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一周，赵臻才联系云帆，借口太忙让助理去他那里拿东西。
没见到赵臻，云帆挺失望。但是他不会抱怨，而是叮嘱赵臻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赵臻看着助理拿回来的东西发呆，过了许久，他才从袋子里拿出红糖卷子和玫瑰美人，好久没吃了，这个味道还挺想。水果干和腰果没有这些好吃。
那天中午赵臻没有吃饭，办公室里全是红糖大枣和干果的香气。
很快景城暖和起来，市区的桃花都开了，玉兰也冒了花骨朵。
三月底是路逢舟的生日，按照惯例会有一场私人聚会。自打认识之后，赵臻从来没缺席过。
这一次赵臻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他不能为了躲云帆，不要路逢舟这个发小。
赵臻故意去的比较晚，没想待太久。
“你最近忙什么呢？”路逢舟递给赵臻一块蛋糕，他们多年的习惯是正日子之前提前小聚，都是自己人，生日当天留给家人。
“你和路卓玉做的好榜样，我现在被我爸逼着接手公司的业务。”赵臻吃了一口蛋糕就放下了。
“恭喜你，终于有个人样了。”路逢舟又递给他一杯酒。
“你是说我终于下凡了吗？”赵臻斜着眼睛看他。
“拉倒吧，你……”
“臻哥……”云帆突然出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嚯！”路逢舟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他怕云帆扑过来连累他被压到。
“呦，你早到了？”赵臻明知故问。
“嗯，我到了有一会儿了，你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云帆眼睛亮亮地看着赵臻，快两个月没见，他特别想他。
“你还没吃？”
“我等你啊。”云帆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
赵臻僵了一下，随即笑道：“随便给我来点就行，不是太饿。”
今天的聚会很随意，自助形式的，饿了自己找吃的。
“你是不是又瘦了？”云帆捏了一下赵臻的胳膊。
“你怎么跟我奶奶一样，每次见我都说我瘦了。”赵臻拍开他的手，“去去去，拿吃的去。”
赵臻赶人，他今天不打算跟云帆独处。
云帆很快弄了两盘子吃的回来，不出所料，大部分都是赵臻爱吃的。
可是今天赵臻没什么胃口，看到云帆。他也会心跳加快，也会有些坐立难安。
所以他尽量维持状态，与大家插科打诨。
一群人打着哈哈，时间过得很快，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云帆，你今天跟我回家吧。”云述留人。
“我有事跟臻哥说，你别管我了。”云帆穿上外套就跑了，徒留云述在原地对着空气叹气。
云帆追上赵臻，一把拉住人。
“怎么了？”赵臻吓了一跳。
“臻哥，你那会儿说我想打工跟你说一声，你还记得吗？”
“当然，你有想做的吗，跟我说说。”赵臻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的衬衫，半夜还是有点冷，他下意识搓了一下胳膊，
云帆利落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赵臻身上。
“你穿的太少了。”景城热起来要过了四月底，今年虽然暖春，入了夜还是很凉。
“你不冷？”
“我冷啊，但是我扛冻。”云帆低垂着眉眼，给赵臻整理衣服。
男孩干净的气息充斥着鼻间，赵臻退了半步，说道：“你想好干什么联系我吧。”
“我其实很犹豫，大一还没上完，找相关专业的工作差点意思。适合大学生的钟点工，端盘子吧。臻哥，要不我去你家店里端盘子吧。”云帆打的这个主意，这样他就能时常见到赵臻了。
像这次一下这么久不见，他浑身都难受。
“想什么呢？你哥在夜尊出过事，你不知道吗？”关于这件事，那天冉盛大概提了一句，后来云帆没问，赵臻也没提。
“我知道，我哥跟我说了。”
“那你还去？”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哥自己都说是意外，我也问过盛哥，他说很多年没出过那种事，在景城大家多少都会顾忌赵家的面子。”云帆都打听好了。
“你哥同意吗？”
“别让我哥知道。”
赵臻无语的拍着额头，他才发现云帆比他想象的胆子要大多了。
“你可别添乱了，我不想被你哥追杀。”赵臻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明白云帆想什么，他不想嘲笑云帆的天真。
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怎么可能时常有机会见高管。
在他家店里干了几年的员工，没见过他的比比皆是，只是难为了云帆这份心。
“你想想别的，不行找个家教干干……”赵臻给他建议，“哎，小心。”
一辆洒水车开了过来，景城春天极其干燥，夜里环卫会持续洒水。
他们俩站在行道树的后面有阴影，环卫司机没看到人，车开到近前突然打开了洒水泵。
赵臻眼疾手快薅着他胸口的衣襟，把云帆拉过来，以免被高压水打到，那玩意打在身上挺疼的。
云帆猝不及防，顺着赵臻的力道环上了他的腰。
不过转眼，两人已经依偎在一起，那姿态像极了热恋中的恋人。
云帆的眉眼尽在眼前，可以清晰的听到两人的呼吸。
赵臻心里警铃大作，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推人。
推了两下没推开，环在他腰上的手很固执。
最后赵臻不得不开口提醒：“放开。”
可是一向对赵臻言听计从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好像很紧张，一直在颤抖。
赵臻甚至能够听到他胸腔里的震动，或者那是自己的心跳吗？
仲春的深夜，云帆身上的热让人眷恋。
“你小子喝多了是不是，拿我当姑娘撩呢？放手。”赵臻提高了声音，推拒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我……我……没有。”云帆脸红了，结结巴巴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可是情感上他一万个不愿意。
“别闹了，赶紧回学校。”赵臻强硬的将人推开，脸色有些不自然。
“回不去，宿舍锁门了。”云帆想去赵臻家才跟出来的，看着自己空空的臂弯，刚刚的触碰让人意犹未尽。
“回你哥家去。”
“不去。”
“嗯，那你睡大马路吧。”赵臻甩下这句话扭头就走，跟他耍脾气，惯的。
“臻哥。”云帆擒住赵臻的手腕，眨着一双大眼睛，“你别不管我。”
云帆学会撒娇了！！！要命。
赵臻叹了口气，如果换做别人他已经竖中指了。
“行了行了，你跟我走吧。”赵臻妥协。
云帆兴奋的跟一只解了绳子的哈士奇一样跟了上去。
“哥，我们回家吗？”
“那是我家。”赵臻纠正他。
没走几步，赵臻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心里一阵拥堵，跟喝了油一样。
电话超时未接，自动挂断。
很快第二次又打了过来，云帆察觉到不对劲，偷偷看赵臻的神色。
昏黄的路灯之下，赵臻的脸色苍白的刺目。
最终赵臻没接，直接按了关机键。
闹了一个礼拜了，赵臻身心俱疲。
这时另一个手机又响了，这个手机号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有，讽刺的是他爸妈都不知道。赵臻皱着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王姨。
“喂。”
“您今天别回来了，太太又堵到家里来了。”那边传来王姨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知道了。”赵臻挂上电话，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动。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都凌晨一点多了，他妈不累吗？
“臻哥……”云帆没听到电话内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赵臻所有的难过。
“去夜尊吧，我也无家可归了。”赵臻的声音里满是倦怠，无奈的看着云帆，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