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舟沙哑地闷哼一声。
血珠渗出来。
温岁愣了一下，等想起这人对他干过什么后，嗓音厌恶起来：“离我远点，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
他说完，转身朝纪谪语走去。
片刻后又像是逃离什么似的，小跑了起来。
纪谪语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错愕到现在。
等明白了什么意思后，心脏也被捅了一刀。
谢逢舟居然对温岁……
可是，如果不是他利用了温岁，让谢逢舟误会，最后做出那样惨无人寰的事情。
一想到少年经历了什么。
纪谪语感到难过。
“小岁，我们重新开始吧，”纪谪语嗓音痛苦，“忘掉谢逢舟。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从前少年总是带着笑的，眉眼弯弯。
现在却脸色苍白，学不会高兴了。
温岁摇头，很轻地喃喃道：“忘不掉了，我跟他已经有了……”
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温热小腹处。
纪谪语望着他的这个动作。
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强迫你的？”纪谪语嗓音含着怒火。
“不。”温岁嗓音更轻了，想苦笑一下，却没能扯起嘴角，“是我愿意的……”
只是没料到，原来他最爱的男人，就是那个侵犯、带给他伤害的变态。
温岁闭了闭眼，眼尾微红，想要休息一下。
纪谪语没有打扰他，但能感觉得到。
少年体内的八级异能觉醒了。
但对方好像并不知晓。
纪谪语不清楚，温岁觉醒的这个异能，是不是也跟谢逢舟的那样，属于丧尸级别的。
会不会对人类不益。
要是换在从前，纪谪语绝不会有事瞒着温岁。
但现在是末世，全人类的利益最重要。
而且，他一早就问过博士，那个白发男人，说只会抽温岁的一小管血，用来制造抑制丧尸病毒的药剂。
不会伤害温岁的。
“小岁，你待会要去做个检查吗，”纪谪语不太自然地含糊道，“跟你之前在主城的血液报告有关，或许可以控制丧尸病毒的蔓延。”
“控制丧尸病毒？”温岁闻言，微顿，同意道：“好。”
他希望末世能快点结束。
作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这种毫无法则的时代，很难求生。
而且，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他的肚子里还有……
一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
“小岁打算一直待在主城吗？”
“想回南城一趟。”
他要去祭拜母亲。
原本是想要把自己的爱人，带回去让母亲见见。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是孤独一人了。
“要我陪你吗 ”纪谪语问。
“……随便。”
少年嗓音很软，也很虚弱疲惫。
温岁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跟他说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少年心里有了别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让温岁感到痛苦。
纪谪语心脏难受难过。
谢逢舟干出那样的事，对一个Omega心理阴影多大，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小岁。
他望着少年的白皙脸颊。
十分哀伤。
他想等温岁忘记痛苦，忘记谢逢舟的那天。
也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
…
一小时后。
温岁被纪谪语带到了一个人身旁。
“小岁，这位便是主城区负责研究丧尸病毒的安博士。”
温岁望去。
安博士不过三十岁，十分儒雅，染着一头白发，眼里含着笑意一般：“你好。”
“你、你好。”温岁有点不祥预感。
这种笑，谢逢舟之前也有过。
就是坏人的笑。
但是温岁相信纪谪语，也很希望末世赶快结束。
白发男人笑吟吟道：“来，这里正好有个实验室可以利用一下。”
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实验室白光冷冷。
紧接着，纪谪语突然被机器控制住了。
那一刻，青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安博士，你干什么？”
安博士并不回答他，只是盯着温岁道：
“小O，纪谪语是不是没告诉你，你已经觉醒了八级异能啊，只要把你的血抽干，就能解救世界了。”
“……什么？”
他居然觉醒了八级异能。
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岁愣住了。
喉间似有腥甜蔓延，
心脏位置也好疼。
难怪主城军方的人，会过来把他从谢逢舟身旁解救，还以为得救了，原来是掉进了下一个地狱，沦为试验品。
“纪学长，连你也瞒着我、骗我对吗。”
要用他的命，换其他人的命。
多划算。
所以他就活该死吗？
一天两个男人的真面目显露，几乎要压得温岁心力交瘁。
“不是的，安博士你不是说不会伤害小岁吗！你住手！！”纪谪语嗓音都几乎嘶吼出声。
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第一次这种狰狞模样，只可惜周围的机器束缚着他，根本无法使用异能与信息素。
安博士“嘘——”了一声。
他望着被绑着的漂亮Omega，轻轻笑着。
安博士承认自己身为一个普通人，在末世这个吃人的时代里，被逼成了疯子，为了解决末世干什么都可以。
而且越简单越快越好。
只要，把温岁这个高异能者的血抽干了。
就可以有30%的几率，研制出抑制丧尸病毒的药剂。
要是没成功，反正也只是死了一个人。
还是成功了，用温岁一个人的命拯救全世界的生存，多划算！
“小O，把命献出来，你会被永远铭记的。”
“走开……”温岁微微喘息着。
却越来越绝望。
为什么他总是遇见坏人。
总是要被伤害。
温岁眼眶通红。
安博士拿着针管，疯狂笑着，缓缓逼近少年纤细脆弱的脖颈。
不料，就在这时。
这支主城军方的小队驻扎地，忽然传来了嘈杂。
是丧尸军团来袭。
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响起砰砰声。
让人惊悚。
安博士作为一个没异能的普通人，陡然直观感受丧尸潮，握着针管的手指，开始不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
声音蓦地消失。
因为，实验室被破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沉木信息素降落。
带着满身戾气与危险。
谢逢舟望着少年此刻被人控制着、即将被伤害的模样，眸子微红，血色蔓延。
他眼神冷得吓人，像是要杀人一样：
“把岁岁还给我。”
“不然，我现在就踏平你们整个主城。”
安博士听到男人语气中的森冷，背脊发凉，反应过来后，想要将尖针扎进少年脖颈——
下一秒，沉木信息素将安博士掀到了墙上，骨头都快碎了。
周围属于Alpha的味道浮动。
明明是最为暴戾、强劲的气息，却在落至他身上时，罕见温柔起来。
温岁喘息着，微微阖开眼。
对上的是男人漆黑的眸子。
外面红光闪烁，谢逢舟意识到，是主城军方的支援来了。
那些人都想抓走温岁。
他得要把少年带走。
温岁脑袋还发晕，随后，就被男人抱进了怀里，他愣了一下，开始挣扎，可过于虚弱，他所有动作都是徒劳。
……是又要被锁进丧尸基地侵犯吗。
“谢逢舟，把我弄死了，就这么能让你开心吗。”
谢逢舟转头。
便见少年红着眼睛，嗓音很哑：
“也对，我死了，你刚好可以把我做成标本，永久保存，满足你这样变态心理和肮脏的癖好。”
谢逢舟：“……”
“你还可以拿着我的尸体，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谢逢舟：“……”
“像你这种级别的变态，肯定心里早就想玩重口味刺激的，你欲望又——”温岁说着说着，就浑身颤抖起来，抱着自己的身子：
“欲望又那么强，每天对尸体做那些事情，肯定也是可以的。”
谢逢舟：“…………”
从前他的确有过极端想法，想着死亡才能让少年的笑永远属于他。
可是现在——
“岁岁，”他叹息着，将他搂得更紧，像是余生也不愿放手，“我只要你活着。”
即便在心里打了个预防针，可回到基地时。
温岁还是不断重现那段惨无人寰的记忆——
室内总是很黑，窗帘紧闭，空气里全是纠缠过度的气息。
而他被不停侵.犯，每次都会哭得很厉害，想要挣扎，只换来更狠地侵袭。
感受着自己崩溃地被一点点“傅贤零”弄脏。
一想到这些，温岁就控制不住，喉间泛起恶心。
如果再经历这种事，温岁觉得自己会疯的，“放开我……”
谢逢舟将他抱进另一间屋子。
温岁被放到床上的那一瞬，脸色苍白，防备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害怕再次受到侵犯。
谢逢舟感到难过。
温岁刚才路上挣扎，白色袜子半褪。
踩在地上有些凉。
谢逢舟跪在地上，握着他的脚踝，将袜子一点点扯好。
温岁顿了一下，想要去踢他。
没踢动。
男人下巴抵着他腿缝间，抬眼望着他：
“岁岁，我不会伤害你了。”
可惜他惯来爱骗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温岁被骗了太多次，早就不信他了，嗓音轻颤：“你别碰我。”
气氛僵持几秒。
温岁没再管男人，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小睡了一下。
见他睡着了。
一个身影走近他。
少年眉目紧闭，带着十足困意。睡的姿势不太好，醒来脖颈会疼的。
谢逢舟将少年娇小身子抱起。
平放好好。
随后，目光下移。
望向少年微微撑起一点弧度的小腹。
这里孕育着一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从前，谢逢舟以为自己很讨厌小孩，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他跟岁岁有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他的内心只剩下兴奋和高兴。
……明天是不是得要去准备婴儿用品。
准备一套肯定不够的。
万一是双胞胎。
或者三胞胎……
他的岁岁，那么健康。
他的基因，又那么强大。
说不好这次能多胞胎。
他像全天下任何一位父亲一样，简单地想象着以后一家多口的温馨日子。
谢逢舟低头吻着少年小腹的位置。
湿热呼吸透过布料传来。
温岁被痒醒了，意识到男人在他身旁时，整个人僵了一下。
他阖着眸子，故作睡不安稳地动了一下。
男人赶快停止。
温岁找好了姿势，不动了。
思考着男人什么时候会走。
却不想，谢逢舟见他睡过去了，又凑上来继续吻。
如此反复。
就好像他不醒，谢逢舟可以这样吻着他小腹、看着他的身体，直到到明天早上。
温岁：“……”
真是个神经病，疯子。
他被烦得不耐，睁开了眼。
见他醒来，谢逢舟顿了一下。
温岁望着他，杏眼潮湿：“谢逢舟，你得到了我的身体还有心，把我变成你的玩物，你满意了吗？”
“岁岁，”谢逢舟嗓音哀伤，解释着：“你不是我的玩物。”
“不是玩物？”温岁想笑。
那些记忆又层层叠叠的涌来。
漆黑的屋子里，他被他压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侵犯。
怎么样都得不到温柔。
还傻傻地以为，是被另一个人伤害的。
“你后来待在我身边，也是为了欣赏我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吧。”
他现在知道了，也觉得自己可笑。
“谢逢舟，”温岁眼尾微红，“你对我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过一丁点后悔吗？”
大概没有。
他爱上的男人，就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疯子。
又怎么会懂得爱。
现在是看他怀上了，对他好一点，要是以后某天不高兴，还会把他抓回来锁起来，再一次又一次地惩罚，将他弄流产。
一个会强.暴妻子的人，又怎么会爱他的小孩。
“谢逢舟——”他眼尾越来越红，嗓音很轻，带着疲惫的痛楚。
“只要一想起，你曾经给我的伤害，”他阖上眸子不再看他，尾音颤抖残忍道：“我就巴不得……你现在死在我面前。”
【5.24拆】“求一个赎罪的机会”（四十九）
他希望他死。
他也的确该死。
可听到温岁的话语时，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让谢逢舟心底刺疼，连同呼吸都是痛的。
温岁又忍不住想吐。
下意识捂着肚子。
“岁岁喝点水。”谢逢舟立刻去将杯子塞到他手里，心疼地想要去揉揉他小腹，“小心孩子……”
“孩子……”温岁眼眶红透了，小脸苍白，全是眼泪，“再给你生个，像你一样的小恶人、小变态出来吗？”
字字诛心。
谢逢舟顿了很久，很想要抬手去抹掉他眼角的泪痕。
“你别碰我。”温岁受到刺激般、厌恶似地躲开，胸膛起伏，眸光含着几分警惕。
就好像怕他再做出什么坏事。
谢逢舟的手僵在了半空。
手指微蜷。
心底宛若尖针般刺痛。
“出去。”少年哭腔更重了，“我现在让你出去。”
谢逢舟眸光凝滞了很久。
久到温岁以为对方，待会又要做什么过分的事，让他跟“乖一点”。他连忙护住小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他不可以再经历情事了……
忽然，听到了男人一声极为低哑的嗓音：“好，听岁岁的。”
好像，很难过。
男人收回手，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并没有跟以往一样。
但温岁能感觉得到。
那道目光仍透过门缝，追随着他。
一如既往的灼热，只是相比起从前的疯狂，此刻多了几分克制。
温岁躺在床上，摸着小腹的位置。
却愈发感到绝望与痛苦。
这是他们相爱的证明。
也同样是，谢逢舟对他的犯罪证据。
温岁闭上眼，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被子没有盖好。
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
他怕冷地缩成一团。
喉间呜咽。
随后，就被揽进了温暖结实的怀中，对方单手搂紧他的腰，指骨搭着他柔软小腹，低头不停地蹭着他脖颈。
温岁听到了谢逢舟一遍又一遍，沙哑、难过地说着对不起。
可是，现在的道歉还有用吗。
温岁陷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身旁是空的，但被子里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
丧尸管家给他准备了早餐。
温岁盯着旁边的牛奶，没有动。
管家也知道自家王，平时是有多变态，解释道：“他今天很安分，饭和筷子上都没有下.药。”
温岁：“……”
这个意思是说，谢逢舟之前还把药还下在这种地方了？
连筷子都不放过。
真是变态。
结束早餐后，温岁以为房间会被上锁，但这次，谢逢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管家告诉他，外面很危险，主城军方的人正在找他，不要出去。
温岁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心里问道：“位面还剩下多少剧情。”
013去检查了一下：【还差一个剧情点。】
温岁思考了一下：“我大概猜到是谁的了。”
最近几天，主城军方的人，正在围攻基地，谢逢舟得要去应战，白天不常在，但是会每天早上都给他做一桌子饭菜。
温岁度过了来这个位面，最安稳又平凡的几天。
男人没有再对他犯罪。
但偶尔对方会在半夜，抱着他，摸摸他的小腹，好像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等做完这一切，再离开。
自以为很隐秘。
但其实每一天，温岁都知道。
终于有次，他忍不住睁开眼睛。
“你以为你每天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谢逢舟没料到他会醒来。
顿了很久很久。
温岁听到对方沙哑道：“岁岁，我只是求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错。
他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他只是想要弥补曾经的过错。
温岁抿着唇，没说话，眼睛却疼得难受。
“岁岁，”男人又在喊他，嗓音带着恳求，以及执着，“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不然他会疯的。
温岁好困，怕他今晚再继续缠上来，敷衍道：“不离开。”
他现在哪还走得掉。
谢逢舟听完却笑了，好像完全觉察不出他的敷衍，只道：“好，岁岁要说话算数。”
终于，在丧尸基地的第十天。
一个带着口罩的女生敲开了他的房间。
“纪学长和队长让我来救你，现在主城军方就在基地外面，快要侵入进来了，我们快离开。”
“……谢逢舟呢？”温岁下意识脱口而出。
等意识到自己担忧什么时。
又觉得可笑。
“他、哦，”女生含糊了一下，立刻道：“他也在等你，你快跟我走吧！”
温岁像是听到谢逢舟的名字后，变得安心起来，没有再怀疑。
女生口罩下的脸冷笑。
等走到外面时，温岁才意识到不对，颤抖道：“这里根本不是离开的路。”
却更像是主城军方的埋伏点。
“你到底是谁？”温岁问道，“上次那个骗我的，喊一帮Alpha来轮我的，还有主城实验基地被炸毁的，都是你对吗。”
长发女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笑脸。
——是林晓荼。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林晓荼承认道：“对啊，都是我。”
温岁闭上眼睛，呼吸痛苦。
原本主城区见谢逢舟表现良好，没有犯罪倾向，已经放弃逮捕了的。
结果实验基地的炸毁，主城以为是谢逢舟干的，戒备升级。
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纪谪语为了试探谢逢舟的身份，利用了他。
而谢逢舟以为他背叛，在逮捕过程中觉醒丧尸皇，神志受到异能影响，变得更加偏执恶劣，选择强.暴了他。
假如没有林晓荼在背后操作。
他跟谢逢舟，大概安稳地过下去，直到某一天，对方主动坦白九级异能者的身份。
谢逢舟早就已经放弃犯罪了，不当恶人了。
主城不会追究。
只要谢逢舟在他还没觉醒八级异能之前，带他离开主城，他们会一起去到一个人很少的小镇。
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
养几个小孩子。
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所有剧情，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林晓荼听完，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能够藏得那么深，把你们算计得团团转。没办法，谁叫我是重生的啊。”
少年身子颤抖，“重生者？”
“嗯哼，不过现在呢，都结束了。”林晓荼手里拿着一个针管，“下地狱吧，温岁！”
这是一种可以转换异能的药剂。
——只要把温岁的八级异能夺走了。
她就能成为末世里最厉害的强者了。
这是她想了整整两世的事！
林晓荼兴奋起来，将药剂，飞快扎入温岁的手臂中。
得逞后，她想要欣赏一下温岁脸上痛苦的表情。
可对上温岁的眼睛后。
林晓荼微愣。
她从这个少年的脸上，竟然看不见一点崩溃感。
反而杏眼微扬，饶有兴趣，轻轻笑着的。
像是在怜悯她的可怜与愚蠢。
让人心思极恐。
巨大的恐惧与违和感碾压心脏，林晓荼头皮发麻，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却不想下一秒，温岁动了动唇，口型是在说——
“都结束了，林晓荼。”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被他看穿了。
身后突然涌来无数丧尸军团。
林晓荼脸色苍白，前世被丧尸撕咬死亡，一块块肉被吃掉的记忆涌来，瞬间脸色苍白，想要狼狈逃走，但一只丧尸眼疾手快地抓到了她……
随后无数丧尸扑过去。
将她淹没。
温岁耳边只剩下女生凄厉尖锐的尖叫。
他太柔弱了。
想要昏倒。
紧接着，就被接入了一个温热怀中。熟悉冷冽气息萦绕鼻尖。
“谢逢舟……”他眼睫潮湿。
谢逢舟握紧他的腰，“我在。”
低沉嗓音让人心安。
“岁岁，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无论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主城军方的人跟丧尸军团打了起来。
十分浩荡，突围得很困难。
但是谢逢舟一路护着他，甚至没有让半分血迹落在他身上，干净得不得了。
药剂在生效，温岁压抑下了痛苦。
说不出什么感觉。
身体还能动，但眼前阵阵发黑。
周围一切声音淡去，只剩下剧烈心脏声占据所有听觉。
呼吸越来越重，感觉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了。
不过短短一瞬，温岁脸色变得苍白，几近发青，十分吓人。
谢逢舟注意到了异样，“岁岁。”
“难受……”他的嗓音很怪异，像是求救。
原来，即便是再开明的智者。
在意识到死亡即将来临时，也是不舍。
“救我……”
脑海里不断浮现曾经美好的画面。
和家人的，学长的——
但更多的，占据脑海的，是和谢逢舟。
许野想要追求他，男人把他拐出来第一次寻找物资。
红毛想要欺负他。
转眼就跟见到鬼一样，安分起来了。
他问起，对此谢逢舟只笑着说：“路过一个朋友，把他异能封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那时，他就有些怀疑了。
只是无论谢逢舟是什么样的，只要对他好，他就喜欢他。
后来，丧尸潮暴动时，他没穿裤子就被拉到走道，被男人裹着大衣时的第一次拥抱。
还有百货大楼出来时，明明仓库里有很多帐篷，可是空间道具里只剩下一个。
对方说想跟他睡一个帐篷，但看见他的不适应，又说去外面守夜。
其实最后还是来帐篷了吧。
而且还下.药。
不然他那晚怎么会觉得，那晚睡得那么好，还总有人不停亲吻他的脖颈。
他偶然有天意识到，谢逢舟身上可能有避.孕.套。
这也是在男人对他变态真面目暴露之时，他会那么害怕。
因为谢逢舟是蓄谋已久，是变态，是色批，是疯狗，说不好，一不小心就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可是一直没有。
即便吃醋到了发疯的地步，谢逢舟仍然在克制。
再后来是主城区，谢逢舟给他买了很多青柠味的水果糖……
还有更多、那些被忽略的美好细节。
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他再也记不着这些美好了。
谢逢舟可能也会疯。
还有他尚未出世的，他们的孩子……
“岁岁别怕。”谢逢舟飞快检查了一瞬，连忙安抚他，“没事，只是药剂不会死的。”
“真、真的吗。”温岁颤着嗓音。
“真的。”谢逢舟心疼得要命，“待会我们出去，我就帮你解掉。”
“……好。”
温岁缓了一会，果然好了很多。
但那种恐惧死亡侵袭着他。
所有人在濒临死亡的前一刻，都只有一个想法——
想要活着。
温岁眼前发昏，眩晕中时间又快又慢。周围主城军方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瞬间，温岁看见谢逢舟身后闪显红光。心脏一沉。
——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顶级异能枪。
那天他在安博士的实验室里，看见过。
谢逢舟身为丧尸皇，九级异能者，很强，普通的异能枪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就像是雨夜觉醒那天，被捅穿心脏依然能活。
可是这把枪，不一样。
谢逢舟中弹，是会死的。
温岁想要出声提醒。
但来不及了——
全部、都来不及了。
周围嘈杂声一片，谢逢舟只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细软的嗓音：
“小心……”
谢逢舟刚转过身。
脸颊温热。
过了好几秒，他才意识到是少年温热血迹，溅在了他脸上。
这一刻，好像时间都停止。
少年那么害怕死亡。
却还是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岁岁。”谢逢舟接住少年单薄的身子的那一瞬，声音颤抖喑哑：
“不是说好了……”
“不会离开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