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 霸总就又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李安洲心里暗暗佩服,这家伙简直就是铁人工作狂。

  看霸总在听录音,没猜错的话, 应该就是上午中途走的那个会。

  想起是因为自己咋咋呼呼没头没尾的缘故, 搞得霸总现在额外加班,李安洲有点内疚, 知道霸总不喜欢喝咖啡,特意去泡了杯花茶。

  程景望看见小助理放到桌前的菊花茶, 神色一滞, 说了句:“颜色不错。”

  李安洲狗腿地笑道:“程总,你辛苦了,喝杯菊花茶解解乏吧。”

  “有事求我?”程景望问。

  “不是程总,你在想什么呢,”李安洲解释, “我是见你工作辛苦, 这不关心关心, 尽尽生活助理的本分么。”

  “好。”

  程景望眼角漾起了一丝笑意, 捧场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咚咚咚......”

  这时, 敲门声响起。

  李安洲去开门,一看竟然是平远。

  肯定是老程总派来的, 真是不速之客啊。

  李安洲领人进去,提醒说:“程总, 平远叔来了。”

  程景望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了口菊花茶,然后才把杯子放下。

  “景望啊, 老程总知道你的车被拖去定损了,特意嘱咐我, 让我来送一辆新车给你。”说完,平远把车钥匙放到了霸总的办公桌前。

  老程总的消息真灵通,这才几个小时,就知道了霸总和王高杰撞车的事。

  李安洲好奇地看了看车钥匙上的车标——是法拉利。

  早上王高杰开的就是法拉利,豪车这么多,偏偏送一个牌子的,老程总这意思不简单吧......

  程景望没有正眼瞧,也没有搭话。

  平远继续说:“景望,老程总希望,王砺平和他儿子的事情能到此为止。王砺平待在程氏这么多年,要真算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受到了应有的处罚,祸不及下辈,他儿子公司的事,你就不要追究了。”

  程景望斜睨平远一眼,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来当和事佬的,李安洲实在不懂,老程总为什么要对王砺平家多番忍让。

  上午的事情明明是王高杰先挑事的,现在居然来劝霸总大度。

  不过,看霸总的表情,也不像是会听劝的样子。

  平远长叹一声:“唉,景望啊,不管你听不听的进去。有些事情,老程总也是迫不得已,你以后会明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程总怎么迫不得已了?什么事情霸总以后会明白的?

  李安洲最烦谜语人了,神神叨叨的,就不能直说吗?

  见霸总仍不给人正眼,李安洲打圆场说:“平远叔,我送送你。”

  把人送走后,李安洲回来感叹:“老程总的消息真灵通。”

  程景望这边已经把菊花茶喝完了,他对李安洲示意:“这茶败火不错,再给我泡一杯。”

  李安洲夸张地应答:“好咧,老奴这就去!”

  程景望被逗笑了,他的视线转回到平远送来的车钥匙上,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又到了下班时间。

  霸总有一点很好,就是天天准时下班,没干完的活,会带回家干,不会留在公司加班。

  这样,作为生活助理的李安洲也就不用陪到很晚。

  在地下车库,李安洲看见了平远送来的车,是一辆深咖色的法拉利,跟霸总之前的那辆车是同色。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老程总算是有心了。

  这回,李安洲说什么也不敢让霸总开车了。

  就霸总这性格,指不定会不会有其他“仇人”,万一在路上再遇见个像王高杰那样不知死的,真的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撞车啊。

  不过有一说一,跑车开起来确实爽,那推背感,那声浪,真的是给人顶级享受。

  接下来,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个星期,李安洲接到了苏若莹的电话,让他下去一趟,有事情商量。

  李安洲心里明白肯定是许沁月的事。

  按照原书的情节,这会张天阳已经忍不住对许沁月动手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见许沁月眼眶周围的青紫时,仍是止不住内心的愤怒。

  “是那家伙揍的吗?!”

  苏若莹把许沁月搂在怀里安慰,冲李安洲点了点头。

  李安洲直接问:“所以,你们分手了吗?”

  许沁月缩在苏若莹怀里,眼泪直流:“还没有。”

  “这还不分手?!”李安洲气得脑门突突的,“他都直接动手打你了!那句已经被传遍了的话,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苏若莹提醒:“洲洲,我知道你在担心沁月,但你冷静一下,先听听沁月怎么说。”

  “其实......是我先动的手,”许沁月抽噎道,“我翻他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在赌博......我质问他,他没有承认,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我气急打了他一巴掌,他就......”

  苏若莹拍着许沁月的背安抚说:“没事沁月,咱们慢慢说。”

  许沁月缓了缓,继续说:“我们是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在一起的,他家在老家是开厂的,本来有一点小钱,但在我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经营出现了问题,导致他家里欠了很多钱。”

  “毕业后,我们想留在槐州工作,为了省钱,合租到了那个小区。他说,等过几年他家经济情况好一点,我们就结婚......”

  说到伤心的地方,许沁月哭得更厉害了:“我就想多赚一点钱啊,也可以帮他减轻负担。我学过几年舞蹈,唬弄人还可以,正好在网上看见酒吧招聘舞娘,跳一晚上有800,想多赚点钱,我就去了......我这么努力赚钱,他却去赌呜呜呜呜呜......”

  李安洲听得快气吐血了:“分手!赶紧的!”

  许沁月擦了擦眼泪:“可他不同意,他说他没有去赌,说是我太敏感误会了......”

  “分手又不是离婚,用不着对方同意吧,你只要通知他,表明你分手的态度就可以了,”苏若莹问,“你是怎么翻他手机,翻出来他赌博的?”

  许沁月说:“我看见他跟他朋友的聊天记录,之前的删掉了,只剩下近两天的,他朋友问他明天去不去老地方,他说不去,上次输得太惨了。”

  “然后我查了他的账单,发现有好几万的转账记录,这不就是在赌博吗?但他说不是,他说他是跟朋友约着去打游戏的,钱是之前借来给家里应急现在还的。”

  李安洲问:“你记得他转账是给谁的吗?”

  许沁月:“是一家什么金融服务有限公司,我上网查过,确实是提供贷款的。”

  李安洲猜测:“那也有可能是他赌输了钱,没钱还,找贷款公司借啊。”

  苏若莹说:“不管他有没有赌,就动手打人这一点也是绝对不行的,这次我也想劝你分手了。”

  许沁月有些犹豫:“可是......是我先动的手,他还下跪跟我道过歉了......”

  李安洲听不下去,说:“下跪做做样子谁不会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于赌鬼来说,都是屁话。多少家暴的案例,都是男的打完后下跪道歉来博取同情、乞求原谅的?跪完之后,依旧照打不误。沁月,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人是会变的,当断则断啊!”

  苏若莹找回了重点,问许沁月:“如果他真的在赌博的话,你会跟他分手吗?”

  “会,”许沁月斩钉截铁地说,“我最讨厌赌博的人,我叔叔就是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

  李安洲捋清了:“所以你现在怀疑他赌博,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上他那么坚决的否认,你又怀疑是自己误会了。”

  其实原书里提到过张天阳去的赌场,可这么细节的内容,对于只审过一遍书的李安洲来说,早忘了。

  于是,他说:“这样吧,我去找人帮忙,看能不能查出来。”

  “找人帮忙”自然是“运用身边的资源”。

  这次李安洲老实了,没有因为顾忌女主去找周连勋帮忙,而是找了霸总。

  他把来龙去脉跟霸总简单叙述了一下,想让霸总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到张天阳在哪家赌场赌博的。

  程景望思索了一番说:“这次其实应该找周连勋,这种偏门路子,他比我了解多了。派人去查的话,或许没有问他来得快。”

  李安洲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那我这就打给小周总问问。”

  程景望阻止:“你已经欠他一个人情了,这次他肯定会得寸进尺的,电话我来打。”

  一想起小周总那样,李安洲深感霸总说的有理,他也不推辞了:“程总,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你简直是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好老板!”

  程景望唇角上扬,拨出了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周连勋一如既往、阴阳怪气的语调:“哎呦喂,这不是程二少爷吗?前几年不见得你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的,今年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命犯太岁了吧?半个月下来,居然给我打了两通?说吧,有何贵干?”

  “找你帮忙。”程景望说。

  “好啊,”周连勋话锋一转,“但是找我办事可没那么容易,作为槐州硕果仅存的大猛1,我很贵的,绝对不做亏本生意。看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可以给你个友情价哦。”

  程景望问:“什么条件?”

  周连勋沉默了几秒,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最终他说:“把李安洲让给我,让他当我的助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