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近在眼前,客人都收拾好了东西,离开房间,准备上岸。

  因为船内的房间空了出来,修仙者们用法术,在瞬息间探查了一遍,司雨霏并没有藏在任何一间房间里面。

  船板上的人熙熙攘攘。

  他们去看,也没有看到戴面具的怪人。

  “看来他跑了,有可能是像之前那样跳水跑的。”有一位修仙者惋惜道,“我们的结界布下得太晚了,都怪我们疏忽大意,以为他被捆起来,没有办法用法术,就不可能有办法在大海上逃跑。”

  有修仙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问了一句:“话说回来,那个弑神斩魔者,到底长什么样?”

  所有人一愣。

  确实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们自认为司雨霏很好找,因为他穿着黑衣服,戴着面具,这几乎是他的特征,一眼扫过去,就能注意到的。但是如果他换了一身装扮,他们还能找到他吗?

  “应该可以吧。”范郸觉得他一直戴面具是有原因的,原因他已经听司雨霏说过了,“他说他长得很古怪,应该很丑吧。”

  虽然他对此有怀疑。

  船板上的人群中,有卖花的一家人,丈夫收钱,妻子和儿子抱着花篮,将花给客人。他们的儿子很奇怪,身上披着白色布麻斗篷,帽子挡住了他的脸。每当要递花给客人,他就默默伸手,也不说话。

  他如此默然工作着。

  修仙者终于来到了这一家人的面前,他们故意给钱买花,然后问这对夫妻:“这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的儿子,他有病,不会说话,生性害羞,不怎么敢见人,客人还请多担待。”这个父亲憨厚老实,说话带着口音,明显是这边的本土人,“幺弟,快把花给老爷。”

  他们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扎好的花递给眼前的修仙者。

  那一位修仙者在接花的时候,故意用手掀开青年的帽子。

  帽子被扫开,藏于斗篷下的人出现在阳光下,他的头发没有做多的造型,仅仅只是披下,白色的发带绑了部分的头发。他的头发黑得如墨,但因为长时间被帽子压着,头顶的毛发变得毛躁。因被惊扰,他抬起头,和眼前的人对上眼睛。

  修仙者一愣。

  眼前的青年皮肤白皙,确实是长时间没有见太阳才能有的肤色,他穿着白色的衣服,一身清简,但是却压不住他出尘的美貌。当他抬起眼看人的时候,眼中无情无欲,面容清纯雅致,仿佛超脱这个世界之外。他拿着一束花,往上递给客人,花艳压群芳,却压不住他的美丽。

  修仙者顿时就被他的外貌给震住了。

  看他不接花,青年人一脸疑惑,茫然无辜地拿着花挥了挥。

  回神,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他的母亲在一旁看了,赶紧给他戴回帽子。

  两夫妻担忧地看着眼前人,唯恐他们会打自己儿子的主意。

  “咳咳咳。”修仙人的脸红了,他觉得他能明白这对夫妻为什么要挡住他的脸,他自认为见多识广,但是那么漂亮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他接过那束花,说了“打扰”两个字,迅速离开。

  就此,船上的人全部检查完毕,修仙者们交流信息,没有人看见司雨霏,他们断定他已经跑走了。

  船要靠岸了,岸上的船工拉住绳子。

  晓沐云在后面,闲庭信步走出船舱。他出门的时候,卖花的一家人正在收拾花篮。晓沐云看到他们所剩无几的花,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钱,递给老板,温声说道:“还剩下的花,我买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卖花人喜出望外,接过钱,把所有的花都给他。

  晓沐云接过剩下的花,这些花有开到了尽头反而更加艳丽漂亮的、有已经垂下头奄奄一息的、有彻底枯萎凋谢的。花虽败,却又别样的美感,仿佛死死挣扎都挽留不住的生命。他笑着把这些看起来仍旧美丽的花扎起来,然后递给沉默站在一旁的戴斗篷的青年,道:“礼物。”

  有时候,不妨多做些好事呢。

  青年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谢谢老爷,小儿生病多年,脑子不太好。”母亲赶紧接过花,塞到儿子的手里。

  青年接过花,对着晓沐云微微一点头,当作致谢。

  “少主,快下船去找人了!”范郸看到晓沐云落在后面,连忙在前面喊他。

  “好。”晓沐云已经懒得吐槽他这个少主真的一点排面都没有,他把手放进宽大的袖子里,往前走去。

  船上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司雨霏将斗篷帽子摘下,抱着在这春天最后开放过的花束,目送晓沐云离开。

  如果故事这样继续进行,说不定有些东西中断得很快。

  偏偏晓沐云走了两步,突然皱眉,想起一件事情,那个青年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衣服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他的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