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震惊一目了然,许念安难以置信的反问:“你说谁出车祸了……”
护士听着一头雾水,以为自己打错电话,她又重新对了一遍电话号码,确认电话没打错,她反问道:“您不认识墨砚尘吗?”
“认识……认识的。”刚想说马上就到,又猛然想到自己不在国内,许念安便没有吭声。
想着等知道墨砚尘在哪家医院后再找其他人替他去,他静待对方说哪家医院。
谁知道结果在他意料之外。
墨砚尘竟然不在国内。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好……我马上到。”电话挂断,许念安没来得及解释,只和林遇说了句“有事”后便向医院停车场冲。
林遇甚至都没说话的机会,就见许念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从赶到医院,许念安悬着的心就再没放下来过。
在手术室门口转来转去,许念安一刻不停,从知道墨砚尘出事,没有一刻不在心里祈祷墨砚尘没事。
他想,苦难尽管冲他来,就是别让墨砚尘出事。
他受不了,也不想面对。
重来这一世,他真的不想再和墨砚尘分开。
或者就算最后逃脱不了分开的命运,他也只求,这一世别让墨砚尘先他一步离开。
几个小时仿若过去几个世纪之久,手心早在悄然间被漫出的冷汗打湿,许念安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三字。
越往后,心底那盛着希望的火苗就越发微弱。
“啪嗒——”手术灯关闭,漫长的煎熬随之结束。
许念安几步冲上去,语气声音尽显焦灼不安:“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
“还好送来的及时,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悬着的心缓缓放下,许念安侧身抵住身侧的墙,垂着头后怕地舒了口气。
还好……
还好没事。
墨砚尘的情况不允许身旁缺人,可又想到楚润的事,许念安又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现下,显然是墨砚尘更需要他。
所以他只能先让林遇多操心些楚润那边,“润润的事,这两天你先盯着点……”
许念安并没有和林遇说墨砚尘出车祸,只是和人说墨砚尘身体不舒服,需要他照顾。
转到普通病房,许念安寸步不离,整天都守在墨砚尘身边。
一直到凌晨,墨砚尘睁眼。
看到床边支着头打盹的人,眼中有过转瞬即逝的笑容。
而当想到许念安为照顾他可能都不能好好休息甚至是没有按时吃饭时,说不尽的心疼和无尽的自责又不断从心底涌来。
“嗯?你醒了?”许是不敢睡太沉的缘故,墨砚尘醒后没多久,许念安就察觉到了。
“还有哪里难受吗?”
“头疼不疼?”
“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可最后没有听到一句回答。
许念安的视线转而定在墨砚尘脸上。
“怎么不说话?”
是身上哪里疼让人连话都说不出口吗?
“怎么了?”许念安看着一言不发的墨砚尘,莫名有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你是……”墨砚尘面无表情问:“我们认识吗?”
“我们……”许念安神色复杂,一句话给他本就处于宕机的大脑整得直接要报废。
什么鬼?
思虑片刻,许念安才想起自己先前好像看到过类似桥段。
车祸失忆梗?!
笑趴!
墨砚尘这是,演上了?
很好。
贴近墨砚尘,许念安轻笑,“老公,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想笑又不能笑,墨砚尘强忍着压下嘴角。
藏在暗处的手用力掐了下自己某个部位,他的面庞即刻恢复如一开始那般冷冰冰,“我……该记得你吗?”
“哎呀,宝,别装了。”许念安说着就要握墨砚尘的手,最后被墨砚尘快速躲开。
也是直到这刻,许念安才有点相信,墨砚尘确实没在演戏,而是真的失忆。
“你在这儿待好。”安顿好墨砚尘,许念安即刻撒腿出去找医生,“不要乱跑。”
墨砚尘故作无辜点头。
在许念安淡出视野那瞬,他的表情瞬间与刚才大不相同。
心疼归心疼……
但这不代表,小孩做错事就可以不受惩罚。
必须让孩子长记性,以确保许念安不敢轻易再犯。
一番检查后,医生出门,手上拿着有关墨砚尘身体的数据。
“他真的失忆了?”
“有可能。”医生递过去手中的一沓检查结果,“不过具体原因还待确定……”
“好的,谢谢。”
送走医生,许念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去。
医生的话,其实也在间接向他说明,他无法得知墨砚尘恢复记忆的大致时间。
推门而入,许念安手肘撑于病床,望着眼前人的眸中,各种情绪不言而喻。
墨砚尘。
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那个……”墨砚尘戳了戳许念安的小臂问:“你知道安安是谁吗?”
“安……”后知后觉墨砚尘说的是自己,许念安脸色骤变,黯淡的眼中点点光亮渐显。
“你记得安安?”
“嗯。”墨砚尘揉揉头说:“有个人总出现在我梦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总会不由自主叫他安安,他也会回应我。”
“那你还梦到了其他吗?比如……你的兄弟?”
“没有……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是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错的想法,许念安扬唇,笑容逐渐猖狂,“我,也就是你口中的安安……当然,安安是我的小名。”
“那你的大名呢?”墨砚尘一脸严肃道:“虽然我们关系可能不错,但在我看来我们不熟,所以,我还是先叫你全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许念安点点头,一通胡编乱造,“我姓老,名是单字公。”
墨砚尘:“……”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脑子有问题,而不是把脑子掏出来扔了?
先不说他没失忆,就是他真失忆了,也不会相信这人——哪儿能这么巧,就让他碰上这么独特的名字?
“你不信?”
“没有。”想到如何应对,墨砚尘笑道:“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取这个名字。”
“好听吧,我妈……”的儿子取的。
“好听。”
主打一个不理解,但尊重。
“所以,老单字公,我们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