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出来得很快。
两天后，基本所有学生都能查询到自己的成绩了。
张柏看着自己的成绩陷入沉思，他又翻到排名页面上，确认自己应该大概的确是第一名。
不是，玉杉呢？
哦，人家是第二名，比自己差了几分。
归星渊排在第五，晋阳秋和容卓的成绩也不错，虽然没进前十，但也排进了前二十。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张柏之前设想的“祸水东引”计划，还能成功吗？
说不定呢？张柏乐观地想，自己排第一，归星渊是第五，差了十多分，说不定归星渊看在他们之间“差距”过大的份上，就换目标了。
好吧，张柏也知道这很扯淡，他就是想安慰一下自己。
张柏还没哀叹多长时间自己未来依旧卷生卷死的校园生活，归星渊就主动找自己，说要聊聊。
张柏有些疑惑，心说，难不成归星渊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要转移目标？
他跟着归星渊去了练习室，但没有进行训练，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尴尬。”归星渊先开口道，他挠了挠头，不像他找张柏挑战时那么理直气壮，“不过，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得跟你说声谢谢。”
张柏更疑惑了。
谢啥，谢自己一直陪他各种比试吗？
倒也不必，毕竟自己拒绝也没用。
“就是说，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挺幼稚的。”归星渊接着说，“就是不停找你比试那些——其实一开始，我找你比试的理由不是很光彩。”
接下来，归星渊向张柏解释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跟张柏根据关舒查到的信息进行的推测差不多。
归星渊的老家是一颗很富裕的商业星，他家里也有钱，有钱到归星渊一成年就给他买了提升精神力等级的药剂，但归星渊没能升到S级。
这也没什么，天生S级精神力的人非常少，每年全国新生人口那么多，同一年出生的人里，能有两位数的S级就算多了。
A级里能升到S级的也很少，但能升上去的，一般都比天生的S级要更强；同理，其他升级升上去的，一般也比天生是那个等级的强。
对此，科学家们众说纷纭，目前还没研究出来是为什么。
张柏觉得，这就是为了给主角升B格用。
总之，其他人，包括归星渊的父母朋友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能升级的人本来就少，归星渊生来就是A级，已经是天之骄子那个级别的了。
可归星渊自己在乎。
从小到大，他都是特别优秀的那个。
他从初中开始就在预备军校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又通过考试去了综合实力最强的国防大学。
可有一个人，始终压他一头。
玉杉，一个各方面都比归星渊厉害的天才。
除了家境，玉杉全方面碾压归星渊，让他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她。
但对能力者来说，家境也没什么用。
从六岁开始，被确定为能力者之后，能力者的衣食住行都可以由特殊学校、所在大学和工作单位负责，家里有钱只是锦上添花；没工作前，能力者有国家补贴，工作之后，工资福利都是顶尖的。
总说精神力升级的药剂贵，但能力者别太大手大脚，五十岁左右都能买上一支。
其实这也算是种激励方式，不然没点儿盼头，不想努力的能力者只会更多。
归星渊上初中就跟玉杉一个班，上高中还是一个班，上大学了也是一个专业。
刚开始他还试图超过玉杉，后来他放弃了。
“大学是新的开始嘛。”归星渊耸耸肩，说，“我就想着换一个目标，然后就看到你了。”
“我最开始是自傲的，想着，一个没上过预备军校的B级，就算拿了考核第一，我难道还能比不过吗？”
张柏明白了，玉杉在归星渊心里已经变成了一座越不过去的大山，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想通过换目标，重新建立自信心。
张柏就是那个被他选中的新目标。
“说起这个，我得说句对不起。”归星渊不太好意思地向张柏道歉，“我为我的轻视道歉，对不起，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确实比不上你。”
“没关系，你也很优秀。”张柏觉得无所谓，他对归星渊最大的不满，也就是他总拉着他比试这点了，“说白了，我们也就差了十几分，下个学期还不一定谁第一呢。”
“你看，这也是我比不上你的地方。”归星渊说，“你总是这么宽容，但你绝不纵容别人冒犯你，你有高洁的品格，这都是我还需要学习的地方。”
张柏被归星渊夸得脸红。
“你快别说了。”张柏摆摆手，“什么品格高洁，太正式了。”
归星渊看着张柏笑，从善如流地没再说这些。
“那就继续说我的事吧。”他说，“总之，刚开始我没想一直纠缠你，后来，怎么说呢，我跟你比‘上瘾’了。”
张柏听着归星渊之后的描述，大概懂了。
归星渊之前，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有玉杉，到了大学，换了目标之后，归星渊慢慢摆脱了玉杉的阴影。
总追着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是会让人消极起来的。
张柏重新激发了归星渊努力的热情。
张柏不是天才，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所以跟归星渊打得有来有回。
后期，张柏开始不要命一样的努力后，归星渊也在他的带动下开始“压榨”自己。
某一天，归星渊偶遇了玉杉，跟她比了一场。
他赢了。
归星渊突然发现，玉杉其实没有那么不可战胜。
“她说我变了。”归星渊想起玉杉的话，就不自觉地乐起来，“她说，以前我就像个只敢躲在阴影里偷偷看别人的小耗子。”
“那现在呢？”张柏跟玉杉不熟，听归星渊的转述，感觉是个挺有趣的人。
归星渊说：“一个值得尊敬的竞争者。”
张柏愣了下，理解了为什么归星渊在最后一个月，找自己比试的次数直线降低。
他之前还以为只是归星渊在认真努力学习没功夫呢。
“最后，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归星渊轻松地说，“抱歉，这学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以后不会了。”
他看着张柏，笑得狡黠：“毕竟，你也说了，我和你也只差了十几分，下次谁是第一，还说不准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解决了，结局皆大欢喜。
接下来，就是假期。
这次假期就是整个大学期间最轻松的一个假期了。
没有集训活动，也不用到军队进行实习，除了需要轮流留在学校值班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事。
只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很多老师都来找张柏说，让他好好休息，放松心态，不要为了一时的排名意气用事。
张柏哭笑不得，谢过了各位老师的好意，发誓自己一定劳逸结合，不会再这么拼命了。
张柏没带多少东西离校，他准备问问莫锋冽最近有没有时间，有的话他就去主星看看他，没有的话，张柏就回学校待着。
“考试结束了？”莫锋冽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还是一脸关切地询问张柏的情况，“知道你忙着学习练习，我这阵子再想你都没敢给你发消息。”
张柏说：“考完了，我是第一名。”
“不过，就算你想给我发也发不过来啊！军校管得严。”
“是我关心则乱了。”莫锋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真的很想你——而且，我就知道，你能拿第一！”
许久没联系，刚刚张柏还担心他们之间生疏了，现在倒是完全放松下来。
“是是是，被你说准了，我拿了第一。”张柏说，“归星渊的事也解决了，我以后也不用这样拼命，可以找时间跟你时不时聊聊。”
“恭喜！”莫锋冽祝贺道，“他是认清了和你的差距，终于放弃了？”
“当然不是！”张柏摇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莫锋冽认真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最后两人齐齐感慨，真是有些曲折的故事。
“光说我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张柏问，“上次聊天，好像是说，你和许卿言要去比赛来着。”
“那个比赛早结束了。”莫锋冽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第一名的奖励里有个主星著名景点三日游，可以额外带个人一起，你有时间过来吗？”
张柏很高兴，说：“挺巧，我也想过去找你呢。”
“嗯？”莫锋冽愣了，“过来找我？”
“你怎么看起来挺惊讶的？”张柏有些不解，“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刚考完试那次，我想去见见你，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当然不奇怪！”莫锋冽说，“我还想着以后有时间去灰雾星看你呢，毕竟你比较忙。”
“那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还挺有默契。”张柏乐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定个时间，我去主星，和你一起旅游。”
“好。”莫锋冽笑得温柔，“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