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片刻。赵臻终于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手指尖，微微的在颤抖。
他一向浅眠，刚刚云帆叫他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就是嗓子有点堵，没及时回应。
赵臻摸了一下脸，那是云帆刚刚亲过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脸颊吻而已，为什么面皮这么烫？呼吸之间有些灼热，随即感受到的是乱了节奏的心跳。
赵臻抓着被子，他发现身体的触感近似麻木，符合他喝很多酒之后的反应。
脑子里云帆的影子挥之不去，赵臻缓慢地坐起来，心里堵着什么让他喘不过气来。
头特别晕，有些混乱，像諵諷是做了很大的错事。
“臻哥……”
赵臻茫然地看向四周，屋子里只有他，产生错觉了吗。
云帆今天袒露了自己的心思，那傻小子是天然弯，还是单纯的好奇？
重重的把自己摔回枕头上，赵臻心里发热，不安之中是似有若无的期待。他一定是疯了，酒精在头脑里作祟，无法理智思考。
“赵臻，你得做个人啊。”声音含含糊糊地飘散在空气里，不动身边的人，不动老实人，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他抬手捂住额头，好累！
可是睡意全跑了，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泛了白，赵臻才迷迷瞪瞪地睡着。
云帆夜里睡的也不踏实，从游泳馆回到房间天都快亮了。反反复复想那个吻，他甚至觉得唇上一直残留着赵臻身上的香气，和皮肤上的热度。
触碰很短暂，留在头脑里的时间却是超长的。
赵臻睡着了也那么好看，侧脸堪称完美，睫毛长长的。鼻子的弧度刚刚好，挺翘又不会太过刚硬。嘴唇的颜色因为喝了酒比平日要红艳许多，看起来柔软的像是花瓣。
如果能够尝一口……云帆要疯了，脑袋充血严重，他不能再多肖想。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热，睡梦里全是赵臻的影子。梦境很旖旎，也很缱绻。
结果就是睡到快中午才醒，而且……云帆顶着大红脸，起床就先洗内裤去了。
梦里的场景不能回忆，稍一回想就燥热难耐。
还没吃饭，先灌了半瓶冰水降温。
等内心安定一些，云帆才敢出房间。望着对门紧闭的门扉，云帆很紧张。门口请勿打扰的灯还亮着，昨天云帆送赵臻回房间之后就按了这个提示灯，他不想有人打扰赵臻休息。
人应该还没有醒，如果出门了，灯肯定关了。
云帆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很怕出门就面对赵臻，心虚。
在船上小转了一圈，云帆发现，在年轻人里他算起的早的。
他哥和路卓玉回来了，正在安排送客。
船在一个港口城市停泊，有些人参加完婚礼就离开了。
云帆随意吃了点东西坐在外面晒太阳，这个位置，赵臻出来会路过。
饮料换了两次，一直到下午三点多还没见赵臻出来，云帆坐立难安，他担心赵臻是不是喝太多难受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刚走到赵臻房间门口打算敲门，正好路逢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赵臻没在房间，他去吃饭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坐在外面没看到他。”云帆很诧异，明明请勿打扰的灯都没有关。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他走的另一边。”路逢舟指了指走廊相反的方向。
“他很少走那边。”云帆不解，又问道，“他说去哪个餐厅了吗？”
“没有。”
告别了路逢舟，云帆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心里隐隐的不安，是不是昨天的事赵臻发觉了？
想到这里，云帆心开始往下跌，如果赵臻发觉了，会不会不理他了？会不会反感他？赵臻如此相信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会被讨厌吗？
电话迟迟未接听，云帆的忧虑逐渐增加。
船上十几家餐厅，他由近及远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终于在中餐厅找到了赵臻，旁边还有一堆朋友围着。
“臻哥……”云帆紧张地手心出汗，看到赵臻的脸他就想起昨晚那个越界的吻，脑子里跟开锅了一样。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敲你门也没人应。”赵臻先发制人，神色如常。
“你找过我？”
“是啊，想问问你吃不吃饭？”
赵臻旁边的人特别自觉给云帆让了地方，赵臻让服务员添碗筷。
云帆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僵硬地坐在赵臻旁边。
赵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呦，你打这么多电话？没听见，太吵了。”
云帆深信不疑，赵臻身边一直挺乱的。
“兄弟，我们一会儿去潜水，一起去。”旁边有人拍了云帆肩膀一下，很热情地邀请。
“我不会。”云帆看向赵臻满含期待，赵臻说过要教他。
“没事，我找个专业教练带你。”赵臻低头喝汤，“潜水这事必须得有专业教练带着，业余的不行，要命的。”
“哦。”云帆有点失落。
“我跟你说这里的珊瑚礁特别漂亮，热带鱼也好看。好好享受，具体注意事项教练会跟你说清楚。”赵臻交代。
云帆点头，今天一起出行的人没有生面孔，都是混了一阵子的，有些在山庄就认识了。
这些人对云帆很殷勤，毕竟赵臻为了他差点把自家场子掀了，路卓玉见面也要让上三分。所以云帆的身份很超然，没有雄厚的家世，但是身后站的全是家世极其雄厚的兄弟。
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一行人就出发了。
“为什么换小船？”云帆问道，潜水不是在附近？
“大船吃水深，珊瑚礁脆弱不能到跟前。”赵臻跟他解释，“而且也容易触礁抛锚，损坏船体。”
小游艇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众人换好装备。
“他没经验，你带着他做做浮潜就行，看住了，别有差池。”赵臻叮嘱。
教练连连点头，这一路过来赵臻交代三遍了。
“你务必听话，别自作主张。”赵臻又嘱咐云帆。
“好。”云帆点头，“臻哥，你也注意安全。”
“放心吧，你哥身经百战。”赵臻调整了一下面镜，拍了云帆一下就下水了。
等大家都离开，云帆最后跟着教练下水。
第一次的经历新奇又独特，水下的世界干净清透，是一个独立王国。珊瑚群美极了，颜色艳丽又鲜活。一群群色彩绚丽多变的热带鱼，灵动自在地畅游着，一点也不怕人。有一只比脸盆大的海龟，从他身边游了过去，除了动物园里，云帆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龟。
过了很久教练用手势示意云帆上去，回到船上其他人还没回来。
“第一次做浮潜很不错了，您先休息一下。”
“他们去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云帆询问。
“他们都是深潜时间自然会长，有专业人员跟着不会有事。”教练解释。
云帆这才放下心来，服务生给云帆上了红酒和牛排垫肚子。
其实云帆喝不惯红酒，更加分不出好坏，只是赵臻喜欢他就让自己试着去熟悉。
酒喝完了，赵臻他们也回来了。
一群人上了船，脱掉沉重的装备，去换衣服。
云帆久久没见赵臻，而其他人陆陆续续出来坐在外面吹海风。
云帆进船舱找人，看到赵臻躺在沙发上半合着眼，很累的样子。
“臻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帆坐在他旁边。
赵臻睁开眼又闭上，语气有点倦：“没事，有点困，这两天睡的少。”
云帆走过去，很自然的将赵臻的头抬起来安放在自己腿上。
赵臻觉得不妥，想推开云帆，又觉得太刻意，思来想去由着去吧。
有人进来看到他们二人的姿态，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好像在云帆身边，赵臻没那么闹腾了。
接触时间长了，很多人会发现，赵臻的热情是有距离的。他不会轻易让人下不来台，更不会让人不自在。但是极少有人能跟赵臻的关系更近一步，这么多年他身边真正走的近的朋友，只有一个路逢舟，而云帆很轻易的就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