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衫就像是怀里多了个烫手山芋，赶紧一把推开，飞速合上门扉插上插销，背靠着门板调整呼吸。
他想起美男子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什么「空虚寂寞冷」......这里的人都体寒吗？抑或那是他们的暗号？
身后的门板被拍得框框响，女子声音酥软地求道：“姜公子，你就让我进来嘛，奴家真的好寂寞好冷啊......”
姜衫庆幸自个儿小说电视剧电影看得多，明白越是这种场合越不能开门，这里太诡异了，门外那女子是人是妖还说不定呢。
正当他决定先苟在房间时，脑子里再次违背意志地绽放出正道的光，姜衫激灵了一下，转身开门道：“姑娘，你这样是在诱人犯罪，赶紧穿好衣裳离开吧，你找错人了，我是个正人君子，不吃你这一套。”
女子根本不听，再次软若无骨地扑上来，毫无疑问又吃了闭门羹......但这回，她没有纠缠，而是转身离开。
姜衫关门后靠着门板惊魂未定，这脑子里那「正道的光」太恶心了，时不时就给他拖后腿，但他刚才那眼看清楚了，女子的面部表情特别僵硬，尤其是那双空洞的眼睛。
难道她不是女妖精，而是女尸主？
越想越后怕，姜衫已经抱腿蹲在了门后地上，他看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小说，有的主角穿越是会带系统的，可是他脑子里那正道的光算怎么回事？这就是现实与想象的差距吗？
*
“嗯~~~哈~~~啊~~~”
姜衫被门口的酱酱酿酿声音吵醒，抬头睁眼看见屋子里的烛火全数熄灭，他就着抱腿坐门后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天光从轻薄的窗纸中投进，能看清光柱中漂浮的细小尘埃，天色已蒙蒙亮。
天亮了，真好......姜衫站起身，拉开双扇门，果然看见门口好多人，男男女女皆穿着青色道袍。
其中一对男女在他门口卖力，剩下的男男女女则围成了一道不断上下扭动的墙，他们紧闭唇瓣、目不斜视地看向姜衫的房间。
“......”
「正道的光：过分、太过分了！」
姜衫跨出门槛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当众宣淫，还有没有道德、有没有羞耻心？”
然而，他们似乎听不见姜衫的声音，仍然在自我陶醉、自我沉浸。
下个呼吸，天光熄灭，原本蒙蒙亮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时间似乎倒流回了黑夜，但自我沉浸的这些人当然也无动于衷。
姜衫咽了咽唾沫：“......”怎么回事？
“这样就不算光天化日了吧？”许淮烟的声音朗润清澈。
姜衫怔了怔，目光越过人墙看向院落中央，清朗月光下，许淮烟换上了一袭绣着暗纹的雪白缎子袍，穿着白色锦缎靴的右脚踝搭在左大腿上，右手肘支在木椅扶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着右眼上的金边单片镜......他唇角勾出一丝浅笑，饶有兴致地看向姜衫。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姜衫拨开人墙走到了门廊石阶上。
许淮烟笑容清雅，右手从单片镜上拿下，轻轻打了个响指，黑夜又过去了，透过云层落下来的天光更盛，而身后那群男女道士也散开规矩地站在了两侧，包括那对滚地砖的男女。
“怎么回事？”姜衫小声自言自语，脑容量好像不太够。
许淮烟站起身，歪头轻笑：“没怎么，为夫只是把时间又还回去罢了，一宿过去，夫君你可消化好想好了？”
他一无所知，能消化好个屁，姜衫正欲反驳，一把冰凉的刀刃就抵在了他的脖颈，他的呼吸不由地凝成一线，稍稍偏头看向身后挟持他的男子。
男子衣衫不整，正是方才酱酱酿酿那位，没想到刚提起裤子就把刀怼在了他的咽喉。
“师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徒儿？”男子泪流满面地冲许淮烟喊道，“徒儿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可以让徒儿和师妹交欢？你怎么可以？”
这个世界好离谱啊......姜衫神经紧绷、不敢乱动。
“放开他。”许淮烟淡漠地命令道。
“我不，师尊，你为什么不能和我成亲，偏偏要和他成亲？”男子越来越激动，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着。
姜衫连口水都不敢咽，害怕被手抖误伤。
“难道、难道就因为、因为他长得像......”
男子的话尚未说完，姜衫就发现脖子上的冰凉感觉消失了，那把匕首竟握在了美男子手里，电光火石间，匕首就插中了身后男子的眉心，一缕鲜血顺着伤口下滑。
姜衫腿软地赶紧扶着身旁的廊柱站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他不由地做了组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然而，他刚冷静下来，之前酱酱酿酿的那名女子又发疯了，该女子望着地上男子的尸体，不敢置信地边流泪边走过去，然后指着美男子大骂：“许淮烟，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你要成全我和师兄，让我们成亲，现在你又杀了他......我要杀了你为师兄报仇。”
许淮烟？？？
姜衫总算知道了美男子的真名，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是他看过的某部小说里的邪神反派......卧槽，他这个正道之光落邪神手上不得虐死？
女子举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长剑，欲冲向许淮烟。
“喂......”
姜衫刚伸出手想劝她先冷静一下，眨眼间女子就被被自己的长剑戳穿了心脏，瘫软地倒了下去。
“入戏太深。”许淮烟站在他身旁，负手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叹道。
正道的光作祟，姜衫怒道：“你太坏了，他们罪不至死！”
许淮烟偏头看向他，眼神兴味，走近单手撑在他脸侧的廊柱，贴近道：“夫君，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救苦救难，不是吗？为夫现在很苦，只有你才能救赎，让为夫脱离苦海。”
扑鼻的兰香混着灼热的呼吸，姜衫喉结轻滚，嗓音变得沙哑：“怎么救赎？”
话音刚落，两片温润炙热的唇瓣就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