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死死掐住罗嫣的脖子,力气大得把人往上提。
罗嫣几乎要窒息,脖子上疼痛的挤压感让她呼吸变得无比艰难:“你……松开……”
尖利的指甲在那只白净的上手抓挠,指甲缝里卡着皮肉和鲜红的血迹,许未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罗嫣已经开始翻白眼,许未也没打算松开她而是更加用力,咬牙切齿:“我想明白了,我最大的错去就是和你妥协,而不是在第一刻把你这个人渣弄死!”
荒废的工厂空荡荡,但并不是只有他们,身后罗嫣带来的一群保镖面面相觑不敢靠近,许未的表情骇人,倒真一副把人弄死的模样,毫不在意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手也血肉模糊,鲜红的珠子往下落。
“咳咳咳……”罗嫣双腿在空中乱扑腾,但只是两秒钟不到,这人口吐白沫。
许未并没有恐惧,反而冷笑起来,如释重负松开手,任由这个人像是尸体一样倒在地上,他抬脚猛踹上去试图看看这人是不是死了。
他每一脚都轻轻抬起重重落下,那一群黑色支付男人彻底黄龙,六神无主。
完全不敢相信如此瘦弱干干净今的男生会活生生把人掐死。
许未感觉筋疲力尽,全身的力气被抽完,瘫坐在地上,扬起的尘埃浸在的伤口上,他愣愣看着躺在地上的罗嫣,眼睛还没闭上只能看到翻白的眼球。
他早该把这个人弄死,真是太迟钝了。
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这场景冲击地险些人仰马翻,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现在钱不钱还没拿到,看了不想搭上命。
其中一个撺掇道:“要不跑路吧,都闹出人命了……”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刚拔起腿,一团黑影围住整个工厂。
“警察,不许动!”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来。
一群人瞬间慌了神,挣扎几秒蹲下抱住头。
许未喘着气,目光空荡不知在想什么,他仰着头,房顶钢筋纵横的,背后长长的伤口血液凝固。
领头的刑警看到现场怔愣片刻。
经报案人所叙述被绑架的是一个男孩子,二十出头,照片他们也看过,但面对这个面色青灰的青年人,印象大相径庭,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寒而粟,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很容易黑白混淆。
领头的快速指挥成员控制现场,许未不动声色十分配合扣上手铐,行动比所有人设想得要轻易很多。
许未和罗嫣被送去了医院抢救,现场另外的五个男人被分别带去了审讯室。
照顾好沈雪霏和齐盛年的第二天,齐垣和靳越才得空去了派出所。
许未正在审讯室问话,接待他们的是个年长的警官,请他们坐下抿了一口自己泡的陈茶:“证据很充足,但是处理起来还是很复杂。”
“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齐垣问。
警官面色凝重:“身上受了重伤。”
“哪绑架他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处理?”
“那个女人死了。”警官还算镇定:“所以现在事情很复杂,但是你们提供的证据还是很有用的。”
齐垣和靳越刹那脸色煞白,靳越难以置信道:“死了?是被许未杀的?”
“我们到现场人已经没气了,鉴定结果是窒息而亡,在场的其他人也指认是被掐死的。”
两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被逼成什么样才会把人活活掐死。
警官也为这事操碎了心,杯子里的茶水见底,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涉及事情太多,已经向上报了,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复,你们也没有必要太担心,照顾好家里面那边,李知安现在已经被我们拘禁了。”
齐垣点点头,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处理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又问:“李知安现在知道罗嫣死了这件事吗?”
“知道的,他和罗嫣是合法夫妻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但是疯了,会尽快送去精神病院的。”
“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就算了?”
警官摇头:“后面还需要法院审理,毕竟他犯的事那么多,不会被一个精神病草草盖过。”
齐垣松一口气:“那就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从派出所出来,齐垣脚步都是虚浮的,靳越也好不到哪去,但面不改色扶着齐垣,害怕这人下一秒就倒下去。
车里暖气很足,靳越给他系上安全带,他才回神,轻轻叹一口气看向窗外。
年后的天气很好了,阳光带着清透的柔意洋洋洒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齐盛年醒来是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老人家只是皮外挫伤,整体并不严重,听完齐垣的讲述憨笑着说。
靳越知道他们刻意的不在乎是在安慰他怕他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一点没有是不可能的,但他不再执拗地裹足不前。
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星期,沈雪霏和齐盛年两位老人家就嚷嚷着出院,两人身上的伤没完全愈合,齐垣果断拒绝两人任性的态度。他和靳越把工作全部往后推,金毛托给了邻居,邻居是个热心肠,当初也是亏了他们帮忙报的警,四个人简单商量了等出院就好好登门感谢。
齐垣和靳越这几天还算放松,照顾沈雪霏和齐盛年哪怕亲力亲为,事无巨细也不耗费很多精力。
这天齐垣一早就看到新闻罗珊宣布无罪释放,罗瑶被警方控制。
罗瑶自以为齐垣会帮她逃脱,事实上齐垣只是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处,能保证她不会被李知安和罗嫣抓到,可不是帮她逃掉法律责任。
她被捕之前找到了齐垣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靳越控制住了,齐垣立刻报了警临走送了她一句话:“错误永远是错误,你自己的私心可不算正规自保,怕和知错是两码事。”
许未也不例外,知道罗嫣会做什么,但甘愿沦为枪子,躲在角落观望。
如果顶端是胆小如鼠、隔岸观火,那正义存在的意义会变成怎样的子虚乌有。
当然,事情到底会怎样都不是他们需要再费劲心思探讨的,中午齐垣提了热水壶出去,靳越马不停蹄跟在他后面借着这机会和他磕磕碰碰,险些和迎面的人撞上,靳越一手把他拉进怀里:“慢一点,跑那么快我会吃了你吗?”
齐垣刮一下鼻骨心虚,他刚才在病房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把这人撩得心痒难耐,可不就怕这人把自己吃了吗,没脸没皮地“嗯”一声。
两人停顿的时间,险些迎面相撞的人并没挪动脚步,笔直地站在原地,齐垣把视线从靳越身上移过去。
看到了那张在记忆里模糊的脸。
他纠结着半开口:“罗姐?”
面前的人点下头,那短发早就野蛮生长,原本被拉直的形态在这段时间已经柔软起来,梳了个松散的马尾,只是面色泛黄没了之前的光泽,苍老了好几岁。
今天罗珊特意大版了一下,挑了件高龄的毛衣遮住细长的脖子,奈何还是有部分的疤痕延伸到了耳前,怎么着也遮不住。
靳越有几分诧异,但依旧毫无波澜,除了齐垣意外的事他很难去关心,握着齐垣的手指把玩起来。
罗珊第一时间就打听来了医院,事情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十分愧疚看一眼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病房试探性问:“叔叔和阿姨现在怎么样?”
齐垣把水壶塞给靳越,轻声说:“你先去打水别让爸妈等急了,我和罗姐先聊聊。”
靳越“哦”一声乖乖走掉。
齐垣带罗珊去了大堂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说:“身体没受太严重的上,医生说回复得很好,后遗症应该也不会有,再过一阵子就能出院了。”
罗珊点点头:“辛苦你了,顺便还是要跟你和靳越说声抱歉。”
“我无所谓,抱歉你还得和靳越说。”
罗珊对他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只是未经允许把他牵扯进来让他在意的那位不高兴了,他不会追究,但他不希望靳越心里有着坎,靳越会怪罗珊,靳越的在意他讲不清楚,别人也没法弄明白。
如果非要去形容,齐垣会很果断地说,他是靳越的全世界。
这并不是自恋和自负,而是他们切切实实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在印证这个道理。
但反过来,齐垣会有这个意思,靳越也是他的全世界,但他说不出口,也不会自己在心里琢磨,因为怎样都带着矫情意味。
春夏秋冬轮换十一轮,他们感情历久弥新。
罗珊在走之前去了一趟病房,并没有进去,只是隔着那小小的一块玻璃看着里面,医院的墙通体是白色,但不是惨白,被里面的人染上柔意,靳越和齐垣坐在一起和两个老人家说说笑笑,手里给他们削着苹果。
外面下了点小雨,打在脸上胜似冰渣。
齐垣害怕天气会冷着两位,又把空调往上调了几度,老人家很快嚷嚷起来:“热死了,你们年轻人还不如我们老年人身体抗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