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本来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但他看见苏染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心软。
眼看着苏染倚靠着他的身体开始向下滑，顾祈抬手搂住苏染那纤细的腰侧，他挪开视线，冷冰冰的眉眼直视着前方。
因为发着烧，苏染的体温很烫。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甜腻的水蜜桃味直冲顾祈的鼻腔。
于是，顾祈叹了口气。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苏染。
但他没办法就这么把苏染丢在这里不管，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和大哥的赌约。
于是顾祈摸出手机来，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我还在医院里，遇到了个朋友......”
顾祈抬手撩起苏染湿哒哒的刘海，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对，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儿再说......”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染从睡梦中醒来，他感觉身体的状态好多了。
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好点了么？”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苏染愣了愣。
紧接着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看样子是退烧了。”
苏染：“？！”
他猛地惊坐起来，头差点儿磕到了顾祈的下颚，软糯糯的声音透露着惊慌：“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这才发现他身上居然还披着顾祈的外套。
外套和顾祈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就像是雪山里千年不化的积雪，冷淡又清幽。
“你晕过去了。”
顾祈若无其事的抽开了手，独属于少年那种清冷的声线愈发生冷：“而且，是你先拽着我的手不放。”
苏染：“......”
自己？主动去牵顾祈的手？
——这怎么可能呢？！
苏染慌乱的朝着椅子另一侧挪了挪，眼底水雾雾的：“你...你可以拒绝的！我当时发着烧，意识不清醒......”
他下意识的开口辩驳，似乎是真的急了，软绵绵的嗓音里带着一种病恹恹的沙哑。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顾祈抬手戳了下脑门。
“你是让我一个人把你留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染低垂着睫羽颤得更厉害了，翠绿色的眼眸里漾起了浅浅的涟漪。
因为天生社恐的性格，导致他很不擅长和其他人交流。
幸好，口罩还在......
“抱歉了，顾祈同学，谢谢你。”
可是，奇怪了。
以顾祈那种高冷又生人勿近的性格，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声名狼藉的自己如此好心呢？
苏染抿了抿唇，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了唇瓣下陷。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正当他思考的时候，输液也差不多结束了。
护士小姐姐过来拔掉了输液针，临走前还不忘给了苏染一根用来止血棉签。
苏染简单摁了一会儿，他刚想站起来将棉签丢进垃圾桶，下一秒就又被顾祈拽着肩膀摁回来。
手也一并被顾祈捉了过去，用棉签用力摁压在他手背拔针的位置。
宽大的卫衣衬托他整个人愈发娇小，苍白的皮肤下蜿蜒着藏青色的血管，更衬托着手背处的皮肤白到透明。
“等会儿你怎么回去？”
顾祈摁住他的手，头也不抬的问。
苏染愣了愣，他尝试着将手抽回来，但是没成功：“我...我等妈妈来接我。”
本来林兰是要留在这里陪他的。
结果缴了费之后突然接到了公司临时加班的电话，只能暂时先把他留在医院里了。
“我让我的司机送你？”顾祈又道。
“不，不用了。”苏染再次拒绝。
嗫喏着声音又细又小。
绿色眼眸乖软的瞅着顾祈，就像是一只病恹恹的小猫崽子。
很快，血就彻底止住了。
小奶猫跟在顾祈的身后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顾祈的外套有些不知所措。
“给你。”他将外套递过去，“那个，我们周一在学校见？”
出乎意料的是，顾祈并没有伸手。
他只是皱着眉，看着苏染那依旧有着站不稳的病弱模样：“穿着。”
苏染一愣：“什么？”
顾祈并没有和他多话。
他接过苏染递来的外套，然后又不容拒绝的披在了苏染的肩膀上：“我们去哪儿等你的妈妈？”
“那个，我自己去等......”
“打电话联系了么？就在医院门口等？”
“不......”
苏染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用两根白皙的手指攥紧了顾祈的外套，染了光晕的睫羽虚虚垂下遮住了眼眸：“在医院后门的便利店等。”
虽然不知道顾祈为什么坚持要跟着自己。
但他并不该用最恶意的想法来揣测其他人的人心。
就连他的系统有时候又会叹息着说...苏染有时候未免太过善良了，只要别人对他有那么一丝的示好，便会立刻卸下防备。
“走吧。”顾祈道。
下电梯的时候，苏染一晃神差点儿摔倒，被顾祈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
他的身体一直很差。
就算输了液，手脚还是发软没什么力气。
“当心。”
顾祈扶住了他的胳膊，用了点力让苏染倚靠在自己的身上：“别乱动，把手给我。”
苏染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并没拒绝顾祈的帮助。
这一幕，恰好被几个来探望同学的女生看见了。
碍于顾祈在学校里的知名度，那群女生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看呐，那不是顾祈学神吗？”
“旁边那个戴着口罩的是谁？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看起来和顾祈学神的关系好亲密，还穿着顾祈的外套，不像是普通同学......”
......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从这群女生的角度来看，刚刚那一幕就像是在牵手。
其中一位女生迅速摸出手机来，偷拍下了这张照片，将其发到了班级群去，美名周末在医院里发现了
很快，这张照片就流传开了。
等阮夏清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苏染的身份已经彻底被扒光出来了。
“果然是苏染那个贱/货！！”
“勾引徐城阳失败后，就开始对顾祈下手了吗？真不要脸！！”
“哥哥......”
阮夏清的眸光骤然凉了下去。
他左手下意识收紧力道。
手里的玻璃水杯裂开来，里面的温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