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像平常那样自然地和同学友好打招呼,他的思绪好像被泼上一桶漆黑的墨,白图上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从座位上离开,铁椅发出“刺啦”一道尖锐刺耳声,惹得前座的人频频回头看。

  有人问:“春归,你还好吗?”

  不知是不是梦境所致,春归鬼使神差地偏头问道:“别人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为什么你只问我?”

  同学们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不解道:“因为你是春归啊。”

  春归:“……”严单廷

  若放在平时,他大概会欣然接受对方的善意,可如今再听见这话,他竟只感到窒息与不自在,好像大家的好意都是批量生产,而他则是程序制定好的对象。

  他从走廊的始端来到尽头,与他打招呼的有八人,送礼物的有三人。春归掠过他们并没有理睬,回过头,他们却依然笑意吟吟,脸上看不出有丝毫不悦。

  春归转过身,他的步伐突然加快,来到三班门口,他叫住一位正准备出来的学生。

  同学问:“春归,你有什么事?”

  “沈雪迟在吗?”

  同学顿了顿,眼底透着疑惑:“谁?”

  春归往一旁错了错身子,二排二座上没有人,他耐心告罄道:“沈雪迟,你的同班同学都不认识吗?”

  他转身就愈离开。

  同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问路过的张景明:“我们班有这个人?”

  张景明像傻子一样看他,没什么好气道:“你成绩垫底就算了,脑袋也变得不好使了?他不是我们班的学神么。”

  “……是吗?”同学彻底怀疑人生了,他把目光投向年级排名表,小声嘀咕道:“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春归下了一层楼去办公室找三班班主任,女人正在批改作业,提起沈雪迟,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拍拍脑袋,似乎刚想起来这人是谁:“你说沈雪迟呀,他找我请了一下午的假,说去医院看望奶奶,他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和护工核实了情况,我就批假了。”

  李咏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春归缠着别人班的班主任问问题,他把试卷夹在腋下走过来,问:“你在这干嘛?”

  “我要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请假。”春归站得笔直,一本正色地盯着他道。

  “不批。”李咏蹙眉,他要信了春归的鬼话,今天他这个李字就倒着写。

  可下一秒,春归当着他的面走到李咏办公桌前,“唰”地一下拉开抽屉,十几部被缴获的手机齐齐出现在他眼前,他精准地找到自己那部,然后开机。

  “你是不是想挨处分了?”李咏伸出食指重重点了点空气,撸起袖子就要过来阻止他。

  春归却在此刻转过身,他拨通了电话,开启免提,春季平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情况我了解了……那个老师啊,我替我家春归请半天的假。”

  李咏被他的行为震惊住了,他停下步伐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春归,似乎不理解这孩子这次为何如此较真。

  分明以前都当玩笑话过去了,可现在,少年紧紧地握住手机,下颌线绷紧,唇咬得泛白,他的眼神坚定,好像真要去赴什么很重要的约。

  “李老师,这个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春归语气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颤,“处分也好,检讨书也罢,我只想去追求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

  二中门外,春归深深把头埋进手掌心里,他的双肩颤抖,身上还披着沈雪迟的外套,这个牌子他知道,衣服没有低于三千元的,可这件并不是他之前买给沈雪迟的。

  少年的身子忍不住地发抖,手背因用力显出浅浅的筋骨,他攥了力,狠狠砸向地面。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密汗,却忍着痛意,连一声闷哼都不肯发出,直到指骨部位破了皮,渗出血,青紫斑驳看起来极为可怖,他才停下动作,接着就用这只手拨打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春归面无表情地望着路面,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兀自掉下来,豆大的泪珠砸在地面溅起些微灰尘,接着与它融合在一起,直至干涸。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现的红点定位,徐清村。

  “嘟”地一声,电话接通。

  春归红着眼,声音低哑,他淡淡地想,等会见到沈雪迟,先揍对方一顿,揍到自己解气为止,他说:

  “沈雪迟,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想见你,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沈雪迟的xp:被春归打也会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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