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赵臻想了一大堆词到了跟前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是不是云家父母应该问问他的职业、收入、房产、车，还有家庭情况？
来之前他查了第一次见男朋友父母的攻略，好像也没多大用。
有的说表现的勤劳点，多干活，讨得人家父母欢心，问题是他啥也不会，在家连个碗都没洗过。
还有的说要表现的矜持一点，坚决不能干活，要不以后全是活。
这都啥跟啥，这么悬浮呢。偏偏云帆不觉得，窘迫的气氛对于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一进屋就先找到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去了，死直男，都不知道过来缓和一下气氛吗。
“来，吃核桃。”云妈把面前的盘子往赵臻那里推了推，“是咱自己家核桃树上摘的。”
“哦哦，谢谢阿姨。”赵臻拿了一个，不知如何下手，他不会剥核桃，这么硬的壳怎么弄？他在家吃核桃都是剥好的。
“妈，我这床垫子太硬了。”云帆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云妈站起来去了云帆的卧室，剩下更加不善言辞的云爸……赵臻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徒劳的转着手里的核桃，再来一个更好，能盘起来。
卧室那边传来云帆洪亮的大嗓门：“不行，臻哥睡着不舒服，他老腰疼。”
“咔嚓”核桃生生让赵臻给捏碎了，妈的，说话不如闭嘴系列，云帆还是把嘴缝上吧，大型社死现场。
这种话是能嚷嚷出来的吗，他为什么腰疼？还他妈不是让这小子给折腾的！以为父母傻呀，都快花甲之年的人了，什么没见过。
云述都听不下去了，揪着云帆的耳朵把人从卧室里拎了出来。
“让你去部队是去享受生活了是吧，还嫌床垫硬，今天你在客厅给我打地铺。”云述教训起人来很是严厉。
“不是说我，是臻哥……”
“少拿他说事，你先检讨你的问题，一走好多年，跟爸妈好好说道说道，反了你了。”云述等这一刻很久了，来吧，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于是接下来赵臻轻松了，跟路卓玉在一边嗑瓜子喝茶，一边看着云帆挨训，好不惬意。
“别动，都是给云哥的。”路卓玉端走面前剥好的核桃。
“小气。”赵臻瞪了他一眼。
“让云帆给你剥去。”
“哼！”
那边云帆跟受气小媳妇儿一样，也不敢说话。
云爸还是很克制的，话依旧不多，偶尔说两句有点扎心。
云妈看到云帆脸上的疤就哭了，母亲大多心软，看到自己百般呵护的孩子受一点伤都不行。
“爸妈，我知道错了，当初不应该那么任性，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再也不让二老担心了。”云帆郑重保证。
“你真的不走了？”云妈确认道，云述回来说了云帆准备退役的事，但是没有听到小儿子的保证，始终不放心。
“是，过了年就开始办手续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妈念叨着，然后看向赵臻，“孩子过来。”
赵臻赶紧放下手里的瓜子，掸掸手走过去。
“云述说云帆是因为你才肯退役的，谢谢你把他带回来。”云妈拍了拍赵臻的手，“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原来云述是这么说的，略过了云帆受伤的事，把功劳全记在他一个人名下，赵臻心里给云述记了一个大大的红心，这是他亲哥。
“您别跟我客气，我也想他回来。”
话说到此，拘谨的气氛淡了很多。
云述和路卓玉去厨房准备年夜饭，留云帆和赵臻在客厅陪他爸妈说话。
外面有人放炮，屋内温暖如春，玻璃窗上贴着红艳艳的窗花，两侧还挂着一串巴掌大的红灯笼。
赵臻第一次体验普通人家的新年，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奢靡味道，只有寻常烟火里的温暖，琐碎却真实。
“饭好了，过来帮忙。”云述打开厨房门喊道。
云帆和赵臻过去端盘子拿碗筷，四年了，一家人头一次这么齐全。
“我先出去放挂鞭炮。”路卓玉都准备好了，吃年夜饭前这是必要的仪式感。
“我跟你一起去。”云帆穿好衣服。
“我也去。”赵臻站起来，“学长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们快去快回，别等菜凉了。”云述又去了厨房，还有最后一道菜。
三个人来到楼下，已经有好多人在放了，小区门口撼天动地的热闹。大家穿着厚厚的冬装，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路卓玉抱了好几挂鞭炮，一人一挂点了就撤。
“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
赵臻捂住耳朵看鞭炮持续炸响，云帆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给他捂着冻红的手，赵臻抬眼看着云帆，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路卓玉催促，放他们在这里眼神一直拉丝，饭都不用吃了。
回到家，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饭菜飘香。
坐到饭桌前，赵臻发现有一半都是他爱吃的，而且他坐的这边没有一道辣菜。
饭桌上除了云妈喝饮料，其他人一起小酌了几杯。都是家里人不多喝，图个热闹。
吃完饭，云帆去洗碗，赵臻打算陪着，被云妈叫住了。
“大过年的，就当给你压岁了。”云妈给了赵臻一个大红包。
“谢谢阿姨。”赵臻也不推辞，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他知道这个红包可不是压岁钱，这是第一次上门，男朋友家人的认可。这个新年之余他意义非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你和小帆，你们两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云妈有些犹豫，“哎，小帆这孩子一根筋，认定了你，那就是你了。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解不开的跟我说说，千万别……”
别动不动就闹分手，后面的话云妈没说。两人谈恋爱的事，不是她能管的。赵臻看起来是非常爱玩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沉下心来过日子。用老一辈人的话说，那双眼睛就不像个安分的，多情风流。
这孩子长的也漂亮，是非常张扬的，甚至有点霸道的漂亮。
太抢眼了，绝对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