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情感>撒谎精>第84章 交易达成

  “两枪胸口,一枪脑袋。”

  祁炀手里的手柄比鼠标还顺手,精准度极高,几乎没浪费过一颗子弹。

  俞诚专心玩着,只是这次不是陪人玩,而是别人陪他玩。

  如果说黎焕是暴力教学,祁炀则就是柔性引导,从没发过脾气,讲解得细致。

  由于注意力集中,没发现有道脚步已经走到身后。

  俞诚屏住呼吸正欲潜入敌营时,视线却被一份蓝色档案遮挡。

  下意识暂停游戏,他侧眼看去,“云姐,你们聊完了?”

  “嗯,拿回去交差吧。”

  云芸交还档案,将胸前的头发撩至后肩,“上京还有事儿,我回去一趟。”

  “不吃饭吗?”

  “还挺有自知之明,邀请的这么顺嘴。”云芸笑着在他肩膀一拍,“有空打麻将,你们玩吧。”

  云芸没和祁炀道别,直接离开祁家。

  而眼下正值饭点,管家恭敬地走来,颔首通禀,“少爷,午宴已备好。”

  “嗯。”

  祁炀关掉游戏,带着俞诚走向餐厅,途中随口问,“老头不吃吗?”

  “老爷说还有事情没忙完。”

  管家顿顿,而后看向俞诚,“时宁少爷,老爷说一会儿想和你单独聊聊。”

  祁炀帮着回答,“吃完我带他过去。”

  “是。”

  总归是要和祁喻松谈的,俞诚没准备躲,只是稍微有些紧张。

  时斌都忌惮的人物,他没信心在其手上讨到便宜,可这事儿又不得不做。

  想要保护好赵燕和黎焕,想要扳倒时斌,乃至整个时界。

  祁喻松都必须接触。

  餐厅里的长桌很宽敞,足够十二人同时入座。

  右侧桌面已摆好菜,全是花里胡哨的中餐,而主位并没空着,安静放着一碗茶。

  祁炀帮着俞诚拉开板凳,“猜猜我现在想干嘛?”

  不知怎么的,俞诚突然没来由的后怕。

  要是黎焕见到这幕景象,又会作何感想?

  反正...

  时宁很不爽,【诚哥,他怎么老是献殷勤?】

  “谁知道呢。”俞诚入座。

  祁炀挨着他坐下,调整菜品位置,将辛辣的挪近,清淡的挪远,

  “记得适可而止,我有洁癖,只能用工具帮你挤痘。”

  俞诚微微一怔,没接话。

  他的口味几乎没有偏好,并不挑食,但确实更乐意吃点味重的。

  可这种不明显的喜好,就连黎焕都不清楚。

  祁炀却没消停,起身帮他盛汤,

  “放松点,就算老头把你吃了,不是还有我帮你收尸吗?”

  “你是会安慰人的。”

  但不得不提,俞诚的心境确实被祁炀一语道出。

  顿顿后,俞诚问,“你的眼睛是从猴子那儿偷的吗?”

  “都说了我会读心术。”祁炀失笑,再问,“猜猜我现在想干嘛?”

  这话真不好接,俞诚憋了半晌才憋出句,“...吃人犯法。”

  “你就这么阴暗?”祁炀帮他夹菜,“想这样。”

  “...不用非要演示一遍吧。”

  “我嘴笨,怕描述不清楚。”

  “......”你嘴笨,那我不是没嘴?

  不过经祁炀一闹,俞诚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紧张。

  而祁炀再没做出出格的举动,吃着饭刷起手机。

  本以为他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可俞诚不经意间瞄到他的手机后,又瞬时打消感激的念头。

  屏幕上是百度的搜索界面,搜索词条赫然显示着‘怎样拿捏傲娇?’。

  俞诚抿抿嘴,不自然地问,“谁是傲娇?”

  祁炀回头一瞅,直接将手机屏贴上来,“看,不承认的就是傲娇。”

  “我没有不承认...”俞诚几乎脱口而出,而后突然卡壳,索性专心吃起饭。

  “没事儿,我帮你保密。”

  【诚哥,你清醒一点!】

  俞诚提不起精力反抗,“知道了...”

  惬意的时光过于短暂。

  吃完午饭,俞诚又被祁炀领到书房门口。

  祁炀都没给他时间准备,就将房门叩响。

  “进。”

  得到首肯,祁炀推开房门,但侧着身并不准备进去,

  “要是出事儿就摔东西,我第一时间报警。”

  “...怎么不说直接进来救人?怕打不过?”俞诚嘴角直抽抽,好悬没把维持三年的沉稳人设丢干净。

  “打得过也不能对你动手啊,这不是家暴吗?再说...”祁炀歪头笑笑,“你俩都是男的,应该不存在婆媳问题。”

  【诚哥!】

  不过一上午,时宁发脾气的次数就已数不清。

  但俞诚实在笨,根本不能从祁炀嘴里占到便宜,“...那你把耳朵放尖点,听我暗号。”

  只见祁炀当面掏出耳机戴上,“啥?”

  “......”

  调整好心态,俞诚走进书房并带上门。

  祁喻松并没在处理公务,而是安静品着茶,

  “坐。”

  俞诚深吸口气上前入座,后背略微紧绷,“祁总。”

  上流圈子的人,几乎都喜欢拐着弯说话,三年以来,俞诚遇见的人无一例外。

  可他刚做好周旋的准备,就被直入主题的祁喻松,打了个措手不及,

  “炀炀很喜欢你。”

  俞诚微微一怔,竟有些接不上话。

  “别紧张。”

  祁喻松笑着抬抬手,“炀炀落地就没见过妈妈,所以这二十多年来,我对他算是百依百顺。照理说他现在已经成年,我本不该掺和他的私生活,但...你对炀炀并没感觉,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怎么不紧张?

  俞诚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祁总...”

  祁喻松没给他自辩的机会,抬手打断,“你和黎家小儿子处过一段时间,据我所知,你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你爸。“

  “...是。”既然瞒不住,俞诚索性不藏。

  “看来你爸的处理方式让你很不满意,你这次过来,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短短几句话,俞诚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完全不能挣脱。

  虽不想承认,但以他现在的阅历,来对上A市顶端的大人物,可谓是没有还手之力。

  再者,他并清楚这张茶桌上,到底能够藏住多少信息差,故而难免心里没底。

  眼下只有赌一把!

  俞诚转守为攻,“祁总,要不你直接提条件吧。”

  谈话节奏终于慢下,祁喻松沉默不语,导致屋内的压迫感渐渐散去。

  半晌,他浅笑着端起茶碗,“现存的千年古树不多,但名头再响,在不识货的人眼里,也不过是种消遣,尝尝?”

  俞诚没理由拒绝,随着他细品,

  “入口清冽,润喉回甘。回时家这么久,确实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和酒一样,年份越沉茶香越浓。”

  祁喻松帮俞诚续上一碗,“那你觉得,这碗茶价值几何?”

  聊到这儿,俞诚终于听懂潜台词,

  “...具体需求决定经济价值,对喜欢品茶的人来说,算无价。”

  “那你喜欢品茶吗?”

  俞诚如鲠在喉。

  他可以接受被局势推着走,去做些有悖良心的事,但若让他亲自说出口...

  僵持许久,俞诚轻轻避开视线,“品茶需要一定的阅历。祁总,这茶让我来品,实在有些糟践这些茶叶。”

  “这样啊。”

  祁喻松俨然没有之前的和蔼,身体后倾摆出一副审视姿态,“那我们聊聊别的,倘若时界内忧外患,那你觉得时界多久会倒?”

  “三年,最多三年。”

  “行,我就换你三年。”

  祁喻松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而后重重磕在桌面。

  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让步,虽然帮着对付时界对他并无害处。

  但如此行事,定会让A市动荡。

  若不是祁炀过于喜欢时宁,祁喻松才懒得当这个坏人。

  而俞诚却仍然犹豫不决。

  只要祁家答应帮忙,云家定会一并被牵扯进来。

  届时有这两家充当后手,俞诚就能放心大胆地去做。

  时界内忧有苏江,外患可以找许家,他只用织一张网,把所有胜利条件串联起来即可。

  可是...

  就非得要利用祁炀吗?

  这时,祁喻松轻叩桌面,“炀炀还在等你,我会考虑。”

  又是这种赶鸭上架的局面,而俞诚虽然万般不爽,最后却仍然选择了妥协,

  “祁总,那我先出去了。”

  书房门关合,祁喻松收起脸上的亲和,端起茶碗却又不喝,默默思索良久。

  片刻,他放下已经冷掉的茶水,给云清海拨去电话,

  “云总,时宁这小家伙还挺有趣。”

  “你们聊完了?怎么说?”

  祁喻松轻点桌面,停顿三秒,“时界根基不稳,难成大事。就算任凭其发展,对我们来说也没任何影响,所以我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倒是觉得,出来活动活动也好。”

  “哦?”

  “祁总,我也为难呐...云霖那小子,比祁炀都还不省心。”

  闻言,祁喻松诧异道:“因为方家那小子的关系?”

  “确实难以启齿。”

  祁喻松忽而失笑,“看来没说错,时宁是真的很有趣。”

  正聊着,书房门突然被打开。

  见着门口的祁炀,祁喻松随即以‘回聊’做借口,挂断电话,

  “怎么,不去陪陪你的小男朋友?”

  祁炀带上门,坐到俞诚刚坐的位置,开门见山,

  “爸,你都多大个人了,吓小孩儿有意思吗?这不是逼着我去哄他吗?”

  祁喻松怔了怔,“上次见你这么上心,还是一个叫俞诚的。”

  他确实不解儿子的行为,当初时家成功跻身上四家,全是他和云清海做的局。

  而事件源头,又全是因为祁炀的一句话,怎么现在又...?

  可祁炀并没解释,将就着俞诚的茶碗喝口水,

  “时界又不用你去费心思,时宁会把一切处理好的,你只用在背后推一把手就行。”

  “行行行,我拿你没办法。”祁喻松叹气摆手,言语里尽是宠溺。

  祁炀算是安下心,伸着懒腰出门,“去吃饭吧,你这作息时间真得改改。”

  客厅里,俞诚垂眼盯着地板,忍受着时宁的不安与盘问。

  而他不准备解释刚才的事。

  毕竟时宁听不懂祁喻松的弦外之音,这本就是件好事。

  只是...

  俞诚却从没料到过,自己重活一世却仍会重蹈覆辙。

  祁喻松刚才的话,无不在点明他是个商品的事实。

  以他的身体来换取祁家的帮助,本就和卖肉没有区别。

  “走吧,送你回家。”

  不知何时,祁炀已经来到跟前。

  俞诚抬眼一看,由于驼着背的缘故,最多只能看到祁炀的胸口,“嗯。”

  “我要带睡衣吗?万一你想留我过夜的话。”

  沉默一阵,俞诚悄声攥拳,低声说,“家里有。”

  没有预兆,他的脑袋突然被一只大手盖住,是久违的温度。

  是跨越时空而来,他当年渴望不可及的温暖。

  “那不行,我才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到我。”祁炀打趣儿道。

  俞诚试图去看他的脸,可头顶的手竟随着他的脑袋而用力,阻止他抬头。

  “都说会哭的小孩儿才有糖吃,但我嫌他们吵。”

  “祁炀...”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祁炀语气温柔,将手落到他的肩膀,轻轻一捏,“明天放学别走,到时候我去堵你。”

  作者有话说:

  都说会哭的小孩儿才有糖吃,但我嫌他们吵。

  你不用哭也有糖吃,因为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