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杏文

  秋风吹来的时候,略带着一些潮气,似有薄薄的雾气迎面吹来。

  唐祎独自走在墓园内,停在他母亲的墓碑前,翻飞的枯黄的落叶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他看着墓碑上母亲笑得温柔的照片,眸光慢慢变暗,眼中没有太多的伤感。

  唐祎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深,他只知道母亲是因为知道父亲出轨后郁郁寡欢才去世的。

  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初父亲亲自把弟弟送入了疗养院,因为父亲认为弟弟有病。

  唐祎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精致的面容被斑驳的树荫割裂,明艳的美丽少了几分,妖冶的危险重了几分。

  他站了许久,久到腿脚都有些麻木,当他转身想要离开时,却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唐祎眉头微皱,丝毫不遮掩眼中的厌恨,削薄的唇微动了一下,“霍淮,你怎么在这里?”

  霍淮穿着一身高订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深邃的面容悄无声息的融入了秋色中。

  他喝了一点酒,走到唐祎身前的时候,久居高位的压迫感更重了些,唐祎很不适应的拧着眉,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弯曲,他紧绷着自己的上半身,像是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唐祎这幅警惕的样子在霍淮看来十分的可笑。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想要反抗他?

  他那天放过唐祎,是因为比起得到唐祎的身子,他更想要折l辱唐祎。

  唐祎被下了药,虽说会半推半就从了他,但是他总归不能够尽兴,一点也比不上眼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霍淮往了一眼唐祎的身后,笑意不达眼底,“当然是来看看阿姨。”

  唐祎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眼中的怒意聚起一层阴霾,“快滚,不用你来假惺惺的!”

  霍淮看着唐祎反应这么大,唇角的笑意明显了一点,眼前的美色让他又醉了不少,“我的确是假惺惺,因为我撒谎了,我来……”

  “是为了你。”

  原本他只是想和唐祎身边的小保镖玩一玩,毕竟很少能够遇到胆量这么大又不知死活的人,但是事情渐渐朝着他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他怕再这么下去,唐祎迟早会对甄珠唯命是从,所以他不能等了,他必须尽快得到唐祎。

  唐祎下意识的往后退,可是没走几步,冰冷的墓碑就贴上了他的小腿。

  他打了一个寒颤,脸色越来越惨白,难堪的情绪像是一把刀一样搅着他的心,“你疯了,这里是墓园。”

  霍淮丝毫不顾唐祎的挣扎,他一手禁锢着唐祎的手腕,一手掰过唐祎精致的下巴,眼中的情l欲越来越重,“墓园怎么了?不是刚刚好吗?正好让阿姨也看看我们……”

  唐祎挣脱不开霍淮,双腿也被霍淮压住了,霍淮温热的唇落在他脖间时让他恶心不已。

  霍淮……竟然想要在他母亲的墓前……强了他。

  一种无力感让唐祎生出了几分自暴自弃来。

  他真的很累了,为什么要他来收拾公司的烂摊子,那些拿着股票分红的亲戚得知公司出事后,最先想的是自己的钱还拿不拿得出来,一点都不管他的死活。

  为什么要让他经历着一切?

  唐祎垂下了抓住霍淮衣领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口袋里的微凉,他纤长的睫羽轻轻一颤。

  甄珠……

  甄珠说他是完美的,所以他不应该出现残缺。

  “嘶……”

  霍淮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从手臂上留下的血,眼中渐渐浮了一层怒意,“唐祎,你要是真捅,就往我肚子上捅。”

  唐祎落下的睫羽挡住了眼底的晦暗,他单手拿着甄珠送他的□□,裤腰被退到了大腿上,只差那么一点点,霍淮就要得逞了。

  天空忽然落下一道刺目的闪电,似是要将整片天分割。

  唐祎举起刀,看到了霍淮眼中的错愕,他浅浅的扬起唇畔,刺了下去。

  霍淮抱起裤子上都是血的唐祎时,并未注意到唐祎因为疼痛而惨白扭曲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他紧紧的攥紧手中的□□,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

  霍淮将人送到医院时他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几十万的西装上多了好几抹已经干掉的血迹,他薄唇微启,似乎有什么一直堵在他的心口让他无法呼吸。

  医生走到面色有些难看的霍淮的身前,“先生,我给你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吧。”

  霍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臂的伤疤,伤口有点深,如果不包扎,这血一时半会儿根本止不住,何况他送唐祎来医院的这一路上,他多次扯到了伤口。

  他身上的血迹是多,但是大多都不是他的,而是唐祎的。

  “他怎么样了?”

  霍淮的声音微微发颤,攥紧的拳头因为骨节太过用力而发出了响声。

  这会轮到医生面色难看了,他欲言又止,斟酌了许久,“伤的很严重,如果不切除的话,可能会影响性命安全,所以……”

  霍淮盯着手术室的门看了很久,严重卷起千层浪而后又化为虚无。

  他在看到唐祎将刀挥向自己的时候就应该猜到这个结局的。

  唐祎……唐家的小少爷,还真是小巧你了。

  ————

  甄珠是在唐祎手术后才知道唐祎与他住进了同一所医院里,他从楼上的病房走下来去看望唐祎。

  许久都没有出来的系统突然问甄珠,【这个结果是你预料中的吗?】

  他见甄珠沉默了许久,轻叹了一声,【唐祎把刀刺向自己的身下,医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就全部都摘除了。】

  甄珠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听人说今天吃了午饭一样,系统不免有点挫败,【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唐祎可是万人迷主角受,你说他那里没有了,可就不完美了,这还怎么成为万人迷,他就变成一个废人了。】

  【这本小说的作者知道你把他的主角受霍霍得这么惨,肯定要气死了。】

  甄珠浓密的睫羽像是蝶翼一般轻颤了两下,他走进唐祎的病房,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瘦削了许多的唐祎侧躺在床上,润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半透明,就连阳光都更偏爱唐祎一点。

  他什么都没有做,唯一做过的就是把刀子交给了唐祎,并且告诉唐祎要保护自己。

  唐祎听到脚步声,恹恹的看了过去,与他穿着同样病服的甄珠走了过来,明明还是那种清秀但不出众的面容,可是唐祎在这一瞬间,觉得甄珠就是明耀至极的珍珠。

  唐祎坐起身来,麻药失效好,他的下身就在痛,痛得他辗转反侧,无论是将腿并上,还是张开双腿,那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甄珠给唐祎倒的水,被唐祎一把挥开,玻璃杯摔在地上变得残缺不全,唐祎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扬着天鹅颈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甄珠的小腹上。

  干裂的唇瓣在唐祎开口说话时渗出了血珠,“甄珠,我的身体再也不会有反应,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会对霍淮有反应了,再也不会受霍淮胁迫了。”

  他狠毒了霍淮,讨厌身体的生理反应,他刺伤霍淮,只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只有用甄珠送给他的□□,才能永绝后患。

  他鼻息浅浅的打在甄珠的衣角,“甄珠,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他语气轻柔又脆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在寻求安慰一样。

  唐祎抓住甄珠手臂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指尖都陷入了甄珠白皙的肌肤中,眼底翻涌着疯一边的偏执,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殆尽。

  谁都可以厌弃他,憎恶他,说他是个废人,唯独甄珠不可以。

  甄珠将手放到了唐祎的发顶,“你保护了自己。”

  “你会……觉得我变得不完美了吗?你会觉得我变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吗?”

  “永远不会。”

  “你永远都是我的少爷,我永远都是你的保镖,无论在什么时候,我的第一选择都会是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甄珠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又细又长,就算周围的地砖被阳光照得再凉再温暖,甄珠的影子也是黑的、也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