然被捏紧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哦,哦,那他人、人呢……?”

  “他去后边找主持去了,说是要给什么手串开个光……”

  张妈说什么池鸦已经无心听了,因为他已经看见顾怀章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穿着一成不变的深黑色衬衫和长裤,扣子一直扣到顶,只吝啬露出一点白皙的脖子,一只手里拎着个小袋子,另只手插在兜里,一面侧着脸听身旁的僧人说话,一面从一堵红墙后慢慢转出来。

  大约察觉了他的注视,顾怀章微微抬眸,四目相对,就微微一怔。

  池鸦抿抿唇,有点讪讪地朝他笑了下。

  顾怀章薄淡的唇角也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身边的住持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青年身上,打量一番,就笑了:“这位小施主应该就是你那心上人?”

  顾怀章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眼里却微微透出些笑意来。

  “贫僧说呢,谁的本事这么大,能动得了你的凡心。”住持仔细端详着池鸦,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果然是奇缘。”

  顾怀章没多想,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脚步微微快了些,走到池鸦的面前去。

  老板他们从看见顾怀章就开始激动,朝池鸦挤眉弄眼地笑,池鸦被逗得红了脸,仰头看了眼走到面前来的男人,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大、大哥……”

  顾怀章嗯了一声,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看向他身边的几个人:“来这里取景?”

  “没,我们今天放假来玩儿——”老板口快,被池鸦偷偷掐了下胳膊,忽的反应过来,赶紧又说,“哈哈,本来说要工作来着,但毕竟端午节嘛,就,临时起意,没想到这么巧……哈哈哈。”

  顾怀章又看了眼池鸦,没说什么,微微颔首,侧过身给他们介绍:“这位是寺里的住持,明净大师。”

  “?!”这就是那位一签十万的住持??

  池鸦好奇地看向他身边的僧人。白白胖胖,笑起来特像弥勒佛的明净大师笑眯眯地合掌:“阿弥陀佛。”

  几个人赶紧也合掌,挺新奇地跟着说:“阿弥陀佛……”

  明净大师请他们去方丈喝茶,几个年轻人一愣,连忙推辞:“不了不了。”

  “这怎么好打扰……”

  刚还在说这位住持多有个性多厉害,结果现在就被人亲自邀请,几个人那叫一个受宠若惊,知道这完全是顾怀章的面子,就都去偷瞄那俊美的男人。

  顾怀章垂眸看着池鸦,道:“大师的茶不错,去尝尝么?”

  老板几个人视线唰的一下落在池鸦身上。

  池鸦被一群伙伴热切盯着,硬着头皮笑:“那,那就叨扰大、大师了……”

  于是几个人兴高采烈地跟着住持去方丈。老板和关景几个在前头激动又不敢太忘形,一个掐一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看得池鸦在后面直发笑。

  然后后脖颈就被捏了一下,顾怀章的声音从脑袋上沉沉地落下来:“忙?”

  池鸦:“……”

  完了,这是跟他算账来了!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池鸦小声解释,“我真以为还要、还要忙。”

  顾怀章说:“那不忙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鸦镇定道:“我们团、团建,也算是忙……”

  顾怀章就轻轻笑了一声。

  有点像冷笑的感觉,不太明显的气声。

  池鸦低着头,微微红了耳朵。

  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顾怀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他逃避的心思。

  沉默了一阵,顾怀章又开口了,声音低低沉沉:“你不问我来寺里是做什么吗?”

  池鸦仰头看他:“做、做什么啊?”

  顾怀章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那个礼品袋子递给他:“看看。”

  池鸦犹豫了下,就接过来,从里面拿出个真丝缎面的小盒子,看着就觉昂贵奢侈。

  他抬头:“是,是什么啊?”

  顾怀章道:“打开瞧瞧。”

  池鸦只好小心翼翼地打开,下一瞬就睁大了眼睛:“好、好美……”

  ——那盒子里,竟然是一条极鲜红的玛瑙手串,颜色如最鲜活健康的血液,珠子颗颗冰透饱满,像最通透的玉一样,阳光落在珠串上,珠子中间隐隐有光华流转,漂亮极了。

  “这个是血色锦红,我托人从青藏高原上带下来的,今天张妈要来烧香,我就顺路过来,请主持给它开了光。”

  顾怀章低声说着,取出手串,伸手拉过他左手,大手覆上他手腕,轻轻掳了下他的袖口。

  池鸦怔怔地,看他把手串戴到自己的手上。

  他皮肤本就比常人更雪白莹润,血红玛瑙缠住了他手腕,色彩对比更加强烈有冲击力,好像极纯净的雪地里绽放了极美艳的红梅花,是很美的景色,可这美丽的颜色碰撞中,却好像又能品出靡艳的情.色味道来,轻易催生了心底暴虐的破坏欲。

  想亲,想咬,想把手串下那片雪一样的娇嫩皮肤叼在唇齿之间慢慢地吮吸慢慢地抿,想紧紧箍住这手腕,叫这片纯净的洁白上落下青红泛紫的斑斑欲痕来。

  很想很想。

  顾怀章垂眼看着他手腕,眸色陡然变深。

  想到要托人带这串珠子,是因为那天在南湖看见了池鸦穿着血红色汉服长袍从楼下走过去。

  他以为穿青色衣裳的小青年已经很好看,但是没想到靡艳的红色在他身上也能碰撞出那样叫人目眩神迷的美。

  当天下午他就给属下打了个电话,吩咐他挑选最好的南红去做手串。只是他当时并没指望这串珠子真的能戴到池鸦的手腕上去。

  没有指望,却还是做了。

  他也更不知道,这串珠子戴到池鸦的手腕上,会是这样的……勾人。

  喉结蓦然滚动吞咽,顾怀章握着池鸦的手腕,眼底晦涩幽深。

  一瞬间他几乎不想让池鸦戴着这手串了。这么勾人,最好只戴着勾他。

  池鸦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有点不大自在地要把手腕往回抽,却被顾怀章一下子就给用力攥住了。

  攥得有点痛,池鸦轻轻啊了一声,在前面走的莫失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

  池鸦脸一下就红了,小声说:“你、你松开……”

  顾怀章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就慢慢松了手。他才松手,池鸦就把手串往下捋。

  却被顾怀章握着他的手拉下去,说:“别摘。”

  声音微微沙哑。

  池鸦难为情地皱眉:“这也太、太贵重了……”

  南红他知道,是很优质的红玛瑙,更别说还是血色锦红,更更别说还是顾怀章送的!

  他就是再不识货,可这样几乎玉化的红玛瑙,任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有多稀罕难得了。

  “专门给你做的,大师开过光,带着辟邪保平安。”顾怀章头一次哄人,有些生硬,说,“听话。”

  池鸦一下就被这个“听话”给弄得脸红了。

  啊啊啊啊,你当你是在哄小孩吗?!

  可是心里尖叫着,气势却软了,红着脸说不出话,连还被男人牵着手都忘了。

  顾怀章垂眸看他泛出粉色的耳尖,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我还抽了一支签。”

  “啊,啊?”池鸦仰起脸,“什、什么签?”

  顾怀章看着他:“姻缘签。”

  池鸦:“…………”

  顾怀章低低笑了一声,说:“你想知道签文么?”

  池鸦说:“不、不想!”

  顾怀章挑了下眉:“为什么不想?”

  池鸦红着脸,磕磕绊绊地:“你、你笑得太、太骚了……”

  一看男人笑成这个样子,他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顾怀章:“…………”

  池鸦看着男人倏然凝滞的笑容,就抿着唇别过了脑袋。

  他没说假话啊。明明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偶然笑起来时却这么好看,看着他笑的时候竟然还有一点坏,好像看着笨兔子马上就会掉入自己陷阱的可恶猎人一样。

  老奸巨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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