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我家乖崽竟全是反派>第37章 【二合一】只有谢玄

  泓肆酒楼, 这里被魔族里里外外地驻扎着,俨然已经成了魔族的地盘,谢玄跟在谢娇娇的身后,那两人都面靠窗子, 他看不到脸, 只依稀感觉, 那个织毛衣的人怎么……怎么那么像他家猫猫呢。

  不过猫猫现在也才八岁而已,而且猫猫是人类,和谢娇娇这种妖族不同,再怎么生长迅速, 也不可能在三年内长到二十多岁的模样。

  大概这世界上真有一类人有织毛衣的嗜好吧……

  谢玄在茶馆里听说猫猫老家那个宗门昭南宗已经被魔头灭门,这人身上却穿着昭南宗的衣服,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灭门昭南宗的魔头?

  那另一个看着窗外发呆的, 应该就是统领魔族的新魔尊。

  “来这么晚。”

  那魔尊听到谢娇娇他们的脚步, 转过身来, 淡淡开口。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满的嫌弃, 听起来和谢娇娇十分熟稔。

  谢玄悄然从谢娇娇身后探出头去看那魔尊的面容,待他看清的那一刻, 却眼睛猛然睁大,浑身发冷。

  不因其他,而是这张脸, 他见过!

  那时沈如是跟着独一去后山小溪边打水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魔修袭击, 差点双双丧命, 这该死的魔修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离得那样近, 谢玄真是想忘记这张脸都忘不了。耳边似乎还能回想起, 当初这畜生对他说的话, 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冷笑开口:“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废话么这不是,他当然是人了,人怎么能跟畜生相比。谢玄心中狠狠唾弃。

  这魔头性格极度恶劣,还险些杀了沈如是,留给谢玄的印象差的不能再差。娇娇竟然和这种人认识,难道说,他家娇娇就是被这个畜生给带坏的?

  很有可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恶人相处久了,自然会变成恶人。

  谢玄感觉一切都找到了理由,他看向那人的目光更加愤慨。

  “静海宗那边怎么说?”谢娇娇声音冷淡,脸上连敷衍的笑意都懒得再装。

  魔尊转过头来看向他,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谢娇娇身旁的谢玄身上略顿片刻,答非所问地问道:“你带个人类来做什么?”

  谢娇娇没有回头看谢玄,不紧不慢地从荷包里摸出颗糖来丢进嘴里,毫不在乎道:“我饿了之后要吃他,怎么?”

  被当成储备口粮的谢玄默默扶额,他不怕被谢娇娇吃,有点怕这不孝子遭雷劈。

  娇娇啊娇娇,你怎么变得跟你哥哥一样越来越会气人了。

  魔尊听到谢娇娇的话,像是早已习惯般,随意敷衍了声便回答了他先前的话,言简意赅道:“静海宗不肯交仙参。”

  闻言,谢娇娇眉头紧蹙,说道:“然后呢?”

  仙参,谢玄立在边边角落,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有些诧异地看向那魔尊。

  他们要仙参干什么。仙参与炼药的灵参不同,是不能用来吃的,静海宗唯一一株仙参便是镇宗法宝,塑佛仙参。

  传闻那仙参长成人形,用来储存人的魂魄,甚至可以重塑人的身体,使人起死回生。靠仙参活过来的人,体内天然拥有佛修根骨。

  可谓是千年难得的法宝。

  这样的法宝,静海宗肯交出来就怪了。

  谢玄继续堂而皇之地偷听。

  “然后什么,静海宗现在山门口是池茵兰坐镇,你敢动她一根毫毛?”魔尊身旁,坐在窗边织了半天毛衣的人忽然出声。

  那人身如松竹,虽然没有回头,但谢玄能听出他声音独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如果忽略他身上缠绕着的魔气的话,谢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哪个仙宗的弟子。

  这就是传言中那灭了昭南宗满门的邪宗宗主么,表面故作文雅安静,手上织毛衣织得飞快,真是可怕的伪装。

  “池茵兰?”谢娇娇脸上的神色难得多了几分纠结,“那确实难办。”

  毕竟是他爹的师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池茵兰下手。

  静海宗倒是推出来个好靶子。

  听到娇娇提起池茵兰,谢玄心头微松,因为他知道,娇娇不可能对池茵兰出手,毕竟当初娇娇可是最喜欢师祖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也一时半会没办法攻破静海宗。

  谢玄正一边偷听,一边暗自分析着。却见谢娇娇顾自走到那两人身边坐下,谢玄连忙快步跟过去,他怕娇娇面对这两只阴险的豺狼虎豹会被算计。

  察觉到谢玄跟来,谢娇娇有些烦闷地开口,带着丝颐指气使的口气,说道:“谁准你跟着,去端茶来给我倒水。”

  谢玄:……

  真是孝子。

  他轻吸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一句话,儿女真是父母的债。

  罢了,反正他在娇娇小时候也常常伺候他,对于谢玄来说,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的事情。

  于是他轻轻从旁边的小桌上拎起茶壶,烫过一遍茶碗后,才给谢娇娇倒满茶水,还不忘出声嘱咐:“还烫着,慢点喝。”

  谢娇娇:?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他本想借此先羞辱羞辱这凡人,可这凡人真是叫他意想不到。打他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怎么到了这会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用不着你多嘴。”谢娇娇眯了眯眼,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说道:“去把那盘核桃都剥开,我要吃整的。”

  他又想了法子刁难这凡人,要是这该死的凡人剥碎了一颗核桃,他就让这人的脑袋跟核桃一样碎。

  可没想到谢玄全然答应下来,他立在谢娇娇身边,一颗一颗地给他剥着,那双手曾炼过无数的丹药,向来细致耐心,而且,照顾孩子他也不嫌累。

  不一会儿,谢娇娇看着桌上一盘整整齐齐被剥开的、完整无缺的核桃,陷入了沉默。

  那凡人还带着温柔到,让谢娇娇觉得像是嘲讽的慈爱笑意,轻声问道:“还吃吗,用不用我再剥一盘?”

  他是不是找事儿啊他?

  笑什么笑?

  谢娇娇心头的火气又一次被激起来,可碍于对方什么都按着他的做,谢娇娇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得强行按捺下来,说道:“闭嘴,滚到一边去。”

  “哦。”

  谢玄不喜欢他这样说话,但现在又不是个教导小崽的好时机,便想着等过一会离开酒楼,他寻个机会跟娇娇袒露身份,然后再好好教导娇娇改掉这个坏毛病。

  学谁说话不好,要学谢独一说话。

  谢玄站到了离谢娇娇不远处的小桌边,目光仍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父子团聚,谢玄的眼睛一刻也不想从谢娇娇身上离开,恨不得黏在小崽身上,把这三年没看过的娇娇都看回来。

  方才谢玄和谢娇娇的对话,都被另外两人听在了耳朵里。

  魔尊半卧在窗边的小榻上,目光漫不经心地,从谢玄脸上“慈祥”的笑容上扫过时,嘴角微抽,他仿佛忽然明白了谢娇娇会带个人类在身边。

  这人类……看谢娇娇时的目光,很像谢玄。

  谢娇娇把这凡人当成是谢玄的替身么?

  倒是有意思。

  他不介意给谢娇娇多找点事干,省的这蠢货整日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魔尊缓缓抬手,身旁立刻涌现出一道黑雾,黑雾里出现一张魔修的面孔。

  魔尊对那魔修低声吩咐了些什么,黑雾便悄然散去,消失在原地。

  “池茵兰那我去解决,走了。”谢娇娇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站起身,没什么好气地对身后的谢玄道:“还不跟上?”

  谢玄点点头,立刻跟在了谢娇娇身后,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篇如何解释自己真正身份的措辞。

  首先,要告诉娇娇自己其实没死,只是吃了金蝉脱壳丹,如果娇娇不信,就说以前他逼着娇娇背的那本书是颂德经,再是不信,还可以把离家出走那件事拿出来。

  他和小崽们共同经历那么多相处的日子,只要随便拿出几件来,娇娇肯定就会相信他的。

  谢玄一边琢磨,一边跟在谢娇娇身后下楼。

  正当他准备好,清了清嗓子,想要伸出手点点谢娇娇的肩膀坦白时,忽然浑身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雾严严实实包裹住,伸出去的手,指尖离碰到谢娇娇只差两寸距离,便再不能往前了。

  谢娇娇没发觉他被困住,仍然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徒剩谢玄在原地拼命挣扎。

  是谁?

  这是要杀了他吗?

  窒息的黑雾把谢玄困在原地,眼前很快变成了一片无法看透的黑暗,再看不到谢娇娇的影子。

  他竟然被关起来了。

  不仅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谢玄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眼皮愈发沉重,昏昏欲睡。刚开始还能勉强抵抗那席卷而来的睡意,可很快谢玄就彻底失去意识,在黑雾的包裹里沉沉睡去。

  ……

  谢玄醒来时,眼前的一切已经全然变化,没有谢娇娇,也不在泓肆酒楼。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阴沉压抑的宫殿,宫殿四处都挂着暗红色的宫绸,每根柱子旁,都立着两个沉默不语地魔修,除此外再无其他物件,干净地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般。一道巨大的花鸟锦屏风,挡住了谢玄的目光,他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柱子上,刚恢复意识,手腕处传来酥麻的痛感。

  他怎么到这儿的。

  哦,想起来了,似乎在他想跟娇娇坦白身份的时候,有道怪异的黑雾把他裹住迷晕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么多魔修镇守这宫殿,这里怕是……魔宫!

  谢玄心头涌上一阵慌乱,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见那道屏风缓缓被两侧的魔修撤开。

  一个眼熟的身影显现出来,谢玄心头一惊,暗道不妙。

  那屏风后坐着的,正是方才他在泓肆酒楼见到的魔尊。

  谢玄不明白,他都换了一副身体,这魔尊应该没道理认出他就是谢玄来啊。

  为什么要抓他?

  “醒了?”那魔尊声音懒散,手上把玩着一樽玉盏,缓慢抬头,眸光在谢玄的脸上定住。

  谢玄不敢轻易回答,他紧紧盯着对方,抿着双唇。

  在和三个小崽团聚之前,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死在这种地方。

  见他不答,魔尊的眸光暗了暗。

  还真是像,虽然跟谢玄长得完全不同,可是眼神却有十分神似。

  他漠然开口:“你跟谢亦寒什么关系?”

  听他提起谢娇娇,谢玄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沉默片刻,倏忽嗤笑了声,压了压眉,道:“他教你这样说话?还是你为了讨好他学的?”

  谢玄听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这人肯定又憋了什么恶劣心思,想给他下套,于是把嘴牢牢实实地闭紧,一副绝不开口的模样。

  “出声。”魔尊把玩玉盏的手顿了顿,继而冷笑了声,“你这一套对谢亦寒兴许有用,对我来说,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替代得了他,我只会觉得恶心。”

  他到底在说什么?

  谢玄不解地抬眼,却看到身边的魔修猛然抽出刀来架在了他的脖子边。

  谢玄浑身立刻冒了冷汗,尽管厌恶这魔头,可手脚都被绑着,命被对方捏在手心,他不得不强忍不适,开口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魔尊微微阖眼,似是陷入了思考,半晌,他睁开眼,淡淡说道:“三年过去,谢亦寒真是毫无长进,蠢货一个。”

  居然想着要找这么一个凡人来当谢玄的替身,没出息的东西。

  听到他骂谢娇娇,谢玄有些不满,忍了又忍,低低反驳道:“他聪明着呢。”

  “他聪明什么,聪明到不想着正事,反倒去找个赝品?”魔尊骤然起身,身上缠绕着无法忽视的强烈魔气,朝谢玄毫不顾忌地袭来,他冷冷道,“为谢亦寒说话,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么?我告诉你,想要赝品,最简单不过。”

  魔尊一步步朝谢玄走来,到面前时,竟然比谢玄高了整整一头,光是被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谢玄便浑身不自在,压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避开对方的目光。

  “凡人,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凡人,但没有人会是他。”魔尊缓缓从身边的魔修手里接过刀,用刀尖挑起谢玄的下巴,带着毫不避讳的审视,低声道:“更何况,你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谢玄真不知道这人究竟脑子里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直在这叭叭叭,说一堆他听不懂的东西。

  听着好像是在侮辱他,但是丝毫没有对谢玄造成任何伤害。

  因为他没听明白啊。

  “不过,这蠢劲跟他有点相像就是了。”魔尊像是陷入了回忆般,似乎想起了谁,目光怔怔地盯着谢玄的眼睛。

  当初但凡对方信任他,戴好了他给的暖玉,现在这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是蠢,又是什么。

  谢玄看到他眼底似乎有些黯然,更加困惑不已。

  要是真的闲的没事,能不能别说这些废话,放他离开父子团聚去。

  魔尊眼底闪过的黯然很快消逝,他突然撇开目光,复又坐回原位,举起玉盏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拄着下巴,嗤声道:“不过,恐怕你也伺候不了谢亦寒多久。”

  “什么意思?”只要他提起娇娇,谢玄便总是忍不住想要多问一些。

  然而落在魔尊眼里,却变成了谢玄担心失去谢娇娇这个好不容易讨好来的主子,他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当初的事情跟他也逃不了干系,只要得到仙参,我便将他干脆利落地杀了……”

  谢玄听着他的话,眼睛渐渐睁大,不可置信地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什么一伙的?”魔尊眉头蹙起,很快展开来,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说道:“正事做成之前,我可以让他活着,但事情办完,我就杀了他,有什么问题?”

  他们这三年没有一日不打打杀杀,没有一次不是下死手,若不是因为得到仙参的消息才暂时停下纷争,他们恐怕后半生都不可能坐在一个酒楼里再跟彼此说半句话。

  当初谢玄意外被杀的事情,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恨,每个人都认为是其他人的错。

  为什么不及时收手,为什么没人拦住谢玄?

  绝望的人一定要有什么执念才活得下去,对于他们来说,那个执念就是恨。

  或许在恨别人的时候,更多的也在恨当初没能救下谢玄的自己。

  恨比爱长久。

  玉盏再被满上,魔尊举杯一饮而尽,而后边听谢玄愤怒到有些颤抖的声音,对他喊道:“把他利用完就杀?从一开始你就是打得这种主意骗他对不对?”

  谢玄就知道,娇娇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定然是被人蒙骗。

  这畜生魔尊,竟然想先骗他帮自己得到仙参,而后过河拆桥,把娇娇给杀了!

  “是又怎样?”魔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谢玄的挣扎,继续道,“你想看么,我可以把他带到这里来,当着你的面,千刀万剐。”

  最后四个字,他念地极慢,故意挑战谢玄的极限。

  谢玄又惊又怒,浑身气得发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娇娇被乱刀砍死,无力地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只是这样想一想,他的心脏就像是要生生被撕裂扯碎般,痛入骨髓。

  看着谢玄难看到极致的脸色,魔尊居然还鼓起掌来,讽刺夸赞道: “演技不错,怪不得能哄到谢亦寒那蠢货。”

  听到他玩味的声音,谢玄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一只挣扎的蝼蚁,只会让他更加放肆地嘲笑。

  在这里怒骂发泄根本救不了娇娇,只有逃出去,逃出去跟娇娇报信才能救娇娇的命。

  所以,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你既然都盘算好了,抓我进来做什么?”

  闻言,魔尊风轻云淡地回答:“闲的。”

  闲的,又是闲的!

  他就知道谢娇娇那些话都是被这恶魔给教出来带坏的!

  谢玄胸口起伏地厉害,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那种身为父亲却救不了孩子的无力感,快要把他的理智击垮。

  怎么才能救娇娇?

  他焦急地想。

  却听那魔尊淡漠地开口:“不过,若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谢亦寒晚一点死。”

  这话听得谢玄头皮发麻,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花说:“什么问题?”

  “你跟谢亦寒,到底是什么关系?”魔尊眸光微深,直勾勾地盯着谢玄。

  他就是要让这人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个替身,一个最拙劣,最谄媚的替身。

  谢玄闭了闭眼,说道:“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放过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魔尊倏然怔住,稍稍停顿,竟笑出了声:“你这戏骗骗谢亦寒还行,骗我,你还差的远。”

  他敛起笑容,将玉盏轻搁在桌上,漠然出声:“说罢,如果有半句撒谎,我就立刻把你杀了。”

  谢玄深呼吸一口气,让心脏沉回胸口原来的位置,无比认真地开口道:“他是我儿子。”

  话音落下,整座魔宫都静地落针可闻,紧接着,连同那些守在柱边的魔修们都笑出了声。

  魔尊蓦地也冷笑一声,他半点未信,甚至还道:“不错,你们还演了全套。”

  谢玄眉头紧蹙,看向那魔尊道:“你让我说实话,我已经说了,是你自己不信。”

  魔尊再也没有兴趣听这个凡人胡言乱语,他垂下眼,朝谢玄身边的魔修挥了挥手。

  那意思,是要魔修把他杀了。

  谢玄明白过来,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充斥全身,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像沈如是乔听寒他们那样铲除妖魔,连逃跑都跑不了。

  他只能这样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明明是打算回来后找到小崽们继续生活下去的,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付出那么多辛苦,没想到,却败在了见面前的最后一步。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或许这就是命运,逃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天道薄待他。

  谢玄认命地闭上眼睛,低声喃喃:“无论你信不信,娇娇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刀尖朝他猛然劈来,谢玄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上面附着的刀风,凌厉又锋利,也罢,劈准点,他也死得痛快点。

  然而过了半晌,谢玄仍没有察觉到那刀锋砍进皮肉的疼痛,耳朵里却传来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他没死,那是谁在流血?

  他愕然地睁开眼,却见方才还在上首落座的魔尊,竟已经立在了他面前,那朝他劈来的尖刀,结结实实地砍进魔尊的手掌,血肉模糊,深刻见骨。

  “你刚刚,叫谢亦寒什么?”

  魔尊眼眶通红,如同疯魔般,反手将那砍进手掌的刀锋用力握碎,鲜血顺着泛青的手臂淌下。

  只有谢玄知道他们的小名。

  也只有谢玄会这样叫他们。

  只有谢玄。

  作者有话要说:

  谢独一:md差点让自己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