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瘫着一团糯叽叽的白年糕,李没了从被窝里伸出手垂落,一下陷入软糯的被子里,往身旁摸了摸,枕边空荡荡的。
李没了倏然撑起身,脑子异常清醒,昨夜还睡在宁孓身上,人怎么不见了!?
“宁孓?”
李没了踉跄的跌下床,鞋都没穿就跑出去,一路跌跌撞撞,每一步犹如人鱼踏在刀片上的脚尖,刺得生疼,生怕这只是一场该死的噩梦。
宁孓正与长老在庭中仪式,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尚未听到那声叫唤便转过身来。
“宁孓!”
李没了见着他,眼中仍充满慌乱与不安,像只小鹿一样撞进他心里。
宁孓的目光却往下滑去,直直看着他那光滑的双脚。
“小仙官,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大长老腆着老脸说道:“判官大人,我家仙官生性随意些,失了体面还请见谅。”
“无妨。”宁孓没有挪身,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李没了叠了叠双脚,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我,你们在这干嘛?”
宁孓仍是不动声色,大长老苦口婆心的说着:“小仙官,我正与判官讲你历劫之事,如今十万大劫将至,你可做好了准备?”
“没……没。”李没了回着话,余光撇向宁孓,莫名有些心虚。
长老语重心长道:“这颢苍宫的事,无论大小我能做到的便替你做了,只是这历劫之事没人帮得了你,还需得你自个受着。”
李没了一时有些转化不过来,如今在他眼里自己已是个五万岁的神仙,宁孓做凡人的时候还让他欺负,如今自己啥也不是,真是让他看了笑话。
“仙官大人,你可在听?”
“在!在听!”李没了回过神来,恳切道:“大长老,那你说我如何是好?”
大长老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诚恳,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小仙官,你这是?”
“长老,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尽管罚我。我保证今后定严加学习,一定不会给蓬莱丢脸的!”
长老怀疑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过这话听了也很是兴奋,有个态度总是好的。
“好啊!小仙官有心学就是好事,只是这事也急不得,我与判官也正在商议此事。”
“那……你们商量得如何?”李没了吞吞吐吐的问着,目光仍是不敢看向宁孓。
长老没有先回话,尊重宁孓想让他来解释,毕竟他现在是李没了的仙师,教导之事交到宁孓手里也是放心的,他这老头也能图个清净。
宁孓微微挑眉,有意无意的伸手搭在李没了胸口。
“呀!”李没了猛的一颤,赶紧捂了胸,惊慌失措的看向他“你干什么!长老还这呢!你……”
李没了疯狂眼神暗示,长老却宽慰起来。
“小仙官莫慌。”
“长,长老……”
李没了想着怎么编这荒唐的情况,老头倒是比他还淡定。
“此乃你的金网,我与判官大人商量着仙将金网练成法器,历劫时也能当做护身之物。”
“哦……这样啊。”李没了一愣,窘迫的看向宁孓。
宁孓唇角微扬,好似无声的轻笑他:想多了。
李没了羞得收回目光,故作镇定的看着长老问话。
“那要如何修炼法器?”
“入阴阳界,收三场梦。”
长老说得云淡风轻,李没了顿时头皮发麻,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宁孓,“你们说的不会就是那个上刀片下油锅的阴阳界?”
宁孓轻启唇齿:“正是。”
“长老!”李没了拍着石桌起身,瞬间变回顽劣的模样,真是一秒也装不下去了!
“那是正常人去的地方吗?我怕是历劫前就要死在那了!”
长老只是有些笑话,毕竟李没了在蓬莱山上养尊处优惯了,让他入阴阳界也实属有些勉强,慌乱自是常情,可以理解。
“让判官大人见笑了。”
“见什么笑,长老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你是不是要去宠别的猪了!”
“小仙官又说胡话了。”
长老耐心解释着:“正常情况下梦貘一族也是不去那地方的,但你乃是天选之人,自然是与寻常族人不同。入阴阳界修法器乃是神引,并非你我能决定的。除非,仙官不修这法器。”
李没了瘪了瘪嘴,不甘心的又瞥向宁孓。
宁孓又不吭声,长老顺着他的神色宽慰道:“如今判官大人是你的仙师,有他随你入阴阳界,小仙官大可放心。”
李没了胆子小,自然是不愿去面对那些东西,但他也明白,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才能继续……
“有我在。”宁孓突然吭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是满满的沉稳。
李没了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长老一乐。
“好啊,那就有劳判官大人了!”
长老郑重行礼,宁孓亦是有礼回应。
“大长老请放心,入我阴阳界,宁孓定保仙官平安。”
李没了还有些懵,长老走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一道沉着的目光将他勾回来。
宁孓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李没了顿时避开他的目光。
昨夜迷迷糊糊的,他只顾着哭,嘴里也只说胡话,如今正儿八经的面对他,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别扭,准确的说,应该是……
“害臊?”
宁孓突然又来了一句,像是将他看穿似的,在他面前简直是衣不遮体。
李没了吐了口气,幸而这死鬼畜没在大长老面前乱说,不过昨夜也是温柔得很,他都有些不习惯了,难不成历劫后那方面的实力有些薄弱?
“在想什么?”
“没……”李没了扭过头来,一头撞见他的眉眼,两人只差分毫。
宁孓悄无声息的凑了上来,将他的慌乱无措全都尽收眼底。
这货就是故意的!
李没了气鼓鼓的推了他一下,手却让人抓了过去,宁孓直接将他横抱而起。
“你干嘛!放我下来!”
李没了锤着他胸口,边锤边埋了进去。
宁孓视线从他白皙的脚趾荡到羞红的脸颊,嘴里毫不留情,“叫大声些,让旁人都来将仙官大人看了去。”
李没了身形一愣,羞得不敢吱声,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寝殿,也不晓得有没有人看见,反正他是不敢抬头。
“松手。”宁孓把他抱到床上,李没了还揽着他的脖子,这才松了手。
宁孓将他往里侧推,自个也躺回床上闭了眼。
“你还睡啊?”
“啧。”宁孓又睁开眼,竟是有几分怨气,“仙官大人倒是睡得香。”
昨夜完事后失而复得的心境突然翻卷而上,弄他也是克制得不行,这还不如不弄,害得他难受了一夜无处泄愤,哪还睡得着。
李没了轻推了推他,“你别这么叫我,搞得怪生分的。”
宁孓突然翻身,侧卧着揽住他的腰身,“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李、猪、宝!”
“闭嘴!不许再叫!”李没了顿时炸开了小红花,鼻尖一闪一闪。
“哈哈!”宁孓却使坏的笑起来,眼底藏不住笑意,这倒是他多年来头一次笑得这么自在。
“算了,你不嫌丢人就叫去,反正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不会认的。”李没了破罐子破摔,倒在床上捂着鼻尖平复心境,突然又想起一事。
他翻身趴在宁孓耳边问道:“儿砸呢?”
……
宁孓脸上的笑意一僵,背过身去闭眼装睡。
李没了扒拉他的肩头,“我问你话呢?儿子呢?”
“不知道。”宁孓动动嘴,眼皮都没睁开。
“什么叫不知道啊?”李没了见他那死样,明显就是心虚!
当年宁孓发疯找人,把仙山各界都开罪个遍,宁卿卿到处给人赔不是,宁孓的脾气越发暴躁,宁卿卿实在受不了他,气得与他分道扬镳赌气不见。
李没了非缠着他问到底,宁孓含糊的回应,只道是让他去外头历练去了。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这么多年就对儿子不管不顾了?”
宁孓皱着眉头,竟还有些情绪了。
“你倒是管啊?我当是你在岱屿受苦受难,合着是在这蓬莱做你的仙尊,早就忘了丈夫儿子。”
“你!”李没了气得差点咬到舌头,“你这是在怪我?我是故意的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宁孓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实在笨拙,不过是故意逗他几句,哪还有怪他的意思,瞧这可人的模样又忍不住逼问。
“那你想如何?”
李没了一着急就说胡话,“哼,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什么丈夫儿子?你第一次还是被我给上的呢!讲道理你还是我老婆呢!”
宁孓顿时黑了脸,“你的第一次也……”
李没了立马打断,义正言辞的说道:“那不一样,我第一次是上别人,那跟第一次被人上是一样吗?”
宁孓瞧他那又怂又勇的样,无奈被他给气笑了。
“就一次有什么好嚣张的?”
“我反攻我牛批!”李没了神气得都要上天了。
宁孓突然一顿笑,李没了让他给笑愣了,“我靠,你是忘了那是什么滋味是吧?给我等着!”
“哦?”宁孓言不尽意的问着:“等什么?”
“对哦。等什么等?就现在!”
李没了赶忙扑在他身上,贱兮兮的将宁孓压在身下。
宁孓任他闹了会,轻而易举就钳制住手脚。
“老实点,给我睡觉!”宁孓将他按回被窝,抵在他耳边沉声说着:“明日就要出发,你若下不来床,我又得抱着你出去,仙官大人可是要失了面子?”
李没了听得耳朵发痒,捂了耳朵不敢往下听。这事死鬼畜还真干得出来!等到了阴阳界,定去阎王那告他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