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凛冽,寒凉。

  阴沉的天,幽暗得如同墨染,今夜没有星星,好像月亮也被遮盖在浓密的乌云之中。

  皎白的月色与阴沉幽深的夜格外肃穆,让赖在床上无事可做的甄惜开始担心伊孟莱和傅城娴的情况。

  漪萝倒是依然镇定自若,只是她总过于平静,在甄惜看来有时就如同个古典美丽的人偶。

  甄惜目不转睛的看着漪萝,她发现她的腰很小,尽管套在身上的袄裙很合身,但是却也掩盖不住她的娇弱无力。甄惜觉得漪萝总喜欢发呆,但是她喜欢她这样,因为她那副娇弱无力的姿态,真令人想要看看她慌乱时候的模样。

  甄惜看着漪萝,然后主动的坐到她的身旁。

  “我们来点有趣的互动吧。”

  漪萝怔了怔看甄惜,她不明白甄惜要做什么,结果甄惜轻轻的伸手抚摸她尖尖的下巴。

  “你要做什么?”

  漪萝的声音语气都始终是毫无波澜,甄惜见状,她便靠近她的耳前。

  “我想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有反应?”

  “什么反应?”

  甄惜不再说什么,只是忽然托住漪萝的下巴,然后直接就亲吻她。漪萝其实在甄惜年少的时候就在她的身边观察着她照顾着她,甄惜是什么德行她是清楚的。只是当甄惜主动的亲吻她,对于已经千年多没接吻过的漪萝来说有点不知所措。

  漪萝只要面对甄惜就会浑身酥软,结果甄惜就伏在她的身上,准备进一步侵袭。

  漪萝顿时紧张起来。

  “甄惜,不要。”

  “你不知道,我已经忍耐很久不亲你了。”

  甄惜的话让漪萝身体再次一震。

  想起来自己与甄浣溪的喜宴时,她终于将自己交给甄浣溪,甄浣溪也是这么说的。

  “我忍耐了很久,再不亲你我会受不住。”

  甄浣溪,与甄惜也是同一人。

  但是那个与她洞房花烛的人,在喜宴的第二夜就被她亲手杀死。

  她的剑刺穿甄浣溪的身体,让她的生命永远停止在十八岁,甄浣溪的当夜血泊也将侵染满床。

  甄浣溪...漪萝想到她,就有些恍惚。

  她明明想好,这一世应当放过她,这样百鬼之主至少也会放过她吧,让她平安喜乐的度过如今这一生。

  漪萝很纠结。

  她无法放下,所以布局千年,为的仅仅是甄惜平安。为此她不惜将自己辛苦在千年获得的财富全部尽数交给天白,也从未稀罕过天白的总头领的位置,她所做的全部铺垫都是希望天白的所有人都能保护甄惜的安全。

  然而,这个她爱了很久很久的人,一靠近又害怕,一失去又伤心。

  为此,漪萝还是抗拒甄惜。

  “不要,我不值得。”

  “漪萝,感情如果寻求值得不值得,哪有什么沦陷的意义。”

  甄惜平时总是心不在焉,好像对于任何事都不曾真正上心,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很不认真,不值得托付。然而甄惜一旦认真起来,她是绝对倾覆全部的。

  漪萝望着甄惜。

  “然而,如果感情令人伤心,心都碎掉,最终付出都白费,就会计较值得不值得。”

  不过就在她们这番谈话时,却见许久未见的甄问墨出现。

  这次她是少见的没有与邱蔺同行,只是甄问墨发现甄惜显然与漪萝的动作有些内容。

  她皱眉。

  “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你早就打扰了....。”

  也是多亏甄问墨出现的及时,甄惜没有继续做下去,只是慢悠悠的从漪萝的身上爬起来。漪萝倒是丝毫不羞涩,只是略微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就离开了。甄问墨注意到漪萝,再望向甄惜。

  “你要掰弯她?”

  “嗯。”

  甄惜回答得如此冷淡,倒是让甄问墨颇有些犹疑。只是甄问墨也早在天白见过漪萝,她觉得漪萝太过神秘,而且时常她都无法猜想到她的想法,而且白韶卿对她也是相当钦佩,她的存在对于天白来说有着核心级别的重要性。这样一个女孩,能够引起甄惜的注意也不奇怪。

  只是,甄问墨觉得对方太过神秘,如果不摸清底细真的很容易吃亏。

  而在这时,秦琴已经独自穿越设立在外的重重关卡。或许是因为她如今已经是死人之躯,又早晚会回魂,她早已不属于阳间。也是因此,在大厦当中的魔物甚少有想动她的。

  在这一路也是很讽刺,居然异常的顺利,已至于她都未曾想过居然能够毫发无损的出来大厦当中。

  然而,在出去大厦发现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时,秦琴发现自己居然会害怕阳光。

  如今的阳光十分的刺眼,尽管还未照射到她,但是她看着就很害怕,总觉得外面非常的滚烫,就像是下油锅般的煎熬。

  她在此犹豫许久。

  她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踏入滚烫的炼狱之火,然而给予她这般疼痛的就是她所爱的人世间呢。

  她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她已经是死人了,所以她才会害怕光明,其实她本应该长眠。

  想到这里,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踏入门外。

  她按照福启容所指示去寻找接送她的车辆,然而停摆在这的车辆众多,也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烈日的滚烫让她本就已经被啃咬的身体显得狰狞吓人,尤其在路人看到的时候,她甚至能够听到尖叫声。

  她只得继续赶往前面的城市,只是未避免吓到路人,她也只得用满身血污的丝巾包裹住自己的脸,然后匆匆的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路不曾那样难走过。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因此四处跌跌撞撞,结果把道路的交通都给耽误,一时间汽车的鸣笛声不断。

  有人开始骂她了。

  “走路看不看路,想出事吗你?”

  “神经病!”

  秦琴独自孱弱的前行,就像是一片漂泊在外的枯叶,在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只是,她也错过了来接送福启容的车辆,因此她也只能通过自己的行动继续去找天白的组织总部基地。

  这一路当真是极为艰难的。

  烈日的灼烧令她的身体发出来的腥味愈发的刺耳,而她身上那些被啃咬的痕迹又是那么的狰狞,血腥又恐怖。她的身体被灼烧得愈发厉害,甚至滚烫到令人受不了的地步。

  于是她这一路也是格外颠簸。

  只是前方的路竟然是这么的漫长,漫长到她甚至要放弃步行,或许必须乘车去那里了。

  就在秦琴前往组织总部基地的这段时间里,伊孟莱和傅城娴也就都发现,她们所到之处是座空城。

  在这座城镇的所有房子中都没有一个人。

  空荡荡的房屋悄无声息,没有炊烟袅袅的雾气,甚至没有明亮的灯火,没有任何鲜活的声音。

  暗沉好像是属于这座城镇的独特色调,由于天色越来越暗,前方的道路就好像全被黑暗淹没,伊孟莱和傅城娴也不得不先找到城镇里的房屋暂时歇息。

  然而,这里的每栋房屋甚至都没锁门,她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出入,而且也没有宠物。

  这令伊孟莱和傅城娴面面相觑。

  她们最终短暂的停留在一座两层高的洋房之中,这座洋房非常古老了,钻瓦皆已经晦暗,而且石钻墙壁处总是能够窥见大片的深黑。那大片的深黑如同大块的污垢,就好像怎么也无法掩去的瑕疵。

  洋房的二楼便有座小电视,电视与现在的智能电视机以及平板电视相距很远,一看便知道是老式的。小电视还能打开,而且看起来时常打理,灰尘倒是很少很少。

  这里的灯用的都是老式的灯泡,灯泡颜色昏黄,照耀得整座房间也都是至于昏黄的微亮当中。

  “这里的电能用,想吃些什么。”

  傅城娴用这座房屋厨房里有的水壶烧水,于是问伊孟莱。

  “都可以吧。”

  伊孟莱并不挑剔。

  她躺在床上,然后发现床上的玩偶皆数都被斩去手脚,原本就颇有些渗人的玩偶更显得诡异。

  “这里一直在用电,在先前肯定是有人住的。”

  傅城娴拿起来面放在她们带来炊饭的碗里,然后说道,伊孟莱点了点头。

  “或许在我们来这以前,这里本应该是无事的。但是,为什么转眼又出事了,而且居然还是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傅城娴也是很疑惑。

  诚然世界之大,的确也有神通广大如天白也无法触及之地,但是能够在地图上找不到却活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却仍旧能用电的地方却是极其少见的。

  而且她们在这里还会发现一些文具店和超市,此处的房子多是上世纪时的陈年建筑,然而在这的超市倒是比较接近现代化,这让整座城市就好像陷于新世纪与旧世纪的边界。

  这边界也极其模糊,但是的确是莫名不协调。

  “说起来,这里就跟鬼打墙一样,我想未必出的去了。”

  傅城娴认真的说道,她这么轻描淡写,伊孟莱反倒不紧张。

  “就如同幽州那次,但是也总比遇到纸人强,这里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被深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