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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三岁的时候,那时候比其他小朋友都高一截,其他小朋友觉得他很可怕,就不带他玩,只能自己在学校门口堆雪人。”

  “这是他初中的时候,和现在差别挺大的吧?那时候有点叛逆,非要把头发弄成这样,被他爸揍了一个礼拜。”

  路明月看着相册上梁齐辛中学时代的爆炸头,十分惊讶又有点想笑,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

  然后被人握住了手腕,路明月回头望去,只见梁齐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只是脸上不是很好,耳朵泛红,像是有些恼羞成怒:“你们在看什么?”

  楚荷吟面对儿子的恼怒一无所知,只是晃晃相册:“给你未来老婆看看小时候的你。”

  这句话把两个人震在了原地,路明月被“老婆”俩字唬住了,梁齐辛被“小时候的你”几个字气得不轻。

  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被掀了老底,这可算给路明月拿捏到了把柄,这以后还怎么,怎么欺负他呢?

  梁齐辛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眼神微微亮了起来,对楚荷吟说:“妈,那相册我带回去,我们在床上看。”

  楚荷吟说:“不害臊。”

  路明月在他家里留了整整一个晚上,楚荷吟说大晚上不方便回去,就把梁齐辛卧室打扫了一遍,让两个人住了进去。

  路明月换上梁齐辛的睡衣,十分不自在,因为对方明显比自己高了一些壮了一些,和他的尺码也对不上,于是整个晚上都难受地在床上来回翻滚。

  “早知道就带上睡衣了,你的睡衣好大。”

  梁齐辛整晚上都有些移不开眼睛,眼前的人穿着他的衣服,皮肤很白,还露了一小节后勃颈,这让梁齐辛感觉十分烦躁。

  他很少打发自己,平时不是工作就是健身,从来也没这么难以自控过。

  可能是以前没有这样一个让他心动的人在他跟前吧,现在这个让他心动的人就这么躺在他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在梁齐辛眼里和勾引没有区别。

  他定了定神,说:“是你太瘦了,撑不起来。”

  路明月立马不服气地说:“我哪里那么瘦?有肌肉呢好吗,不信你看看。”

  他说着要去解扣子给梁齐辛展示,扣子解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抬头看梁齐辛,只见对方的眼神已经很不对劲了。

  路明月往后推了一点,把被子盖在身上:“喂,你什么眼神,怎么和要发情的野兽似的?”

  梁齐辛盯着他:“确实,这是三楼,我父母的房间在一楼。”

  路明月:“我知道,说这个干什么?”

  “就是说,他们听不见我们在干什么。”

  路明月把被子拉得更高了些:“不是,别吓我,我就算是在你家,你也不能乱来啊。”

  梁齐辛“嗯”了一声,循循善诱道:“我不乱来。”

  说完,他拉起一角被子,躺了进去,一时间竟然真的什么也没做,路明月稍微放心了一点,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一只手在摸来摸去。

  路明月:“……”

  他沉默了几秒,说:“干什么呢。”

  “摸摸你吃饱了没有。”梁齐辛的手精准地摸到了他的肚子,这让路明月觉得十分痒,一个劲儿地想笑。

  “吃饭后被阿姨投喂了各种水果和蛋糕,能不饱吗?我感觉你有点随她。”

  “嗯?”

  “喜欢投喂别人东西。”

  梁齐辛道:“因为你看着很瘦。”

  路明月叹了口气:“你家真好,有爱你的父母,我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早死了。”

  梁齐辛很少听他讲起自己的家里,说:“你母亲把你带的很好。”

  “嗯,那倒是,所以我们过几天去看她吧。不过得找个她不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

  梁齐辛低头蹭了蹭他的头发:“好。”

  路明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五月二十八号,梅雨季快要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但他就是知道。

  后半夜,果然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微弱的声音传到了路明月的耳朵里,已经入眠的他不自觉地翻了个身。

  一个多小时前,他被梁齐辛折磨了一通,最后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梁齐辛这个人用领带捂住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也不敢出声,梁家老宅除了他父母,还有许多佣人,生怕谁听到了传出去。

  于是,梁齐辛更加“变本加厉”,路明月终于投降了。

  梁齐辛看着翻身翻进他怀里的人,心脏又开始不正常地狂跳,之前在他家里抱着他睡觉,感觉心跳还挺正常的,不知道为什么,路明月一穿他的衣服,他就不正常了。

  睡不着,梁齐辛把头放在路明月脑袋顶上,索性闭着眼睛想事情。

  先是一直以来跟着自己的司机想杀他自己,再是路明月认识的人试图掐死他。

  梁齐辛不明白这两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并且毫无关联之处。

  温志辉和永乐会有联系没错,但是和周明旭并不认识,但是他怎么能说出周明旭的名字,而且周明旭表示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指示过他做什么。

  而许诺奇,平时对路明月那么尊敬,一口一个“路老师”,却失了神智一样,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梁齐辛想了半天,但是没抵过雨后的昏昏欲睡,迷糊过去了。

  再醒来,他看到路明月直愣愣站在他床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什么也没有,像在梦游。

  梁齐辛觉得快被吓死了:“你,干什么呢?”

  “梁齐辛,你犯了罪,你可知罪?”

  路明月迷离起来,眯了眯眼,看着他目光十分不悦。

  梁齐辛很快冷静了下来,很快就知道他在恶作剧——因为他看见了路明月差点没压住的嘴角。

  “知罪,我认罪了。”

  路明月没想到他这就“认罪”了,他就是想吓唬他一下,随口编了个说辞,没想到这就上钩了。

  “你犯了什么罪?”

  梁齐辛靠在床头想了想:“蒙你眼睛罪,让你腰疼罪。”

  “……知道就好。”路明月哼了一声,宽大的睡衣居然差点往下掉,被他拽了回去,“下次不许再犯了。”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了”字尾音还没说完,就被梁齐辛又抱回了床上。

  路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罪加一等。”

  “行,一会儿我就去领罪,先再犯几个吧。”

  路明月差点气晕,还没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穿戴整齐地下楼,楚荷吟已经笑意盈盈地等着他们了。

  一看到漂亮伯母的笑容,路明月一下脸红了,被梁齐辛看了一眼。

  路明月瞪回去:“看什么?”

  “你脸皮好薄。”梁齐辛感叹道。

  路明月欲哭无泪:“我天生就这样,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干这么禽兽的事。”

  四个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饭,梁齐辛送路明月去上班,楚荷吟表示要路明月经常来,可以陪她说话,梁成山虽然有点傲娇,但是也点头表示同意。

  路明月笑着说好,然后被梁齐辛牵着手拉走了。

  睡眠有些不足的路明月又在副驾驶上睡了一个通勤路程。

  梦里的梁齐辛也在对他笑,只是说的话有些让他听不懂:“他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如果非要在一起,不如让我们死了。”

  路明月张嘴想要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就要死呢?

  只可惜还没问出口,就到了学校。

  梁齐辛近在咫尺的脸让他有了睡醒的实感,路明月睁开眼,就看见梁齐辛眼睛里的愧疚:“抱歉。”

  “……啊?”

  “以后晚上不能让你睡得太晚了,我会克制的。”

  路明月把无语两个字贴在了脑门上,开门下了车,下车前梁齐辛把他叫住。

  “嗯?”

  “出门前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大雨,下班我来接你。”

  “好。”路明月跟他挥手,居然有点恋恋不舍的。

  梁齐辛看着他进了门才驱车开走,他心里其实很不安,像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一直没有抓住,觉得还有好多事自己并不清楚。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希望把一切都攥在手里,在乎的人,在乎的事。

  这样的无力感他很厌恶,于是梁齐辛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那边滴了几声很快接起,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梁总?什么风能让您给我打电话?”

  “你的研究进展地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还那样,我不知道要怎么确认这件事,已经快要放弃了。”

  “你要放弃了吗?”梁齐辛问道,“我可以给你钱。”

  “不是钱的事,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虚幻的,这说出去有几个人会信?何况我不知道要怎么证实,您别逼我了。”

  这个人叫宁理,是梁齐辛大学时候认识的同学,理科专业的,那时候天天念叨着他要证明世界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是被操控的人,其他人都觉得他有病,但是梁齐辛却没有,他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宁理在那边抓头发,自暴自弃道:“我放弃了,对不起,梁总。”

  梁齐辛沉默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然后他拿出那枚戒指,看了很久,然后眼前一灰,头部一阵刺痛。

  像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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