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已经很久没举行过这么大规模的集体安葬仪式了。
张柏他们小队没有人牺牲，所以举行仪式的时候，他们小队不用到现场，只需要在仪式刚开始的时候，通过投影向牺牲的战友献花、敬礼就行了。
相对的，因为今天有很多小队去现场参加安葬仪式，张柏他们这些不必去的就要多做任务，继续保卫国家安宁。
安葬仪式是公开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光脑看直播，或者投影到现场给烈士们献花。
张柏和队员们一起去献了花，然后离开现场，开始了比平时还要忙碌的生活。
这一天，张柏这支小队几乎是连轴转，连午饭都是在飞船上喝得营养液。
“有点像我刚当兵那阵子。”在去下一个任务地点的途中，郑文说，“每天一睁眼就是做不完的任务，当时的心理咨询制度还不像现在这么完善，有些人就扛不住了……然后就，你懂的。”
郑文和平时的表现不太一样，看起来有些神情恍惚，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
“看我，尽说些丧气话，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比那个时候好，而且是暂时的。”不一会儿，郑文又变成了他们熟悉的那个郑文，轻巧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想干嘛。”
张柏想，看来郑文也有些不想提及的过去。
可惜的是，这种情况不是暂时的。
或者说，是暂时的，以后估计还有几年的安生日子，直到战争彻底爆发。
一旦战争爆发，人类共和国一定会及时清算联盟留下的这些钉子，联盟的意思是，与其到时候被连根拔起，不如趁现在闹腾闹腾，还能恶心一下人类共和国。
看，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都还没开打呢，仅仅是前奏，就带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张柏隔着窗户，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黑色宇宙。
“指挥。”明池叫他，“我这两天就想问来着，你看起来比我们冷静多了，真的没问题吗？”
张柏回过神，冲明池笑了笑，说自己很好。
“我耐受力高吧。”张柏半开玩笑地说，“我实习期间一直不太平，你们可能听说过。”
因为疲惫而显得沉寂的气氛变得活跃了一些，借着这个话题，大家聊了起来。
“我知道！”明池第一个说，“我听关舒说过，好像是大三上学期吧？你刚实习不久，就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情况，听说当时特别惊险！”
明池本就是一个活泼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发生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的经历呢。
张柏在一旁都听得有滋有味，别说，明池的表达能力非常强，要张柏自己来说，估计就干巴巴地描述一下事情经过，比任务报告的用语好不到哪儿去。
大家听明池讲完，都转头向张柏求证。
“大致经过就是他说得那样。”张柏说，“就是有些夸大和戏剧性化，当时我脑子里哪儿会想什么家国存亡，还有校风校训一类的东西，能记得保护好自己、平安完成任务就不错了。”
“这可是我打磨了好多遍的最终版本！”明池嚷嚷着，“我给很多人讲过，都有人听哭过！”
张柏扶额，无语地说：“我真是谢谢你啊！”
除了明池，卫明明也分享了自己知道的张柏的事。
他说得是张柏上次遇到恐怖分子那次，这次经历知道的人比较多，因为立功了，在座的、包括郑文，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件事。
“我之前光知道有同学实习期间立功了，没想到就是指挥你啊。”李希星感慨，“怪不得指挥这次这么稳，原来早就见过大场面。”
“只能说，指挥不愧是指挥，那种时候还能思考。”古杰赞叹，“我一直觉得能当指挥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厉害，你让我更加深了这个印象。”
张柏：“……大可不必。”
这样说说笑笑了一阵，倒是驱散了一些疲惫感。
到了任务地点，众人熟练地开始执行任务。
这种密集的任务安排也不是没有好处，大家忙着做任务，暂时把那些该死的心理阴影抛到脑后。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两天，集体安葬仪式结束后，任务安排又恢复了曾经的节奏。
心理咨询也提上了日程，那天所有参加过相关任务的人都做了心理评估，按照问题的严重程度不同，先后进行了干预和治疗。l
日子好像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和之前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军队出了新的规定，增高了军队演习的频率，以及给能力者们加了个新的训练项目。
演习的事张柏知道的也不多，能力者一般也不参与演习，毕竟他们人少，平时少一些小队执行任务都要命，演习这种事就和他们基本无关了。
张柏只是大概了解，军队演习一般是模拟两军对战，人类共和国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这方面，它在普通人那里下的功夫，某种程度上比在能力者身上多。
能力者人少，就算是战争期间，也要留一部分人负责解决不会因为战争就停止的异兽灾难，真到了打仗的时候，能力者更适合奇袭，大部队作战还得看普通人。
但能力者也不能不练，新的训练项目就是为了训练能力者对付“人”的能力。
比起在学校学习的那些格斗技巧，新的训练项目非常认真地在教他们杀敌。
张柏则更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和联盟断绝来往”，都是为了维持社会稳定的谎话。
联盟有很多个不同的智慧种族，他们有的跟人类长得很像，有的则长得完全不一样，新的训练项目针对不同种族的不同特点，教能力者如何运用能力和其他技巧快速杀死敌人。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人类共和国对军队的管理变得更加严格，无论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轻易无法联系外界，外界也很难联系到某个军人。
战备状态。
张柏等人的实习状态名存实亡，郑文在前不久就被调走了。
因为他们合格了，张柏这支小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此时相当于提前成为正式军人，各种待遇也提上日程，连军功系统都朝他们开放。
不止是张柏他们小队，所有合格的实习小队都是这个情况。
某天，卫明明和张柏一起去休息室休息
“张哥。”卫明明轻声说，“要打仗了，是吗？”
没有人是傻子。
“是啊。”张柏只能如是说，“应该是，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