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处都是深水。

  深水阴沉,瘴气弥漫,宛若修罗世界,又恰似不毛之地。看头顶的洞口有熔岩,熔岩凝结,水露也仿佛形成奇观。由于这里太冷,越是走得近就越是寒凉,也不由得让人颤抖。因为越是进入其中就愈发感觉身边的腥味在加重,甚至浓烈到仿佛整个置身于血浆之中。

  伊孟莱手中握着电筒,她的身前跟随着的便是余白的侍从,那位侍从注意到伊孟莱是很提防着他,她的手中甚至还握着刀,刀就顶在他的身后,目光冰冷。

  他们一路穿越熔岩盗洞,然后来到处阶梯。阶梯不太看得清,但是随着有人靠近便有火焰随之燃烧,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般的。

  “这里是去哪里的?”

  伊孟莱冷冷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这是原来少主住的房间,这里应该是他的书房没错的。”

  伊孟莱手中顶在他身后的刀可不简单,只见刀把与刀柄间都团团萦绕着犹如蟒蛇般的黑气。黑气与伊孟莱的灵气相互交融着,非但没使她受到操控,相反还被她压抑着,巧妙的驾驭在上。他是怕了,从前的时候父亲就说女人都是不好惹的,这个女子何止是不好惹,恐怕分分钟夺他性命他就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哦...是吗?”

  “是..是的啊。”

  就在两人在黑暗中议论的时候,少年已经带伊孟莱来到书房的暗处。他很害怕伊孟莱一言不合就要他的命,所以无论自己怎样伤痕累累也只得忍痛扒开来间密道。密道还是挺难找的,而且机关的按钮愈发生锈,需要费些力气才能推动。在他欲推动机关外门的时候,就在洞窟的深处,傅城娴在十分虚弱的时候醒来。

  此时的她浑身都被古老而粗重的藤蔓纠缠住,这些藤蔓并非是植物,更像是远古时的邪物。它们仿佛在吸干她的鲜血,她的皮肤到处都是被邪物的藤蔓刺伤的伤痕。由于她根本无法动弹,她也感觉到那些邪物藤蔓就犹如活物。眼前有点模糊,而且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在发生异变,傅城娴的唇角噙着黑血。

  黑血侵染着她的嘴唇,然后化为云烟就渗入她的口腔与脖颈间,傅城娴的双眸由清冷转为阴邪。她不住的咳嗽,于是就看见了余白。余白就站在她的面前,神色漠然。

  “余白?”

  傅城娴看见是余白,在现在的自己眼中,余白就像是露出来了他原本的真面目。

  他看着她,眼瞳间透露着贪婪与恶毒,就好像傅城娴是他的仇人,是他非根除的心头恨。

  “傅城娴,你算是醒过来了。”

  余白的言语间充满嫌恶,傅城娴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她基本可以确定余白是有问题的。关于发生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傅城娴暗中理清,最终得出余白或许早在飞鸟帮沦陷以后也成为百鬼的爪牙的可能。旧时是好友,难免遗憾。但是他始终是不再是那位从前的旧友,傅城娴也直接接受,如今她到这个田地,也没理由问些情义。

  “你想要做些什么?”

  傅城娴沉声问道。

  “不做些什么。”

  余白没有看傅城娴,他好像招呼来了什么,然后那些邪物藤蔓又拉了个人在傅城娴的面前。傅城娴仔细的看,结果却发现那个邪物藤蔓中有着的是另外一个自己,而那个自己正是在白氏家族的墓葬短暂出现过的。她与自己相同都被藤蔓缠绕住,就好像死去了。她浑身僵硬发白,垂着美目,高挑的身形内生长着扭曲怪异的图腾。图腾像是骷髅,却又不近似,但是却像个凶狠的诅咒。

  “她是由你的血炼造为你的模样而出,而今她的身上刻上魔之刻印,我再将她与你相互融合。”

  余白说起这件事时就好像将这奉为丰功伟绩,傅城娴喘息着,心中的不安非常强烈。

  “我是神转世,神祗会替我抵挡,不会融合成功的。”

  傅城娴知道一旦与魔之刻印融合会有怎样的后果。

  古往今来,所有被魔之刻印融合的人都会遁入魔道,变成魔人或者是魔怪,不但变得嗜血残暴,而且也会屠杀无辜。以她现在的处境,多半是会与魔之刻印融合起来的,不说是否成功,对于已经达到神魔道阶的自己来说坏处多于好处。

  “是神转世又如何?如你这样体内有神祗的女人,哪个真正的躲得过魔之刻印?你也知道,世上仅剩三位拥有神祗的人都已经失踪,就剩你了。”

  余白轻蔑道。

  傅城娴看着那在阴沉的水底颇显得格外鲜明的魔之刻印,她的双唇几乎咬破。余白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让魔之刻印折磨她,他好像在指挥着什么,只见那些邪物藤蔓渐渐放开那个由血炼造出来的自己渐渐的消逝,就仿佛化为脓水,接着又慢慢的渗入她的体内。傅城娴的眼底竟看见阴煞的黑气在她的体内流动,她的双手指甲变得鲜红,嘴唇也变得深红。本就转为邪魅的眼瞳就好像在蠢蠢欲动,然后不断有喘息与魔怪的嘶吼声交替而出。

  伊孟莱这时已经与少年走到较深处,少年大概摸索到阶梯往下直达落兮宫的位置,于是给伊孟莱指路。

  “我记得我才回来的时候少主就是在这寻找到落兮宫的旧址,你要与我下去吗?”

  伊孟莱来到门前,她探头进去发现这里也是置于深水,却要相比外面更加阴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确是落兮宫。只见落兮宫门后,是大片的绿色。绿色幽异而厚重,充满死亡的决绝意味,混沌空濛间,竟一点东西也察觉不到。

  “对了,你是谁来着?”

  伊孟莱问少年。

  “我...我叫做羽英。”

  “好的,羽英,你给我继续引路。”

  羽英自然是不想继续引路的,他对于所有发生的事都从不知情,也只知道在他回来飞鸟帮时这里就变了天。而他之所以能幸免也都赖他道行不高,必须得常常出外学习。落兮宫是个什么地方他也知道,落兮宫这种地方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是怎样的面目,而且基本找到这的人都没有人可以幸存,他才不会去这种地方。

  “我从没有下过落兮宫的,我无法引路!”

  “不管你是否下过落兮宫,因为你的主子古怪,你都必须得跟着我。你也可以不引路,但是别动跑路的念头。”

  伊孟莱看他惊惧的模样,她想落兮宫里面肯定是十分艰险的,不过他的确是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看余白的房间变得现在这副不堪模样,那么飞鸟帮早在八个月前就已经沦陷想必就已经是事实。整整八个月,余白多半今非昔比,绝对对傅城娴是没有好处的。而假如余白还保留着点原来的品性的话,这个叫做羽英的少年或许会是一个筹码。

  伊孟莱想到这因此依然十分倔强,羽英欲哭无泪。

  “小姐姐,我是无辜的,你莫要害我啊!”

  “喊什么喊,你再喊我下一秒就刨开你的肚皮!”

  一想到傅城娴落到余白的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伊孟莱就战战兢兢,推算来看飞鸟帮必然也是遭到百鬼的毒手,余白肯定也成为为百鬼所用的人,百鬼恨不得就此除掉傅城娴,傅城娴的性命岌岌可危,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面对伊孟莱如此坚决,羽英知道自己怎么也逃避不得,他也只好哭丧着脸答应下来。

  “我去就是了,我保证不害你,你也莫要害我。”

  “快去,我手起刀落,再耽搁一秒我绝不会客气的。”

  就这样,在伊孟莱的威胁下羽英只好可怜巴巴的带着伊孟莱前往落兮宫。

  伊孟莱依然跟随在后面,她很小心的注意到周围。

  只见就在他们眼前的落兮宫赫然就像是座海底龙宫,在这的墙壁上满是珊瑚与青苔。青苔浓重,深厚,在这竟还能看见些许生长得茂盛又巨大的蘑菇。青苔蔓延得到处都是,就犹如生长得占据所有的面积,只有在些许缝隙处看见点点闪烁的光,那些光都是满地的金银。那满地的金银就好像从出生起就附庸于青苔,而那些蘑菇竟也能发光,而且由于长得太大,蘑菇的伞面就像是一张张的蒲扇都会随着风的晃动而妖冶,给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来到其中一座墓道时,墓道到处都是死尸,这些死尸辨不清到底是动物还是人类的,就连是什么骨骸都已经看不出。在空气中蔓延着咀嚼着的声音,阴狠尖细的笑声也不像是人类。

  伊孟莱在浓重的灰尘之中找到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名字都已经模糊,里面记载的文字也都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接下来她们从墓道进入到头一座墓室,墓室格外的晦暗,伊孟莱只好点亮电筒,电筒四处照着结果发现全是些邪物藤蔓。

  这些邪物藤蔓都是些活物,它们会跳动,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