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人精瘦的腰腹有一瞬间的紧绷,但最终只是亲昵的将主动贴贴的少年揽在怀里。
“头晕。”小系统瘪瘪嘴,有点委屈的模样。
封祈直接用抱小孩的姿势将他抱了起来,游戏进行到现在他也懒得和小初一装不熟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果他还遵守规则,只能说明……他乐意。
现在他更乐意的是好好抱抱自家的小系统。
一边正揉着肩膀的乔欣瞪大了眼,大概是因为进了特殊事件后,游戏一直致力于把玩家拆开,分队。
游戏都进行到现在了,她居然都没发现两人是这个关系。
这世道也太难了,她一个孤苦伶仃,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要在恐怖游戏里艰难求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迫塞满嘴的狗粮。
“嗝!”乔欣捂着嘴,她居然真的打了个嗝。
封祈这才屈尊降贵的分了点视线给她,俯视着边上捂着嘴一直打嗝的女人,这人眼神中似乎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感觉小初一和自己一样,怎么这次分到的队友看起来都笨笨的。
“你可以先在出口处等着。”
乔欣这才反应过来,火速跑去了出口那边,其实不只她,所有放好棺材的人都等在了出口的地方。
虽然这边的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但好歹待会出去的时候能跑前面不是么。
年初一扶着封祈的肩膀居高临下,一时间成为了人群中最闪亮的仔。
远远看到的常肃吸了口气,简直没眼看,他已经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向媳妇交代,他儿子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勾搭走的了。
场中毕竟是活到现在的玩家了,抄答案还是会的,虽然找答案有点费眼,但好在都迅速找到了对应的凹槽。
眼看着就只剩徐亦然他们抬的最后一个棺材了,因为有个体力不支的队友,才拖到了最后。
常肃抱着年初一回到了最大的那种棺材处,再后方就是出口了。
祁令祠和他们站在一起,熟练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空气道,“已知这是个邪教现场,现在马上要进行不法仪式的情况下,把一群有可能会头晕眼花的人关在里面,是想干嘛?”
“活人祭祀?”年初一很配合参加他的快问快答游戏。
“这么多人要怎么弄死才刺激呢……”祁令祠环视四周。
年初一不回答了,感觉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看起来怪怪的。
边上的常肃冷笑了一声,这就叫封建迷信害死人。
玩家会出现在这里,游戏副本会形成,就说明这个所谓的祭祀是失败的。
玩家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他们可以选择让自己心里爽一点。
双人豪华棺材摇晃的更频繁了,可惜出发前棺材已经被订了起来,黑红的长钉带着不详的颜色,将棺材完全钉死。
任凭里面的东西怎么挣扎也没法出来。
不过出不来只是暂时的,谁知道仪式完成后,棺材里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
眼看着最后一口棺材也要放下了,封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把乌漆麻黑的匕首看起来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些。
说是匕首,其实更像是一把短刀。
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或许是常肃的力气太大,居然毫不费力的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切断了棺材钉。
“让开些。”常肃招呼一声,居然直接抬脚将棺材盖踹飞了出去。
做为一个资深老玩家,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要遵守游戏规则,什么时候又该稍稍有点反抗精神。
一只涂着丹蔻的手抓住棺材的边缘,头顶红盖头的新娘缓缓坐了起来。
随着轰的一声声响,脚下似乎在微微震动,这座空旷的地下广场四周的火把全部自动燃烧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是新娘子坐起来造成的。
而是……徐亦然他们已经放下了最后一口棺材,正在夺命狂奔。
路过这边时,看见飞出去的棺材板和坐起来的新娘子,脚下的步子诡异的拐了一个弯,绕过了他们向出去跑去。
封祈也抱着年初一往后推了一步,就一步,堪堪退出了由棺材组成的包围圈。
用了各种办法,大门仍然没有打开,玩家们捏好保命的手段,等着危险的到来。
而一起送棺材进来的npc们居然像一点也感受不到害怕一般。
围绕中间的火塘纷纷虔诚的匍匐跪成了一个圈,状若癫狂的念叨着什么,一点也不在意身后的一圈棺材里传来的诡异震动。
一看就是被洗脑的非常彻底的工具人。
预感到他们会遭遇什么,玩家们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们只关心接下来会出现的危险,和大门什么时候能够打开。
只有坐在封祈胳膊上的年初一,因为视线足够高的缘故。
通过被常肃打开的这口棺材,他清楚的看到,棺材震动的原因并不是诈尸,而是……
有无数的利刃从棺材底下插了上来,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
平躺着的新郎已经被扎成了一个血人,刀尖穿过他的身体,透体而出,又缩了回去。
下一次又在不同的地方扎出无数的血洞。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滑落,顺着血洞涌出,不一会儿就让整具尸体泡在了血泊之中。
另一边的新娘也难逃厄运,因为坐起来的姿势,她逃过了上半身致命的凶器,却没逃过下半身被利刃穿透。
看来祭祀的主要祭品,是今天成亲的主角们。
棺材的震动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同一时间没了动静。
整个空间一时间只有npc们细弱蚊蝇的声音,不停的祈祷自己以后可以升官,可以发财,可以庇荫子嗣。
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只要给点甜头就能被轻易蛊惑。
但是他们的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了。
他们没有发现,身后骤然安静下来的棺材里伸出了无数鲜红的血线,顺着地面向中心蔓延。
血线缠绕上他们的身体,只一瞬间,就将他们吸成了人干。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声音也全部消失了,安静了几秒钟后,所有人的衣服瘪了下去。
露出衣服外的脑袋和双手肉眼可见的失去了所有血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尸状。
……
所有玩家整齐划一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攻击方式有点东西。
“那些像吸管一样的东西是新娘们的么?”年初一抱着封祈的脑袋问道。
后边听到他声音的其他玩家:……
不是!
这位少侠!
你管那玩意儿叫吸管?!
你家吸管那么长啊?
你家吸管还能自动把人吸成人干啊??!!
“或许吧。”除了封祈,没有人回答他。
年初一会这样问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感觉双人棺材里的新娘在那些人被吸干后,又动了动。
甚至曲起了腿,那灵活度,一点也不像被扎成马蜂窝的样子。
然后,从她所在棺材蔓延出来的血线也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唔……该说不愧是正房太太么?
单只她一个棺材里的血线几乎就占了所有的三分之一。
边上的祁令祠已经捏碎了手里的防御道具,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将他们四人罩在里面。
因为剩下的三分之二血线出来了,像是循着腥味的猫,贴着地面向玩家这边涌来。
玩家们各显神通,有长出翅膀飞起来的,有用异火烧的,也有用防御道具在原地当乌龟的。
这就不是节约卡片道具的时候了,谁都不想做下一个被吸干的人,一时间真是热闹非凡。
因为一直被封祈抱着,又有祁令祠和常肃在一边用各种手段防御。
年初一的心思完全不在贴地飞行的血线上。
少年全程都在好奇的看着坐在棺材里的新娘。
他很好奇,这个新娘子到底是死是活。
在拜堂的时候,他很确定那是活人,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明显,新娘的盖头动了动,一阵轻柔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当着妾夫君的面如此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实在太失礼了。”
年初一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没反应,他确定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了。
“对不起。”他很干脆的直接道歉,看起来真是又乖又奶。
但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乖了,从来不知道何为委婉,何为迂回的前万人迷系统直接发问,“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拖您身边那位威武公子的福,妾侥幸未能死透。”
即使是说着对自己来说如此残忍的事情,她的声音依然是温和又有理的。
一看就是个秀外慧中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如今,大概是个活死人吧。”
不知为何,年初一的心头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叫他忍不住感觉有点闷闷的。
少年做系统的时间太长太长,与之相比,做人的时间还太短。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可惜。
自己不快活就一定要发泄出来,最好是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起不快活的年初一真诚建议道,“我觉得你应该报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