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霖云酒店27层贵宾休息区。
一名样貌俊俏、约有22岁的男生侧坐在窗台,半截身子悬在窗外,自然垂下的右手,指尖夹着蓝莓味的香烟。
这时,有两道脚步声停在门口,而后房门被推开,“少爷,时总到了。”
“嗯。”祁炀没给时斌面子,头都不带回。
随着保镖退下并带上房门,时斌站在门口顿顿,走到茶桌旁坐下,安静品着茶。
似乎两人都在装作感觉不到对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交谈。
直到桌上的茶水重新泡上一壶,时斌轻笑着问,“小炀,是有心事吗?坐窗边太危险了,快下来。”
祁炀充耳不闻,重新续上根烟,反问,“找到了吗?”
“嗯。”
“他不愿意回时家?”
时斌眉宇一颤,把刚端起的茶碗轻轻放下,“那倒没有,不过是公司最近有点忙,我这边还腾不出人手把他接回来。”
“没事,我不急。”祁炀落下窗台,走到他对面位置入座,放松地翘起右腿,吐出一口烟雾,“还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多关心下儿子吧,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说来听听。”
“他要是想继续读书,就让他安心把这学期读完吧。”
“哦?”时斌眼里露出些许意外,手指轻点着桌面,思索着问,“这学期?算算的话,还要几个月呢。”
“所以我说,我不急。”
对视一阵,时斌率先失笑,“合作愉快。”
......
一大早,时宁起床洗漱。
昨晚的问题被他搪塞过去,一是怕说出祁炀的名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觉得以前的事早就过去,没必要拿出来提。
收拾完,做完早餐,黎焕的卧室门还是紧闭着,可能在睡懒觉。
时宁走去敲门,刚敲两下,房门就猛地被拉开。
“你倒是睡得好。”黎焕顶着黑眼圈,眼皮沉得撑不开,语气幽怨得像只背后灵。
“先吃早饭,吃完还困的话,你就再睡会儿。”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猪啊?”黎焕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昨晚说好的去逛街,你别又反悔。”
吃完早饭,刚到10点。
睡意昏沉的黎焕,一出门就有使不完的精力,主动驾驶起小电驴,载着时宁朝商业街走。
后座上,时宁抠着手指,盯着眼前被风吹起的衣角走神。
和黎焕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两天,他没有感到不适应,相反有些太过适应,总觉得和没交往前没有区别,最多不过是...一天内无聊的时间变短,心里稍微有些踏实而已。
他不由又矛盾起来,反复自问着“真的喜欢黎焕吗”?
停好车,黎焕理理衣服,下车问,“想玩什么?”
如他所说,时宁无趣得不行,能想出的娱乐活动,无非是看看电影。
黎焕一票否决,提议道:“玩剧本杀去?”
时宁思索着摇摇头。
“那就去玩卡丁车。”
“也不想去。”
“什么都不玩,那你出来干嘛?想晒太阳不如直接去公园。”
“出来买之后三天的食材呗。”
“...晚上再买,走。”黎焕拽住他的手腕,朝着步行街拖。
“去哪?”时宁突然意识到,说黎焕幼稚有些太过,倒不如说他是童心未泯。
而时宁缺的就是童心,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每天都面对着生活琐碎,对他而言最好的娱乐活动,可能是睡回笼觉,至少比刻意去寻开心来得松快。
黎焕没告知目的地,带着时宁走进奶茶店,自作主张地找服务员点单。
不多时,时宁看着手里的汽水发愣。
他不喜欢喝汽水,并抗拒一切冒泡的东西。
而他发愣时,一杯插上吸管的奶茶被递到嘴边。
“来,第一口给最爱的人。”
面对黎焕眼里的期待,时宁只觉得无语,“...这才几天就爱不爱的,说出来你都不脸红吗?”
“别废话,叫你喝就喝。”黎焕被刺激到,捏住吸管怼他嘴里。
似乎不能拒绝,时宁不走心地小抿一口。
一口奶茶下肚,可能是水里的糖分搅动着多巴胺分泌,他确实感觉放松不少。
“好喝吗?”黎焕倒不嫌弃,咬住他用过的吸管,“咦~刚才没摇吗?糖都没化开。”
“还不错。”时宁眼里终于见着喜色,“然后去哪儿?”
黎焕顿顿,盯着他打量起来,视线游走一阵,落到他耳朵时,黎焕发现新大陆一般,瞳孔逐渐涣散。
时宁摸摸耳朵,“有东西吗?”
“不是...”黎焕也伸出手摸摸,笑着问,“要不我们去打个耳洞?”
“不要。”时宁干脆且坚决。
如果是上辈子,他可能会不过脑地答应,但现在这副躯体太干净,太完整,真要损坏的话,他真舍不得。
只是...黎焕突然牵起他的手撒娇,“走嘛走嘛,不疼的,我陪你一起。”
大周末的,奶茶店里外挤满人影,且不说两人刚进店,就被数道偷瞄的目光锁定,更别提黎焕现在的小狗模样...
当即就有不少人捂住嘴偷笑,眼里兴奋得不行,多半两人再待半会儿,他们的亲密照就会火遍全网。
时宁只是环顾四周一圈,耳朵就有些泛红...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拽着黎焕想出店,“先出去再说。”
但黎焕的脸皮简直厚得可以,死活不走,并放大音量,“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信不信我马上坐下来抱你腿?”
话语刚落,本就躁动不安的观众们,终于有几名忍不住的,悄悄将手机藏到身后,把摄像头对准他们。
“......”时宁闭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句,“走,去打耳洞!”
“真的?”黎焕乐在其中,不停挑逗他的窘迫,“哎呀...刚才站太久,腿好像抽筋了,但你亲我下就能好。”
“别得寸进尺。”时宁被腻得都快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
“行,不逗你了。”黎焕噗嗤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搂住他的肩膀出店。
走进商场内一家饰品店,店内的装潢让时宁有些望而却步,毕竟钱包太空,说话做事就是没底气。
好在黎焕意外的贴心,没像买衣服那次自顾自挑选,而是全程跟在他身后,让他自己挑。
身后有人时,确实很有安全感。
时宁放松许多,仔细观察着柜台里的展示品。
他只想挑个款式简单、不招摇,容易被人一眼忽略,且最好还是隐形的那种。
可店里的耳钉大多都是女款,而少数男款也是花里胡哨,生怕耳钉上面少两颗钻,就会闪不瞎路人的眼。
一声叹气后,黎焕凑过来问,“还没选好?”
“要不换家店?“时宁已是心力交瘁,语气里都带着点恳求意味。
“其他地方都是卖的女款,而且这儿还能定制。”黎焕思索一瞬,找来销售员,“这样,你直接跟她说想要什么款。”
这样也好。时宁看向销售员,提出需求,“有没有简单点的?越简单越好。”
片刻,销售员走到最里处的柜台,从下方取出一盘便宜的“非卖品”,摆到两人面前。
看清托盘里的东西,黎焕和时宁同时轻皱眉头。
不过黎焕是在嫌弃,而时宁则有些无语。
怪不得刚才找那么久,都没找到一个适合正常人的。
而时宁正打算挑选时,黎焕却快他一步,眼疾手快地拿起两枚耳钉,略带兴奋地问,“这个怎么样?”
这两枚耳钉的图案,和时宁胸前的太阳涂鸦很像,都是中空的简约风,且分别还是太阳和月亮。
时宁当即点头,“行,就这个吧。”
“嗯。”黎焕顺势把月亮递给他,自然的不行,“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
半晌,时宁都没任何动作。
黎焕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贱笑着问,“干嘛?怕疼啊?”
时宁没理他,抢过他手里的太阳,再把月亮还回去,“我要这个。”
“啥?”黎焕的语调一下变高,“为什么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换回来!”
说完,他作势想抢。
时宁后退两步躲开距离,“没商量,你戴不戴?不戴就走。”
这下轮到黎焕不说话,幽怨地瞪着他。
僵持不下时,销售员干笑着打圆场,“呵呵呵...其实戴月亮的,不一定是弱势的一方...它也有白月光的意思。”
虽然销售员的知识储备很足,但她的话,黎焕半句都听不进去,“时宁,换回来!”
“不换。”
可能正如销售员所说,月亮的寓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屈居人下”四字。
这是最让时宁不自在的一点,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小0,还是纯种的。
黎焕则还在交涉,甚至抬起拳头吓唬他,“你安心在下面待着不行吗?别逼我揍你。”
“啧...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准想这些?”
“你管我想不想,我就要想,早上想一百次,晚上想一百次,每次都是你在下面!”
谈话内容,已经让红脸的销售员侧向一旁,正用眼神朝同事求救。
而不止是其他人,时宁也快听不下去,走到黎焕跟前,凑近脑袋低声说,“先打耳洞,一会儿回家打一架,赢的戴太阳。”
“行啊,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对身手很有信心的黎焕,转转手腕,不假思索地答应。
打耳洞的过程很顺利,几乎感觉不到疼,只是想换下临时耳钉的话,还需要等个几天。
黎焕干脆地结完账,拉着时宁就走。
他似乎没有继续逛街心思,一路上都在催促时宁,赶紧采购完食材回家决斗。
经他这一闹,原本计划下午才回家的两人,此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掐着饭点赶回家。
时宁走进厨房煮饭,黎焕则在客厅里清空场地,光凭一人的力气,就将沙发茶几拖到墙角。
一小时后,时宁端着菜叶的洗澡水走出厨房。
沙发上的黎焕应声站起,“来啊。”
“来什么来?”时宁浅浅一笑,走到他跟前,把汤递过去,“先尝尝。”
“你不是在汤里下药了吧?”黎焕奇怪地看他一眼,但还是接过碗。
却在这时,时宁突然发难,控制着力道踹向黎焕脚踝。
黎焕都没反应过来,就瞬间失去平衡,惊恐地半跪下去。
时宁没停,快速蹿到他背后,用双腿缠住他的腰,再用手臂勒住他的脖颈。
手里还有汤,黎焕尽量维持平稳,想单凭一只手挣脱,“靠!讲不讲武德?这次不算!”
“认输就放开你。”
“轻点...”黎焕皱紧眉头,艰难出声,“时宁,你TM想弑夫啊?”
时宁稍稍放松力道,凑到他耳边问,“认输吗?”
“认输认输,理都不想理你!”黎焕不爽到极点,说完就开始生闷气。
小孩儿很容易哄,给他点甜头就行。
时宁揉揉他的喉结,捧着他的脑袋转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