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等下, 脖子上有这痕迹又不一定是吻痕。”李安洲狡辩。

  苏若莹和许沁月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二人质问的声音太响亮了,惊得李安洲上半身直往后靠。

  他急中生智,用手抓了抓自己手腕上的皮肤, 又揪了揪, 还真被他弄出一块差不多的青紫。

  “你们看,这是可以自己弄出来的, ”李安洲解释,“我昨天晚上脖子被蚊子叮了, 太痒了, 又挠又抓所以才变成这样了。”

  许沁月将信将疑:“都要冬天了,这个季节会有蚊子吗?”

  “根本就连蚊子影也没有,”苏若莹又拍了一下桌子,指控说,“洲洲, 你撒谎不打草稿, 亏我们还把你当好朋友!”

  这解释还不信, 李安洲摆烂了:“啊啊啊不相信就算了, 天地良心啊!”

  苏若莹怼了他一下:“别瞎嚎了, 实话实说,你的对象不会是程总吧?”

  李安洲心里一惊, 坐直了:“什么?”

  许沁月说:“你们俩微信头像都是头蠢萌的小鹿,这不是情侣头像?”

  靠, 把这茬忘了,他回去就让程景望换个头像!

  李安洲继续狡辩:“哪有情侣头像是这样的啊?鬼知道程总为什么要换个小鹿头像,可能他也喜欢鹿吧......”

  “你还狡辩, ”苏若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看看你们的微信名, 你叫‘一碗粥’,程总叫‘吃粥’,这不是情侣名?还是带点颜色的那种!”

  什么鬼?

  程景望的微信昵称不是个句号吗?

  什么时候改了?

  李安洲凑上去一看,还真是。

  怎么改昵称也不跟他说一声啊?

  不行,晚上回去就让程景望换了!

  他还想找借口:“我......”

  “不用说了,”苏若莹打断他,兴冲冲地看向许沁月,“沁月,这说明什么?”

  许沁月眉飞色舞地回答:“说明我们磕的cp成真了!”

  “欧耶!”两人欢呼着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这个场景,李安洲满脸黑线,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老实交代算了。

  但他和程景望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根本没有稳定,而且他现在还是程景望的员工,办公室恋爱说出去也不好听。

  他心里有了打算,再等等吧,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让这俩货能高高兴兴地闹一场。

  想到这,李安洲拿着奶茶站起身,嘴硬说:“找我下来叙旧,敢情就是为了满足你们嗑cp的臆想。不跟你们闹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谢谢奶茶,下次记得少放糖。”

  苏若莹冲他做了个鬼脸:“还挑上了?我告诉你,没下次了。”

  许沁月摆摆手:“拜拜,对了,明天晚上我请吃饭,到时候记来哦。”

  “好啊,”李安洲好奇,“怎么又请吃饭?”

  苏若莹用手做撒花状:“当当当当,当然是因为沁月升职啦!现在是许主管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欢呼:“哇塞,恭喜许主管!”

  许沁月笑了:“其实也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肯定还沉溺在跟张天阳的感情里,也不会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

  出了小会议室的门,李安洲脸上还带着笑,他是由衷地为沁月高兴。

  同时也很敬佩这种即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也能找到前进的方向,好好努力生活下去的人。

  这么一来,李安洲不免思考起了自己的前路,穿书让他的考研生涯被迫中断,来到了这里。

  他不能一直依附程景望而活,更不可能一辈子当什么生活助理。

  就算程景望很有钱,也愿意给他钱,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李安洲正想着,八名身穿便服的保镖从暗处走出来,像机器人一样自动分散在了他的周围。

  不知道是受巴格血光之灾说法的影响,还是因为老程总和任子炼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程景望特意请了这些保镖来保护他。

  只要一离开程景望的视线,这些保镖就会跟着他。

  他明白程景望的顾虑,毕竟之前老程总都敢直接派人来公司抓了。

  而且程景望应该是怕他反感,吩咐了让保镖们穿常服,不至于那么显眼,也让他没那么不自在。

  李安洲看了看周围的保镖,长叹了一口气,他身上还天天带着那个微型GPS呢,也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是夜,清风湾。

  一吃完晚饭,程景望就去书房继续忙工作上的事了。

  李安洲本来想去陪着,但转念一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会打扰到对方,就先回房了。

  这几天程景望都工作到很晚。

  不过,不论多晚,程景望依然会来次卧找他跟他一起睡。

  因为那两天在酒店太“胡作非为”了,回来后到现在,他都拒绝了程景望再进一步的请求。

  想起白天的事,他特意留了灯等人回来好“兴师问罪”。

  直到快十二点,门锁转动的声音才响起。

  此时李安洲已经熬不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睡着了,即便来的人很小声,他还是醒了过来。

  程景望进来看见灯亮着,人还没睡,他有些惊喜地问:“洲洲,你是在等我吗?”

  李安洲揉了揉眼睛:“是啊。”

  程景望几步走过来钻进他的怀里,就要凑上来亲。

  李安洲挡开不让亲,问:“你什么时候把微信昵称改成‘吃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今天我还被苏若莹她们问是不是情侣名......”

  程景望抱紧他,老实交代了:“当然是‘吃粥计划’成功后改的。”

  “手机拿出来,现在改回去,”李安洲说,“以前只有一个句号多沉稳多霸总啊。”

  程景望听话地交出手机,把头靠到洲洲的颈窝说:“你帮我改。”

  李安洲点进微信,将昵称改回了一个句号,顺便上网搜了张图,把头像换成了一只看起来很凶的卡通老虎。

  李安洲笑:“这才是你的风格嘛。”

  程景望嗯了一声,把手机从洲洲手里抽出来放到床头柜上:“你改了我的东西,不应该给我报酬吗?”

  “什么报酬?”

  感受到颈间的舔舐轻咬,李安洲全身一抖,他警觉地想推开身前的人:“不行,这样会留下痕迹的......”

  程景望抱着他不放,转而去咬了咬他的耳垂,嗓音低沉地在他耳边问:“洲洲,你在怎么发抖?”

  明知故问。

  李安洲轻锤了一下这家伙:“你工作到这么晚,不累吗?”

  “抱着你就不累了,”说着,程景望直接起身把他抱了起来,“洲洲,我们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我已经洗过了。”

  “那再洗一次。”

  “你......”

  说话间,他已经被放到了浴室的洗手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炽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他迷失其中,连身后冰冷的镜面都变得温热。

  不知不觉,他被剥了个精光,然后被抱下来转了个身面对镜子。

  燥热侵蚀了他的身体和意识,他有些站不住。

  程景望一只手抱牢他,一只手捏上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洲洲,你看。”

  他晕晕乎乎地抬眼,看见了趴在洗手台上面红耳赤的自己和站在身后的程景望,他不懂:“看什么?”

  很奇怪。

  镜中的他,像他又不像他。

  镜中的程景望,也像程景望又不像程景望。

  他不敢多看,下意识地偏头移开眼,却被掐住了脸,熟悉的低音又响起:“洲洲,你看。”

  这声音犹如世上最蛊惑人心的咒语。

  引得李安洲踮起脚尖,凑得更近去看,他站不稳,一个倾身差点撞到镜子上。

  他勉勉强强撑住身体,伸手去摸镜中人,可是浑身抖得太厉害,他只能把整个手掌贴在上面。

  镜面被他的掌纹斑驳出一道道狭长的印记,模糊了身后人的模样,也模糊了他自己......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直到天快亮了才宣告结束。

  李安洲脱力地躺在程景望的臂弯里,一句话都不想说,连眼皮也懒得抬。

  程景望玩他的头发,他都懒得伸手去打。

  “洲洲,你该锻炼了。”程景望说。

  一提起这个,李安洲有点不满:“我也有在锻炼啊,不过没有你那么勤,我也是有腹肌的好吧。是你精力太旺盛了,这都天亮了,上班怎么办啊......”

  程景望蹭蹭他的额头,默默提醒:“今天周六。”

  “啊?”李安洲惊讶,“今天周六啊,敢情这星期我就昨天上了一天班......”

  说完,他愤愤地凑到程景望肩上咬了一口:“都怪你,搞得我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怪我,”程景望低笑,把人搂进怀里,摸着他的头说,“洲洲乖,狗是不能咬人的。”

  “好你个程景望,你骂我是狗!”

  李安洲一个翻身,坐到了程景望身上,他低头假意去吻,趁机狠狠地咬了对方的唇。

  “嘶——”程景望吃痛,见“罪魁祸首”笑嘻嘻地要跑,他一拽把人拽回来,锁在怀里,“还想跑?”

  李安洲没有力气挣扎,就趴在他身上挠他痒,嘴上还说着:“望望,你说谁是狗啊?明明你的名字就......来叫两声?”

  “别闹,”程景望制止乱动的手,最后没办法,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往下探,警告道,“不然后果自负。”

  李安洲吓得缩回了手,欲言又止,最后说:“你......这算是天赋吗?实在不行,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太......太久太容易被刺激到,貌似也是不太正常的吧......”

  程景望听笑了,有些无奈地说:“你放心,我是正常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安洲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又说:“还有......你能不能让着我点,每次我说慢点的时候,你偏偏反着来......”

  “可是网上说......”

  李安洲听着有点炸毛:“网上说网上说,程学霸,实践和理论是不一样的,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吧。”

  程景望轻抚他的背,帮忙顺毛:“可是,你带着哭腔求我的样子,真的很......”

  李安洲连忙捂住那张嘴,生怕说出什么不能见人的词:“够了够了,你够了。”

  程景望眉眼含笑,拿开他的手,微仰起头吻他。

  吻着吻着,李安洲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避开。

  可程景望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翻身就把他困在了身下。

  李安洲:“你、你别乱来啊,天都亮了......”

  “洲洲,天还不算亮。”

  “你......嗯......”

  *

  “当当当——”

  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李安洲。

  他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沁月打来的电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程景望,把手机声音关了,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房门去接电话。

  “喂沁月,有什么事吗?”

  “洲洲,你有和若莹在一起吗?”电话那边,许沁月的声音很着急。

  李安洲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若莹不见了,今天晚上本来说我请吃饭的,我和若莹约好先一起去逛个街,结果到点了都不见她的人影。我问过温朗了,温朗也不知道她在哪。若莹不会出事了吧,我要不要报警啊?”

  李安洲皱起眉头,若莹会去哪呢?

  想起之前他跑的时候,程景望曾拜托周连勋找他,小周总路子广,应该会有办法吧。

  他安慰说:“沁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小周总帮忙,你也再尝试联系一下若莹。”

  许沁月:“好。”

  挂断之后,李安洲正想给周连勋打电话,没想到苏若莹打过来了。

  他赶紧接听:“喂若莹啊,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跟沁月说一声,她都担心死了。”

  “李安洲?”

  听清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李安洲心里一震。

  这个声音——

  是任子炼!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点了录音,然后把手机放回耳边:“任子炼,你怎么会有若莹的电话,你想干什么?”

  任子炼冷笑:“你说我想干什么?程景望让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我想报复他,当然要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了。可惜,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那我只能找你亲近的人了?”

  “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你放了若莹!”愤怒直冲上心头,李安洲呼了口气调节情绪,学着程景望那样冷峻地说,“你这是绑架,若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我当然知道,杀人犯法还容易被判死刑,我没有那么蠢,”任子炼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但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什么机器上,缺了条胳膊,少了条腿的话,那可就不怪我了......”

  李安洲气急:“你!”

  任子炼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玩味:“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限你下午三点之前,独自赶到远山别墅东门,不然,每晚十分钟,我就给你看苏若莹的一根手指。”

  “当然,如果你报警,或者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的话。你觉得我是卸她一条腿好呢,还是卸她一条胳膊好呢?”

  “任子炼你!”

  电话里只剩下了忙音。

  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李安洲被气得不行,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他又搜了一下任子炼说的远山别墅的地址,在槐州的郊区,从这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多小时。

  再犹豫就要来不及了。

  可恶!

  那任子炼肯定是算好了时间才给他打电话的,根本不想让他有反应的机会。

  不行,不能再想了,当务之急,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