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小瞧你了。”
大夫人边说边在围棋盘上落下一黑子,这一招让我的白子处于被动的劣势。
我思考破解的办法,执着白子心不在焉地说:“小瞧我什么?”
“我以为你在陛下那里受辱,怕你刚者易折,还劝你顺从一点,谁知你把陛下拿捏得死死的。”
他瞧着我,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一定是哭了!”他叹息着,“你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连我都忍不住怜惜呢。陛下也肯定是心软了,所以昨晚才放过了你。”
我哂笑,“也许他是硬不起来呢?”
他啧啧叹道:“你完全知道怎么运用你的魅力征服男人。这一点我得向你学习。”
我把白子丢回棋罐里,“不想下我就回去了。”
“唉,别走啊。”他拉着我的袖子,“我不说,我不说了。”
我错了,我以为大夫人是一个高冷矜持的人,谁知他不仅不高冷,还非常八卦。
他意犹未尽地说:“你不想听我就不说嘛,干嘛二话不说就要走,你性子真急。”
我叹了口气,看来第一印象真的不能信啊,眼前的大夫人有着高冷的外表和八卦多话的内核,没人不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该你下了。”他催促道。
我静静盯着棋盘,落下一子,不仅解了我自己的危机,还吃了对方好几子。
“有点意思,”他眯起眼睛,“我真是小瞧你了。”
“这话你说过了。”我淡淡道。
“哦?我不能再强调一遍吗?”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下着棋,我时不时拿眼睛打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但我却想不起来。
我和大夫人的关系,算是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和平吧。我身上还中着他下的毒,他给我保证说,只要我对他上我那事保持沉默,他就会按时给我解药。
他也信不过延渊,虽然他是延渊的得力助手,但他无法准确衡量我在延渊心中的重要程度,搞不好延渊色迷心窍,信我而不信他,那他在海神离宫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泡汤了。
我理解他的做法,但我不能容忍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我。说什么是为了让我脱敏才上了我,搞的好像是他为了我好,他还想让我对他做的禽兽行径感恩戴德,还道德绑架我,我快怄死了。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尝尝,他还当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呢。
昨天在大夫人面前,我作了暂时的妥协,因为我拿捏不准延渊的态度,如果延渊还像那晚一般无情,那我就是卑微的蝼蚁,没有任何资本,谁都可以踩死我。
但现在,我心里有了底。虽然延渊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爱我,但他仿佛演戏上了瘾,仍旧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架势。
他开始教我法术,也答应没有我的允许不会碰我,不管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的一切是对我有利的,既然他非要演,我就陪他演到底咯。
而且我还可以借他的势狐假虎威,吓唬一下大夫人,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这盘棋快要下完了,胜负已分,是我赢了。
大夫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和失望,只是看了看天色,他说:
“这个时辰,蟹兵该押送善见出发了。”他道:“我过会儿偷偷带你去,抄个近路应该能赶上见他们最后一面”
我微微一笑:“不用,陛下会亲自带我去。”
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陛下下完早朝,就会带我过去。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出发。”
他反应过来,“哦,这样啊。”
我笑而不语。
他摸了摸下巴,“陛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哈。”
我淡淡道:“也不难琢磨,陛下好哄得很,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很好说话的。这不是您教我的吗?你说只要我枕边风吹得好,我想要的一切都是信手拈来。”
大夫人看着我:“哦,我说过这话吗?”
“是呀。”
他摩挲着下巴,“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还告诉了陛下我们之间的事。”
他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陛下说他让你来传授我一些房事经验,他问我你教得怎么样,我回答说教得很不错。他又问我是怎么教的,我也一一告诉他了。”
他靠近两步,语气冷了下来,“你一一告诉他了?”
我点头。
他捏着我的肩膀,寒气从他身上传递过来,“告诉我你是怎么说的?我要听原话。”
“我说你教我怎么给自己做润滑,怎么让自己张开双腿放松身体。”
他眯着眼睛,“就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我嗔怪地看他一眼,“你和我之间,不就这些事吗?”
我哦了一声,“难道,你还希望发生别的事?”
他放开了,用极低的声音道:“我那天不该鬼迷心窍,我算是把把柄交到你手里了。”声音虽低,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他又问:“陛下信你了?”
我抬起一只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他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说得就这么多。哦,还有一件事,陛下他答应教我法术。”
他瞪大双眼:“什么?”
这件事让他十分吃惊,他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结巴道:“你再,再说一遍。”
我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不耐烦地说:“好话不说二遍。”
“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把安身立命、威震四海的法术都教给你了?”
我漫不经心道:“不就是点小法术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就是教着我玩,海域里的海妖鱼怪,谁不会一点呢?”
大夫人摇头,“不,陛下的法术是最古老也是最厉害的一支,和其他法术都不同源,修习的方法和口诀也根本不相容。陛下的法术最厉害也最难学,但哪怕学到一点皮毛也足以成为厉害人物,四海之内,除了人鱼族,没有人会这种法术。”
他漆黑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我不知道陛下竟然如此信任你,把人鱼族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
“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他说。
我掏了掏耳朵,“这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三遍。”
“说几遍也不足以表达我的震惊,陛下把法术倾囊相授,而且他昨晚还没有碰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漫不经心道:“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说只要能让我开心起来,他什么都答应我。”
“这……”他啧啧叹道:“这乃昏君才会说的话,陛下为了讨好你竟有些昏君的苗头了,不妙啊不妙,要是被龟丞相知道了,一定以死相谏,说你是祸水,让陛下把你处死。”
“什么龟丞相,他认都不认得我,凭什么说我是祸水?”我有些无语。
“陛下是明君,龟丞相是忠臣嘛,明君身边总有几个迂腐的忠臣,很正常。”
祸水这个词让我很警惕,看来后宫的水很深呐,单单得到延渊的宠爱还不够。
“那既然陛下如此宠爱你,你为啥不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大夫人踌躇许久,终于问出来他的疑问。
“我在这后宫里,认识的人也不多,也没什么可以信赖的人,你看你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又吃了你的毒药,这样吧,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绝不会把你对我做的事告诉陛下,我们结成联盟,互通有无,合作愉快。”
他犹豫着,“你真的保证不告诉陛下?”
我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
他拿出了解药,“我先给你这个月的,这个解药呢有个特点,里面有我独家秘方,必须得我亲手做,而且必须得在一个月服用,否则就要过期,所以……”
他有些无辜,“你看,后面的解药一个月后我再给你,行吗?”
我眯起眼睛,心道:你小子,给我来月付这一手。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