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最后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这样做了。

  自己烧了自己,自己吃了自己,自己为自己做奉献。

  如果要得偿所愿,必须要做最大的牺牲……

  “啊啊啊啊!”想到自己的身体要被架起来烧掉,承受那么多没有必要的伤害,河裕居然产生了退却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河裕抱着脑袋,蹲在地板上,痛哭流涕,神智几近毁灭。

  如果回到一开始,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为什么知识给他带来痛苦,还使他走上另一条癫狂的道路。

  就在河裕快要疯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啊!”河裕吓到倒在地板上,尖叫起来。

  他狼狈不堪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脸惊诧的晓沐云。

  晓沐云打开折扇,不解地问河裕:“阁主,你怎么了,何故如此惊恐?”

  河裕的眼中,晓沐云的身影完全映在他的眸中。

  一瞬间,他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他一开始并不想对晓沐云下手,他潜意识里的想法是不能得罪麒麟山的人。

  但是如果他顺利成神了,哪里还需要讨好麒麟山?

  想到这一点,河裕突然收住了眼泪,露出了狠戾的表情。

  他已经丧失了为人最重要的心。

  晓沐云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察觉别人表情变化的人,观星者,也要观人。更别说,河裕现在基本上将所有的情绪都摆在了面上。

  他分明是想要害自己了。

  “净云君,昨天似乎对我的炼丹术颇为感兴趣。”河裕说起了这件事情。

  “当然了,这个世界居然会有这样神奇的丹药,食之修为与日俱增,简直就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珍宝,我很难不感兴趣。”晓沐云笑吟吟地收起了扇子。

  “我与净云君一见如故。”河裕的面目扭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智,自然也就不会察觉到,自己现在是何等可怖奇怪的模样。

  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身体不能承受的大量灵气,被月恨圆寄生,身体极速仙化,他早就不能找回原本的自己了。

  “我打算带净云君去看看炼丹炉里的材料,将炼丹术的秘方送给净云君。”他自认为着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晓沐云看着他,发现他的右眼的眼球突然凸出来,嘴巴占据脸上的面积越来越大,其余的五官有一种渐渐消融的趋势。

  “好啊,十分荣幸。”晓沐云无视了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异状。

  “好啊……好啊……”河裕重复晓沐云的话,随后忍不住转过头,他窸窸窣窣,自以为小心翼翼,实际上每一个字都让人震耳欲聋,他无法判断声响,是因为耳朵退化,根本听不清自己声音了,“是他要送死,是他贪心,怪不得我,总有人需要牺牲,总是需要的。要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不到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这条路。”

  他说的话都很道理,可惜在晓沐云看来,像河裕这种性格怯弱,容易动摇的人不适合走上这样坚决的人生道路。

  “我来带你去吧……”河裕的身体无法站直,他弓着腰,在前面走着,随后回过头,用一种鬼鬼祟祟的诡异表情看着晓沐云,随后暗自偷笑。

  他做的太明显了,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失去理智,连自己陷入了癫狂,都没有发现。

  晓沐云将扇子收回袖子里面,淡然一笑,欣然地跟上他的脚步。

  之前,月恨圆就多次提醒河裕,他必须要保持清醒,不能被体内的力量将自己侵袭。

  他也一直很小心。

  但是正如月恨圆和晓沐云判断的一样,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事情顺利还好,但是一出现一点问题,他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陷入歇斯底里。

  他弓着腰,身体快要化成蠕虫。

  黄昏快要降临,河裕在前面走着,影子被拉长。

  一开始,他还是人的影子,慢慢地,随着月亮的出现,他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蠕虫的形状。

  人形的巨虫在费了劲地移动。

  晓沐云跟在他的身后,蓝色的外袍垂落,与枯萎的树木枝叶擦肩而过。

  他们走到了炼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