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城底气不足的辩解：“你，你胡说！！”
“我...我根本就没有说这样的话......”
都闹到这一步了，他只能一口咬定自己的说过的话。
可助理也不是吃素的。
他当即就拿出了通话的录音。
调到最大音量，然后摁下播放键。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葛老助理的秘书在电话里经过了再三确认，可陆锦城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葛老皱了皱眉。
见状，他对陆锦城的印象愈发不好了。
“年轻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话音刚落，陆锦城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丢尽了脸。
可是......
可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算了，”葛老失望的转身，他挥了挥手，“年轻人，以后还是要诚实点......”
他之所以做着一切可都是看在就那个救过他的浅棕色头发的少年的份上。
所以既然陆锦城不是的话。
那他也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葛老转身就走。
还没走几步就又被陆夫人给喊住了：“等！等一下！！”
陆夫人挣脱开老公的手急匆匆跑过来，她的语气诚恳，当着葛老的面哀求道：“那也请您多看看我的儿子吧，他真的特别优秀，从小到大都很乖乖听话......”
葛老皱了皱眉，随即想起了助理之前说过的话。
“请问这位夫人，你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吗？”
陆夫人一愣。
她不明白葛老为什么要问这些。
但事实上，陆锦城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是她最心满意足的作品......如果连这样的陆锦城都入不了葛老的眼的话，那么......
“我没有其他的儿子了。”
陆夫人轻描淡写道：“或许您也曾经听过什么风声，但那都不是真的。”
她不喜欢苏染。
她喜欢的是温顺、乖巧，不会和她顶嘴，并且还能给她长面子的孩子。
所以就算苏染骨子里留着她的血。
她也依旧不愿意承认。
“这样。”
葛老点了点头，那或许是他的助理听错了，不过既然是别人的家事，那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可他刚打算离开，忽然就看见了苏染跟在凌栾安的身后面无表情的来到了会场。
苏染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压低的鸭舌帽檐，只露出那白皙的小半张脸和耳边两撮过长的浅棕色刘海，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孤僻又生人勿进的猫。
警惕性很强的，却没什么恶意。
葛老慌了慌神，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在苏染的身上看到了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少年的影子。
不对，应该说.....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气场，还是模样。
甚至于就连那漠不关心的表情......
“等等！！”
他情不自禁的喊出声，而苏染也顺势抬起头来。
“是你！！”
他的助理瞪大着眼将剩下的话给补全了，“你就是当初那个救过葛老的少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染：“？！”
他歪了歪头，鸭舌帽下面一张精致的面容白净又好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
助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他不顾陆锦城那灰白的脸色，直直抓住了苏染的肩膀：“是你救了葛老！现在葛老为了感激你！他想要收你作为他的小徒弟......”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伴随着助理的话音刚落，不少人议论纷纷。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不是说葛老看中的是陆锦城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苏染了？！”
“等等！我明白了......如果说葛老要找的那个人是陆家小少爷的话，那么真正的陆家小少爷不就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葛老要找的那个人是陆家真正的小少爷。
可这S市谁都知道，陆锦城他分明就是假的呀。
苏染才是那个被掉包的、真的的陆家少爷。
“可我对学医不感兴趣诶。”
苏染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面对葛老提出来的诱惑，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而且我觉得既然都是治病救人的话，像你这样挑剔病人，也不好。”
宋佑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
所以苏染能够看见.....宋家这段时间是如何低声下气的央求葛老的。
仅仅只是因为葛老立下的规定，只医治合眼缘的病人。
会场里鸦雀无声。
就在众人以为葛老即将动怒的时候，却见对方只是哈哈大笑一声：“有意思！老夫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这话，已经太多年没有和他说过了。
记得最后一个和他说这番话的......是已经隐居颐养天年的老师。
曾几何时，他想要拜师去学中医的初衷也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所以后来是为了什么忘了初衷呢？
是辛辛苦苦的论文没有人理会？还是被人抢了研究成果无处申诉？
是在中医院里被人打压？
还是见过了太过过河拆桥的患者？
葛老闭了闭眼：“你真不愿意当我的小徒弟？”
真可惜。
他是真的很喜欢苏染这种性格的年轻人，安静、温顺，还有一颗赤诚之心。
不去管周围纷纷的议论声，以及陆锦城和陆夫人那难看的脸色，苏染再一次迷茫困惑了。
“为什么？”
他问，“我大学本科学得也并不是医学，也没什么天赋，所以很抱歉，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恩情的话，我当时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帮助了别人只为了求一个回报的话，那本质上就只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可还没等他继续把话说完。
“苏染！！”
陆夫人怒斥出声，“答应他！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听我的话......现在！乖乖答应葛老的要求！这样妈妈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反正陆锦城已经没用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可惜，她的期望最终还是落了空。
在陆锦城近乎绝望的目光中，苏染目光冷冷的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你。”
他轻声又怜悯道：“何况就算你真的养育过我[原主]，也没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宴会到了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葛老前脚刚走，苏染垂眸看了看时间也准备离开了。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他也就没必要留下来看这一地的笑柄了。
想必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陆家的这次拜师宴都是整个S市上流圈层津津乐道的话题。
“笑死！这陆夫人的脸皮也是真够厚的！”
“邀请了这么多人，结果闹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之前不是还说自己就陆锦城这一个儿子的吗？结果现在苏染得到了青睐，就立刻改变自己的口风了......”
......
“母亲，您没事......”
陆锦城担忧的走上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夫人抬手甩了一巴掌。
“你给我滚！！”
陆夫人沉着脸色，厉声斥责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没有你这样废物的儿子！！”
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他们陆家浪费掉了最后一点儿的急需全都用在了这个废物的身上！！
无论是上流社会的人脉，还是她老公的公司债务......
现在，这一切全都搞砸了。
“母亲......”
陆锦城嗫喏着声音，他的左脸处火辣辣的疼。
“不要叫我母亲！”
陆夫人睚眦目烈：“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果然再怎么教导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种！！”
陆锦城僵直了身体，如同置身冰窖。
他不顾身后人的呼唤，转身就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才是母亲的骄傲！为什么转眼间就连母亲都不要他了......
可恶！！
这一切都怪苏染！！
要不是苏染出现的话，他也就不至于会沦落到众人被耻笑，连母亲都不要他的地步！！
......
片刻后的地下停车场里。
“等...等一等！！”
葛老的助理匆忙追过来，双手恭敬的递来了一张名片。
“那个...虽然您拒绝了我们家葛老的好心，但是名片请您务必留下来以后，万一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
其实苏染本不想收的。
但架不住对方的表情实在诚恳，他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谢谢。”
“以后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助理又笑道。
苏染：“好，好的......”
本来他倒是希望葛老能去看一看宋佑的右腿的。
可既然现在宋佑已经找了别的老中医帮他针灸，暂时也就不需要了。
苏染咬着下唇瓣想了想，他还真没什么特别需要葛老帮忙的地方.....
然后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和葛老的助理的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躲在柱子后面的陆锦城全都看在眼里。
陆锦城涨红了双眼。
从这一刻开始，他对苏染的认知就从讨厌...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