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帆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问他吧。”冉盛不想多说，让他去问赵臻。
赵臻把喝剩下的水拧好瓶盖，朝冉盛丢过去。
“净给我找事儿。”语气相当不耐烦。
冉盛幸灾乐祸，接住水瓶放在桌子上。
赵臻把靠枕放在头下跟冉盛说：“给我条毯子。”
“你在这儿睡啊？回你房间多好。”
“我不想动，就躺会儿。”赵臻这会儿迷糊了，“姓冯那小子你怎么处理的？”
这口气赵臻咽不下去，云帆这傻孩子跟在他身边怎么这么倒霉？
“你放心，有我在不用你亲自动手，姓冯的我肯定扒他层皮。”冉盛安抚赵臻，“你病才好点，别折腾。”
“嗯，事后跟我说说结果就行。”赵臻想亲自跟冯家当家的谈，但是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疲惫感一波一波的上涌，暴怒之后的倦怠和大病初愈的体虚交织而来。他头疼也心慌，很累。
眼瞅着赵臻睡过去了，冉盛拿了毯子搭在他身上。
“我给你安排休息室，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臻哥，他自己我不放心。”云帆老实地说道。
冉盛看看赵臻又看看云帆，斟酌了一下。
“也行，你在这里我更放心。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晚上赵臻八成是不走了，顶楼有他的休息室，醒了就让他过去。”冉盛交代，他发现云家兄弟虽然样貌性子差得挺多，但是都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臻哥得回家，他晚上还有中药呢。”云帆提醒。
“我给忘了。”冉盛想了想，药不能停，“我让人把药取来。”
“也好。”云帆认为冉盛考虑的很周到，赵臻现在不适合跑来跑去。
冉盛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电话号码给我，加个微信，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嗯。”云帆掏出电话，加好联系方式冉盛才离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刚才的熙熙攘攘仿佛没有发生过。云帆过去看了看赵臻，睡的挺好。
他坐回沙发上一手支着头，脑子里闪现赵臻失控的模样，几近崩溃的状态。狂躁之中夹杂着冲天的戾气，如果当时他不阻止，赵臻肯定会让那人血溅当场。
无论如何，赵臻手上不应该沾血。
云帆低头看着赵臻的手，纤长的手指，匀净的骨节，光洁的肌理。很好看的手，像是艺术家的手。
云帆忍不住想去摸一下，堪堪碰到的时候又将手收了回来。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突破，就很难控制。
“云帆把大灯关了。”赵臻迷迷糊糊地吩咐。
“哦，好。”云帆心里一慌，还好刚才没有真的去摸。被发现就难堪了。
他赶紧走到门口，试了几次最后留了最为昏暗的灯光。
赵臻很满意，偏头继续睡。
这个光很朦胧，也很暧昧，看什么都是淡淡地罩着一层膜。
云帆走回赵臻身边，直愣愣的站着，即使灯光这么暗，依旧能够看出赵臻脸色发白，不自然的白。
云帆叹气，抑制不住翻涌上来的心疼。
思绪间搅扰着看不到的情感，很多在这之前被他忽略的想法纷纷冒头。
像是碳酸饮料里的气泡，噼里啪啦的翻滚破裂，带着让人欲罢不能的爽感和克制不住的一饮而尽的冲动。
云帆活了十九年赵臻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让他如此在意的人。
嘴里有点干，他打开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不小心呛了一下。
赵臻翻了个身，长发垂到了地上。
云帆蹲下身敛起他的长发，不想松手，柔顺的头发缠在手指上，恍惚间发丝变成了丝线把他绕了起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声音不大很有节奏。云帆如梦初醒，赶紧将赵臻的头发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服务生，托着大托盘。
“先生，冉主管让我们送些吃的来。”
云帆一看是水果点心和各种零食。
“哦，谢谢。”
服务生安静地放下东西退了出去，云帆随手拿了一块哈密瓜吃，又拿了一块点心。
晚饭根本没吃几口，他还真些饿。吃了些东西，云帆也觉得疲累，今天过的十分动荡。每一刻神经都紧绷着，此时灯光暗淡，让人昏昏欲睡。
云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赵臻幽幽转醒。其实白天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天，这会儿他并不是很困，只是发懵。
朦胧间好像做了清醒梦，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一动云帆就清醒了，看着赵臻眼神还迷瞪着：“你醒了。”
“换个灯，别开最亮那个。”赵臻吩咐道。
换了灯，云帆看到赵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小睡一下还是有用。
“你不用担心我。”赵臻坐起来一撩头发，仿佛已经回满了血，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你有事没有，吓到了吧。”
赵臻招呼云帆坐到他身边，仔细地端详云帆的脸，然后一挑眉站了起来，“刚才下手轻了。”
“哥，算了吧，你别再生气了。”云帆赶紧把人按住，这是准备打个二回？千万别，冉盛也不是好惹的。有人出头，赵臻就歇会儿吧。
“出不去这口气才难受。”赵臻动弹不得，“我一个病人，你使那么大劲，想过我会疼吗？”
云帆一愣，赶紧松了手，他自小力气大，今天事出紧急，下手没了轻重。
“你这傻孩子什么反应能力，怎么不知道还手呢？”赵臻扒拉了一下云帆的头发，看着脸上的伤，“明天上课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
“我没想好。”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就说自己摔的。”
赵臻摇头，骗傻子呢，怎么摔能摔成这个德行？
“你请假吧，在这里待两天养养。”赵臻说道。
“不用，我不请假。”云帆不习惯请假，总担心请假就跟不上了。
“你就轴吧。”赵臻放弃说服，他这样自律的人跟自己得过且过的人生本来就不一样。
“臻哥我饿了，咱俩吃点东西。”
赵臻看了看桌子上的零食水果，没一样能填胃的，打电话叫人送餐来。
不大功夫服务员鱼贯而入，端着各种精致美食，云帆看到了他喜欢的鹅肝和烤羊腿。
“太多了，吃不了。”茶几摆的满满当当，感觉五个人都够吃。
“吃吧，吃饱了不想家。”赵臻想喝酒，他根本吃不下东西。
“这些对于你来说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云帆问道。
“这会儿你想让我回去吃药膳吗，行行好吧兄弟，我也不容易。”赵臻一脸生无可恋。
“那就少吃一点。”云帆给赵臻夹菜，一桌子菜里也有清淡的。
随后自己开吃了，饿的滋味挺不好受。
“嘶！”云帆吸了一口气，嘴边破皮了吃东西会疼。
“慢点。”赵臻给他到了杯冰水，“你让卓玉教你一些格斗技巧。”
路卓玉是近身格斗高手。
“我不用他，他就会欺负我。”云帆拿着杯子，借着里面的冰块冰敷伤处，“他教我哥跟教我完全是两个劲头，好像跟我有仇。”
路卓玉是一个对自己都特别狠的人，大概除了他哥，没人能在路卓玉的威压下幸免。
“那我给你找个教练，你这样太吃亏。”赵臻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堆起了小山，他身体健康的时候諵諷都吃不了这么多。
“不用不用，今天是极小概率事件，以后不会碰到了。”云帆挥手，格斗教练很贵，他负担不起，也不能让赵臻掏钱。
“小概率事件往往是要命的。”赵臻到最后也没吃几口，胃里涨的满满的。
今天这事能膈应他好久，他不是半点不容人的性格，还是压了邪火。
云帆是个心大的，一点不耽误吃，除了嘴疼。
两人吃完饭冉盛回来了，发型衣着丝毫不乱，情绪上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赵臻和他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可以感受到细微的变化。
冉盛发了大火，不仅处理了姓冯的一伙人，包括今天的在场的员工，一个都不能幸免。
在冉盛这里，赵臻就不能吃亏，一丁点儿都不行。
“都处理完了，明天我跟你细说。今天你先休息，我让人回家去给你拿药了。”先让赵臻好好睡一觉，“云帆我让他住你隔壁。”
“好。”赵臻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
“我回去，明天一早有课。”云帆放下筷子，吃的真饱。
“算了吧，你再惊着你哥。”冉盛否决。
“我住宿舍。”云帆解释。
“嗯，吓着舍友一样有罪。”冉盛说话是两头堵，云帆肯定不是对手。
最后云帆还是住了下来，他头一次住夜总会，顶层豪华套间。跟在山庄那里不一样，山庄也豪华，却不是这中带着奢靡的近乎冰冷的豪华，没有丝毫烟火气。
房间里的卫生间，比他整个宿舍还要大上三倍有余，浴缸快赶上游泳池了，所有的东西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云帆哪里都没碰，洗了个澡就赶紧上床睡觉，床铺都是香香的。
刚躺下有人按门铃，云帆以为是赵臻，兴冲冲地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冉盛，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笑容满面却又让人觉得笑意远没有到达眼底。
“耽误你点时间，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