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情感>暴躁校霸好像在对他撒娇>第115章 yk的过去

  20年前,秦氏夫妻死后,他们的小孩又被周朗生折磨了几天,然后送去了福利院。

  才在福利院呆三个月,小孩就被一个差不多三十的男人相中,这个男人是湘城沈家的少爷,也是国际闻名的天才医生沈荼。

  那时候8岁的小孩虽然长得好看,但杀人犯孩子这个身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不仅如此,连院里其他小孩也怕他,所以一有人要他,院长便想着赶紧脱手。

  后来沈家三人一同来接他了,开着豪车,一家子散发着贵族气息,同时书香气相伴,并没有让人觉得盛气凌人、不好相处,反而看起来都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那时候小孩惹得院里不少小朋友眼红嫉妒,就连院长都说这孩子命好,爸妈死了,立马就能找到更好的家庭。

  小孩怯生生地跟着这一家人回了湘城,并有了另一个名字——沈一柯。

  刚到沈家的那一年,沈家三人都对他很好。

  他们说,领养他是因为他和沈荼去世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那个孩子是个女孩。这都不重要,沈一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人愿意爱已经不错了,毕竟他是个罪人。

  那一年,他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里都是父母解剖那个女人的画面,他藏在门后,透过一条缝,看见女人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那个女人只剩下一颗头了,那双眼睛更可怕了,可他觉得更可怕的是他的父母。

  他曾经最爱的两个人,教育他始终要对生活保持热情,始终要热爱世界、热爱他人的两个人,现在却做着这么残忍恶心的事。

  他浑身颤栗地趴在马桶边,吐了好久,出了一身虚汗。可当他看到马桶旁边一点稀碎的肉渣时,他立马连滚带爬地后退,他联想到父母将肉打碎后冲下马桶的画面,汗与泪并下……而此时母亲推门而入,沈一柯忍不住捂住脑袋大叫,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不要!”他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张着嘴大口呼吸着。郭韵慧在他床边,用着柔软的汗巾擦拭着他满脸冷汗。

  “一柯,又做噩梦了?”郭韵慧温声问。

  沈一柯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靠近郭韵慧,双手环住她的腰,头紧紧挨着她,“奶奶,我好怕……”

  郭韵慧轻抚他的背,“一柯,别怕,都过去了,以后奶奶、爸爸和爷爷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曾经自信张扬的模样了,可还是因为这句话,努力平复心态,努力不那么怯懦。

  可九岁生日之后,一切都变了。

  (一)

  他叫了半年“爸爸”的养父沈荼,在这一天往他体内注射了第一支药剂。

  从此以后真正的噩梦开始了,他不知道注射了什么进去,只觉得浑身疼痛,而这种痛特别清晰,清晰得你无法昏睡过去。

  并且往后这样的注射成了家常便饭,说是锻炼他的耐痛能力,但后来沈一柯知道,这是一个实验,实验的课题叫:人会不会痛死。

  答案是不会,真正让人死的是疼痛带来的休克,休克后的机体停止运行导致死亡。所以只要用物理或化学因素干扰,不让实验体休克,那他就可以一直疼下去,生不如死的疼下去。

  他的大脑仿佛钻进去无数条长虫,骨头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蚂蚁撕咬,他疼得瑟瑟发抖,从床上翻滚下来,蜷缩在床下,一身虚汗浸透了白色的棉麻睡衣。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沈荼进来,便颤着身子忍痛从床下爬出来,“疼……爸爸,我好痛啊……嗯、啊!爸爸救我……求你救救我!”

  沈荼半蹲在他跟前,面色温和地说:“宝宝乖,习惯就好了,习惯了就不疼了~”

  沈一柯缩在他脚边,疼得呼吸不过来,“可……爸爸……我真的……啊!啊!好、好……好痛啊……”

  沈荼眼底的温柔消失,淡漠道:“杀人犯的孩子受点苦不是很正常吗?宝宝,你说是不是?”

  沈一柯心脏一咯噔,身上依旧痛得厉害,他歇斯底里地尖叫,可却再也没让沈荼救他。

  “啊!啊——”

  的确,罪人怎么可能拥有幸福,这一年温柔都是假象罢了。

  因为这个念头,他忍受这样的疼痛半年。他总是谩骂自己:“你在哭什么,在叫什么?你的身上又没有一丝伤口!作为罪犯的孩子,你本就该承受这些痛苦,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可他到底还是个9岁的孩子,一个生来痛觉敏感的孩子。每晚都被那种蚀骨之痛折磨醒,在一个又一个黑夜里,缩在一团隐忍不住哼叫出声,那种滋味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痛苦了。

  所以他报警了,但没有证据,一切“狡辩”都没用。

  他身上可没有一丝伤口,后来他知道有证据也没有,沈荼完全有能力摆平一切。

  他被沈荼从警局带回来了,沈荼说他不乖,所以这一次加大了剂量。

  那一天,他疼得眼都眨不了,心脏的律动都是抽痛的,呼吸拉扯着胸腔就更痛了,所以他的气出得尤为缓慢,他仿若得了绝症,什么症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过往后的日子里,沈一柯开始认可沈荼的话,习惯了就不会疼了,他习惯了,真的不那么疼了。

  除了定期的不知名药剂注射外,一切都正常。奶奶和爷爷也都对他很好,还会心疼他:“下次扎右手胳膊吧,左边都肿起来了,不美观。”

  (二)

  沈一柯的耐痛能力上升后,沈荼开始实行第二个实验。

  四肢关节折断,重接。没有任何麻醉,幽暗的屋子里,几个看不见样貌的人押着他,然后沈荼亲手折断了他的胳膊、手腕、小腿、脚踝……每一处关节都伴随着一声惨叫被分开。

  怕他疼得昏过去,沈荼又注射了一剂干扰大脑系统的药,让他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处让人窒息的疼痛。

  大概两个小时候后,他又一一给他重接回去。

  重接后不到半个月,他再次折断他的四肢关节,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又一次重接。

  在两个月里,如此反复了四次。

  那之后的每半个月结束,沈一柯都会陷入恐慌,害怕那样的痛苦会再次袭来,但接下来的半年,他除了继续注射药物磨炼耐痛能力,其他的都消停了。

  直到半年后,沈荼将他的手脚捆绑起来,将他锁在一个房间里,然后在里面泼上了汽油。

  “宝宝,看到窗口那把钥匙了吗?”沈荼指着两米高的窗口说,“拿到钥匙,打开门就可以出来了。不要让爸爸失望哦。”

  说完,还鼓励性地摸了摸沈一柯的脑袋。

  他一出门,便拨开打火机,打上火后,扔进了房间里。轰的一下,房间里燃起大火,在沈一柯还在愣神时,火势已经蔓延。

  他无助地看着那座门,又看向两米高的窗。

  此时的他站起来也才1米6,手还被栓在背后,根本没办法拿到钥匙。

  可火已经蔓延到他脚边了,烧得他好疼。

  “啊!!爸爸救我!”他忍不住大声呼救,拼命挣扎,可没人应,手上、脚上的绳子怎么也挣不开。

  后来看着燃到身上来的火,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自己用力拧断了双臂,两手绕到身前后,再颤颤巍巍地用嘴解开手上的绳子,又学着沈荼平时给他接胳膊的样子,再次忍受剧烈的疼痛,重新接上臂膀,之后快速解开脚上的绳子,快步跑过去,踮起脚尖拿下钥匙,冲向房门。

  他一出去,外面的人便往他身上泼了一盆水。

  他只看了眼沈荼欣慰的笑容,便晕厥了过去。

  后来沈荼替他治好了烧伤,他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硬是让他身上一点烧伤的痕迹都看不出,只是那个过程痛得沈一柯心、肝、胆都要裂开了,沈荼看他痛苦模样,只说:“宝宝的耐痛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三)

  11岁这年,小少年的内裤上有了不干净的东西。尽管他很快拿去洗了,可后来还是被沈荼发现了,从此每天上学回来,沈荼第一件事就是脱下他的裤子检查。

  沈荼觉得小少年的思想不纯洁了,肯定是学校里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所以刚上六年级没两个月就给他转了学。

  可转学后,他的裤子上还是会出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沈荼带他去了他隐秘的实验室。

  在那里,沈一柯看到了犯罪电影里才有的画面,齐全的设备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沈荼让他躺在实验台上,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宝宝知道,以前人们都是怎么杀老鼠的吗?”

  “用黄豆。将黄豆塞进老鼠的排泄器官,然后黄豆会吸水膨胀,堵住出口……无法排泄的老鼠将会发狂,然后自相残杀。”

  他说着,拿出了一罐花生。

  “花生的吸水性比黄豆更好,或许效果会更好。”

  沈一柯没说话,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正对他的摄像头,看来这又是一部纪录片。以往每注射一次药、每一个实验步骤,沈荼都会拿摄像头纪录下他的惨状,他叫得越是撕心裂肺,沈荼的表情越快乐。

  沈荼是个国际鼎鼎有名的天才医生,他的手法很娴熟,娴熟地塞进去,似乎是不放心,还用针缝了线。

  事实证明这三年过去,沈一柯的耐痛能力的确提高了很多,至少没有麻药,针穿过肉,他也没觉得多疼。

  沈荼说:“宝宝,这次坚持不住了,就求爸爸。”

  那晚沈一柯发高烧了,沈荼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给他吃了退烧药,一个医生家里有这些再正常不过。

  翌日,沈荼看到了他床单上的血迹,嘴角扬起一抹变态的笑:“我们的宝宝来月、经了啊,说不定以后还能生个宝宝~”

  沈一柯淡漠不语,拖着疲惫、疼痛、憋闷的身躯去了卫生间……不知道是第几天,沈荼给他拆了线。他再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四)

  不过他醒来后,面对的是更加疯狂的沈荼。

  沈荼将他扔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房间里有好多亮闪闪的像宝石一样的东西,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还会闪烁。

  灯开了。

  “啊!!啊!!”眼前的画面让沈一柯立马捂住耳朵闭上眼蹲在地上,惊叫连连。

  那些亮闪闪的东西都是蛇的眼睛,他处在一间放置了几十条毒蛇的密闭房间里。

  他不敢睁眼,可又不得不睁眼。生父还在的时候,曾带他去爬山,当时遇见了一条菜花蛇,然后专门给他科普过很多毒蛇的特征,细鳞太攀蛇,黑曼巴蛇,棕伊澳蛇,银环蛇,眼镜王蛇……毒性前几的都齐了。

  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毒的三角头蛇,沈一柯见都没见过,但沈一柯依旧是畏惧的,哪怕没有毒,他对这种生物生来就畏怯。

  一双双竖瞳,一根根殷红如血的蛇信子,它们摇摆着蛇身朝他靠近,他忍不住发颤。身上很快缠绕了好多条他曾经看都不敢看的东西,他知道今天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真的无所畏惧了。

  “嘶……”被咬了。

  不止一处。

  一条灰黑的蛇忽然绕住了他的脖子,和他四目相对。那一刻他害怕极了,闭上了眼,睫毛一直在发颤,那条蛇的蛇信子触碰到他的脸颊,可他不敢动,也不能动,不然周围的蛇会因为刺激,变得更加凶猛。

  房间里八个摄像头,将他的处境清晰地纪录了下来,摄像头背后是沈荼和他的父亲沈幹。

  “真的会出现以毒攻毒的奇迹吗?”沈幹问。

  沈荼双手合十,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画面,“希望会,毕竟我现在还不想失去这个实验体。”

  “呵呵~”沈幹笑着,“的确不错。”

  沈一柯终于瘫软在地上,刺骨的冰冷让他忍不住缩作一团,肤色开始由白转黑,他逐渐失去意识。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还活着,带着满身孔洞,同时他噩梦的素材又多了一个。

  沈荼开始抽取他的血液,保存了一袋又一袋。

  然后又想办法,去除了他身上那些孔洞。

  他说:“这么漂亮的皮肤留疤就不好看了。所以宝宝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除了点头,沈一柯别的都做不了。

  毕竟他差点儿被毒哑、毒瞎了,准确来说是已经被毒哑毒瞎了,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的手脚变得冰冷了。不过两个月后他能看见也能说话了,只是手脚无论冬夏依旧冰冷。

  不瞎不哑后,他回到学校收拾东西又转学了。

  (五)

  13岁这年 沈一柯变声了。

  养父忽然说:“你这声音粗了点……”

  养父说完,沈一柯后脊发凉,但很快又释然了。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他所料,沈荼破坏了他的声带,动作温柔,刀刀精准。

  这次哑了一年。

  被勒令一年不准说话的沈一柯成了同学们嘴里的小哑巴,但无所谓,他在一个地方本就呆不久,就在这一年里,他就又转了三四次学。

  后来嗓子好了,他说话细声细气的,养父很喜欢。14岁这年,养父又给他转学了。

  在那里,他依旧很少说话。听过他说话的,都叫他娘娘腔,欺负他嘲笑他,他已不在意这些评价和戏弄,只是觉得生活好像越来越没意思了。

  (六)

  沈荼开始不再给他注射杂七杂八的药剂了,因为他对很多化学物质都免疫了,沈幹提出用针试试。所以一根细长的针从他的后脑缓缓推进,可沈一柯还是没有哼一声,他不哭不闹的样子仿佛真的没了痛觉。

  初三还剩下两个月,沈一柯又转学了。

  他开始明白了沈家的意图,怕他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结交到朋友,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一柯有想过,不如将他当条狗圈养在家里,但后来想想,或许让他出去受人嘲笑也是沈荼的研究内容吧。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全都当是在赎罪,替父母赎罪。

  但他还是有一个愿望的。

  希望明天,天不会再亮了,当然,只是他的天。

  这次的学校是安延年所在的承希学校。

  这里的人依旧说他是娘娘腔,毕竟那是他身上唯一的黑点。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动嘴不动手,只有一个叫蓝染的,总是带人来找他麻烦。

  可他并不想搭理他,直到一次被堵在学校外的一条无人小巷。

  他本想等他们打累了就算了,亦或者打死他最好。

  但安延年忽然跳出来逞英雄,真麻烦,这下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沈一柯不明白他那么怂那么菜跳出来干嘛,真是没事找事,可到底安延年是因为他才被人打了的。所以他还是动手了。

  那天回去,沈家三位都不在家,沈一柯尽量在他们回来之前,将伤口遮住,但最后还是被沈荼看出来了。

  他问:“宝宝为什么要打架?”

  沈一柯闭口不言。

  “宝宝,你知不知道你破了点皮,爸爸都会心疼的。”养父温柔挑起他的下巴,然后又脱掉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他的艺术品。

  检查完毕后才又说:“看来被打得很严重。我记得Janlia说过,宝宝的跆拳道、柔术、散打水平都挺拔尖的啊,对面以多欺少了?”

  沈一柯依旧不说话。在沈荼的帮助下,他各方面技能都点满了,不管是防御还是攻击,亦或者是死里逃生的生存技能。

  沈荼也不恼,“宝宝要是不想说就写出来,一万字,字数不够再往上加,细节不能漏哦。明天之前交给我。”

  沈一柯轻点了一下头,他知道沈荼时间观念很强,这一点他也深受影响,所以他说的明天之前,是指今晚12点之前,而现在已经9点多了。

  好在他赶在了12点之前交给了他。

  但他还是被罚了,这次沈荼载他去了海边,带他上了游轮,带他去了看不到边的海中央。

  沈荼将他扔了下去。

  沈一柯会游泳,可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他的游泳技术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最后差不多快死了,沈荼又给他捞了上来。

  沈一柯以为今天就到此结束了,然后又听沈荼说,“我刚看宝宝的反应,好像很恐惧大海?”

  沈一柯没说话,他再次意识到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沈荼不再似以前爱看他痛苦惨状,现在他不想在沈一柯眼里看到一丝恐惧。他害怕的东西,他都会帮他一一克服。

  所以这次他陪他一起下了海,两人穿着潜水衣,带着氧气罩,潜入了海底。

  对深海的恐惧让水底的沈一柯头晕目眩,快要喘息不过来,他又快要晕厥过去,而就在这时,沈荼摘下了他的氧气罩,沈一柯被呛住,可在海里他连咳嗽都不行,只是被这么一呛,他人稍微清醒了点,很快沈荼又给他戴上了氧气罩,并带他浮出了水面。

  沈荼说:“宝宝,氧气罩是用来呼吸的,明白吗?”

  沈一柯猛烈地咳嗽着,方才的眩晕感迫使他恶心地吐了出来。

  而身旁的沈荼看他吐得差不多了,又道:“这次要学会呼吸哦,宝宝。”

  说着又递给他一副设备。

  沈一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可这一次进入海底,他依旧晕眩得厉害。

  这天,沈荼很有耐性地陪他下了数十次海底,直到他会在海底呼吸,直到在他眼底看不到畏惧,才带他回去。

  (七)

  自从上次打过那一架后,安延年便开始缠着他了。他们俩并不在同一个班,但安延年总会出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俩很熟。

  沈一柯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安延年以前就是蓝染他们主要欺负的对象,不止蓝染,他那个体弱多病的样子谁都可以欺负。沈一柯大概明白他是来抱大腿的,但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可无意中,还是罩了他几次。安延年更是对那些不良少年说:“我是沈一柯罩的!”

  的确,因为这句话,他是少受了不少欺负。沈一柯觉得没影响到他的生活就算了,但依旧没想和安延年走得太近,毕竟和人建立感情是件麻烦事。

  上高一了,安延年和他上了同一所高中。

  这不奇怪,毕竟湘城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安延年成绩也很好,所以在这里遇见很正常。

  那天,安延年执意请他吃饭,说是感谢他那两个月的照顾,那怕沈一柯说不用,他没有做什么。但最后还是被他拽去吃了碗馄饨。

  因为这一碗馄饨,闻到味的沈荼给他洗了胃,用他新研发的洗涤剂。

  并叮嘱道:“宝宝以后不可以再吃外面的食物了哦,又臭又脏。”

  (八)

  上高中没多久,他不知道怎么的,又被大两届的银凉盯上了,许是因为银凉和蓝染走得近吧。

  可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准备实施他想了无数次的死亡计划了。死了就解脱了。

  而在死之前,他决定回一趟忻城。去看看父母,同时去看林露婉,最重要的是去看看周漾。那个满眼心疼给他灌了半瓶水,让他多苟了八年的男孩。

  这次过去,他目睹了周漾打架的全过程。他觉得周漾现在有点不乖,他小时候明明那么温柔,现在变得有点暴力……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过来还他一瓶水的,这瓶水还给他,他就离开了,和这个世界再见。

  简简单单的,不参杂任何计谋的死掉。

  回湘城后,他吞了玻璃,一种对于常人来说很痛苦,但对于他来说没啥感觉的重开方式。

  不过还是在死之前,让沈荼发现了。沈荼没有送他去医院,哪怕医院就在500米处,或许这种精细活送去医院也不好做吧。

  后来沈一柯才知道,沈荼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惩罚他的,他亲自给他做了手术,没有麻药,甚至还用药强迫他清醒,然后解剖,仔仔细细地挑出玻璃渣。

  动作很温柔,可还是太疼了,原来他还是有痛觉的,但把痛表现出来是为了呼救是为了获取同情和爱,他都不需要,所以他一声不吭,一脸漠然,只是脸色越来越惨白,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沈荼都以为他死了。

  (九)

  沈一柯不知道,在他手术之后的恢复期,安延年的电话打过来了,是沈荼接的,叫他去学校的,沈荼给他拒了,并且删除了纪录没告诉他。

  就是在这天,安延年死了。也是在这一天,沈一柯出门散步,看到一个从几十层楼高跳下来的人,就砸在他不到20米处,所以即使没见到安延年死亡现场,他也知道安延年的死状多难看。

  对外说是zi杀的,可沈一柯知道是谁动的手。

  银凉后来也对沈一柯挑明了,是他们逼的。

  “难过了?你知道吗,本来你会陪他一起去的,可惜你没来。”银凉刻意道。

  沈一柯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变化。

  虽然对死去的安延年没什么感情,但沈一柯还是竭尽所能把银凉等人送进了监狱,按理说银凉成年了会判得比较重。但到底家里有钱有势,关三年就好了。

  毕竟安延年的死对外都说的是zi杀。

  安延年死了,沈一柯自觉这事怪不了他。但他还是在伤口稍微愈合后,去简单打听了一下安延年的家庭情况,他想,大概那个少年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妹妹吧,不过也和他没多大关系。

  这天他再回沈家,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

  是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和他当初领养过来的年纪差不多。

  沈一柯似乎料到这两位的下场了,但或许是存在侥幸心理,他觉得说不定这是领回来宠的,所以并不想多管闲事。

  直到某天夜里,他被沈荼叫去观赏了两人的死状,在那里他看到了数十具被泡在防腐剂里的尸体,包括那两个小孩。

  他们都泡在单独的玻璃柜里,玻璃柜的人还站着,有一些甚至还睁着眼,他们像当初被分尸的林露婉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要是九岁之前,他肯定搁那儿吐个不行,但此刻却异常平静。

  沈荼说:“又是两个一针都抗不过去的。”

  沈荼站在那一排玻璃柜前,转身看向他,“只有你活到了现在,所以宝宝,继承我的王国吧~”

  他敞开手臂,做出邀请的姿态。

  那一刻沈一柯的脸处于黑暗中,无人看见他眼底那抹如煞血修罗般可怕的神色。

  让我继承的话,你是不是该去死了?

  (十)

  一个月后,沈荼家四人开车驶往南山,快到休息区了,郭韵慧说要去上厕所,于是他们将车停在了休息区,郭韵慧去上厕所了,沈一柯也说去洗个手。

  然而这一带突发地震,他们的车刚好停在靠山的位置,两人没下车,被落石砸死。

  郭韵慧当即昏厥过去。

  醒来后,一直说:“都怪我,要不是我心血来潮,看到南山的海报要去南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沈一柯倒是与以往的淡漠不同了,他安慰道:“奶奶别自责,这是天灾……天意难测。”

  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郭韵慧整个人崩溃了,忍不住将脾气发泄在自己和沈一柯身上。

  当然更多是发泄在沈一柯身上。

  “你受那么多折磨都没事,就是因为夺走了你爷爷和你爸爸的寿元吧!现在想来,你亲生父母的寿元估计也是你夺走的!”

  沈一柯内心不为所动的,但面上却流露了几分悲伤和委屈。

  沈荼死了,他也并没有太想活下去,更没有继承他那个恐怖组织的打算。只是一次做梦,他意外地梦见周漾,梦见周漾跟人打架,被捅了。

  这个梦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想着周漾是不能死的,周漾得好好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

  这是他丧失情感后,唯一的柔软之处。后来为了这个念头,沈一柯额外学了心理学,认识了Shake,恶补了许多如何与人类培养感情之类的书籍。

  他做了两年的准备,将那个冰冷的自己藏起来,套上温润如玉的皮,靠近了周漾。

  可后来他发现,周漾这个人其实不用套入那些模式,他也总是忍不住对他好,忍不住爱他,忍不住离他更近。他一点也不暴,他还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小乖乖。

  因为周漾在这个世界,他忽然也没那么想离开了。

  周漾终于知道,沈一柯为什么痛觉钝化,为什么那双手冬夏都是冰冷的,为什么对多种药物具备抗药性,为什么又能在被他捆绑后逃脱,为什么看到电影里吞玻璃的画面会面露不适,为什么会问他他娘不娘,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自尊,为什么会感情钝化到需要学两年心理学、看那么多心理书籍和案例才敢朝他走来……沈一柯不是神,只是他心疼得要命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