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决定领养王建孙子的那一晚过后，言秋每天都会去医院。
他和小宝宝越来越亲近，甚至每天到了晚上，就会感叹时间太快的程度。
半月一晃而过。
天气虽然依旧很冷，但这两天出了阳光，暖意上升了不少。
中午的太阳更暖，言秋和护工带着宝宝在医院花园里面晒太阳。
“白先生，谢谢你们能领养安安。”
白少瑾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目光一直停留在抱着宝宝笑的灿烂的言秋身上。
他回头:“不用谢，是我们该感谢你把宝宝给我们领养。”
白少瑾盯着床上已经没有气血的人，认真喊道:“王建。”
“我们还有一件事瞒了你。”
王建疑惑:“嗯”
“我没有妻子，言秋也没有妻子，我们…就是一对，所以”白少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孙子将来会有两个爸爸，但没有妈妈。”
白少瑾说得很认真，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说那么细。
同性可以有婚姻，可以领证，已经是合fa的事。
但喜欢异性的人，依旧会排斥这样的少数群体。
一开始，他也怕王建排斥不愿意让领养。
但白少瑾觉得，王建有权利知道。
他的话说完，王建怔了一下。
“没想到白先生会告诉我，其实…我早有猜测。”
“两个爸爸也好，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也好，只要安安他健康的活着，活得幸福，有人疼有人宠。”
“白先生和言先生都是很善良的人，谈吐，气质，三观，都那么优秀的人，安安跟着你们，会受到更好的教育。”
“而且，你们是染老板的朋友，我相信你们。”
最打动人的，莫过于真诚。
王建在说的每一句话时，没有眼神闪躲，也没有为了孙子能被人领养而故意阿谀奉承。
听了他的话，白少瑾也暗暗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月，王建已经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最后几天了。”
染星和白少瑾站在医院走廊，双双看着外面在教安安走路的两人。
“王建希望走后，能葬在他妻子和儿子旁边。”白少瑾说道。
“要通知他弟弟一家吗？”染星又问。
“通知，来不来随他们，如果不来，我们来安葬王建。”
王建大限的最后一天，言秋见到了他那所谓的弟弟一家。
一个看着老实巴交，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和女人。
男人的眉眼间有几分像王建。
还有两个看到染星时目光闪烁，躲在男人身后的他侄子侄女。
言秋以为，再怎么关系淡漠，毕竟是自己哥哥，总要有几分难过。
谁曾想，男人开口就是怕王建给他留下负担。
“哥，你知道我们也不容易，宇儿女朋友彩礼要得高，燕儿也没结婚，他们两个才刚毕业又没赚到钱，家里本来就艰难，要是…再多个小孩，宇儿女朋友是要闹离婚的。”
男人的话让病房里除了他一家，所有的人脸都变了色。
言秋蹙着眉。
他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自己所认为的道理来看待别人。
他不能说男人有错，人生在世，他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考虑。
从这一方面来讲，他也不算有错。
只是，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自私虚伪，哪怕进门时，他关心的问一句王建疼不疼，或者抱一抱护工手里的安安。
他都会觉得这个男人还算有良知。
可是男人没有，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王建，他也很难，他养不了安安。
可他再难，他儿女双全，能有躺在床上或许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了的王建难吗。
“言先生白先生。”
王建没搭理他的弟弟，而是把目光落在他和白少瑾身上。
“嗯。”白少瑾回应他。
“以后…安安就拜托你们了……”
王建说话都有些费劲，脸上没有对要来临的死亡恐惧，而是面带笑意，从容的面对死亡。
“你放心。”白少瑾安慰他。
“以后，就不要和安安提起我了。”
言秋有些不可置信:“你不希望安安知道还有你这个爷爷吗？”
“将死之人，就不要让留下的人有遗憾了，谢谢了言先生。”
没料到这样的回答，言秋盯着王建久久没有回神。
听见孩子有被人领养，王建弟弟弟媳脸上的面色松了一些。
下午，王建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就走了。
他所谓的弟弟立马将他的身体带出医院，白少瑾没有阻挡。
毕竟葬礼，不该由他一个外人来处理。
只是说明，安葬王建的所有费用他来出，还有，王建想要被葬在儿子妻子身旁。
即便如此，王建的葬礼还是处理得很简洁。
而从王建走后当天，安安被言秋带回了别墅。
第三天，是王建安葬的日子。
所有人都抽出时间去送王建。
言秋抱着安安，跟在孝子的队列中。
或许是有所感应，一直不太爱哭的安安，今天却意外哭的厉害。
言秋没有安抚，任由安安最后为他爷爷哭了一场。
直到小家伙哭累了，趴在他怀里睡着。
白少瑾怕他累着，伸手抱走他怀里的宝宝。
“我来抱一会吧。”
“嗯，小心，别弄醒了。”
葬礼来的人不算多，现在也都走得七七八八。
言秋这才有机会离王建的墓碑近一些，也看到他挨着他旁边的两个墓碑。
冷冰冰的墓碑上，是一张阳光明媚的大男孩照片。
难怪安安那么可爱，原来安安的父亲相貌本就不平凡。
“安安醒来该饿了，我们也该走了。”
白少瑾走到他身边，空出一只手别了他耳垂的头发。
“好。”
回去的路上，他靠着白少瑾的肩膀，没睡着，也没说些什么话。
这一个月来，他亲眼见证一个人肉眼可见的流失生命，直到成为一座冰冷的坟墓。
有些压抑，也有些伤感。
这一个晚上，言秋都莫名的提不起精神，就是觉得难受，想一直粘着白少瑾。
哪怕是白少瑾上一会厕所，他也会不安。
“白少瑾，你还没好吗？”
“已经好了宝贝。”
冲水声响起，白少瑾从卫生间走出来。
白少瑾把他搂抱在怀里:“还在为王建的事难过吗？”
“就是觉得有些压抑。”
“老攻在呢。”
白少瑾慢慢吻着他的额间，楼抱的双手圈得更紧。
“白少瑾，我想奶奶了。”
“明天再去看看外婆外公，后天就回去。”
“那安安要带去见你外公外婆吗？”
“嗯”
白少瑾低头在他嘴上了一口。
“也是你外公外婆。”
白少瑾咬得轻，并不疼。
最近一个月，白少瑾又跑医院又去公司，两人亲近的时间并不多。
浅浅的一个吻，倒是让言秋起了火。
“那要带安安去看我们的外公外婆吗？”言秋说着嘴唇已经凑到白少瑾唇边。
“老公~”
话音刚落，他就被放倒回床上，跌进柔软的床中心。
白少瑾的手指在他肌肤上滑动，慢慢地，轻轻地，每到一处似乎都传递着电流，引来一阵阵轻颤。
“再喊一声，明天就让安安多个弟弟。”
“唔~”
呼吸交缠在一起，温柔暧昧湿润。
黑暗里被单隆起了小小的山丘，地震般抖动摇晃。
在这暧昧的夜晚，白少瑾每一句温声的情话，都让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