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原本是想着和唐祎好好解释一下他手臂受伤的事情,但是唐祎恹恹的垂着眼眸坐在床上,对着他轻勾了一下手指。

  脖间的领带被唐绥随手扔了出去,他双腿轻开,黑色的西装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腿上。

  甄珠走了过去,他刚刚站定身子,腿就被唐祎修长有力的腿给夹住了。

  “疗养院着火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可以安置唐绥的地方,既然你害怕霍淮利用唐绥,那就把唐绥接回来吧。”

  “接回来?”甄珠没太明白唐祎的意思,他想要把腿抽出去,往后站一站,可是唐祎不愿甄珠就这么“逃离”他。

  唐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殷红的唇瓣勾着好看的弧度,“嗯,接回来,和我们一起住。”

  ……

  甄珠踉踉跄跄的从唐祎的房间里走出来,张妈看了有些丢魂失魄的甄珠一眼,好心提醒:“小甄,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呀?晚饭的小龙虾把你的嘴辣的好红,下次我给你做五香的。”

  甄珠下意识的摸了摸红肿,并且还有些痛的唇瓣,对着张妈笑了笑。

  只是他并没有告诉张妈罪魁祸首其实不是小龙虾,而是主卧里那个慵懒美艳的男人。

  最近唐祎好像是转性了,很是缠着他,无论是公司开会,还是出去应酬都要叫上他,倒是医院里的唐绥想要叫他过去,他迟迟不能够去找唐绥。

  甄珠对唐祎接吻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他看着唐祎眼中的小心翼翼与情l欲,想到自己眼中可能是一片虚无,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唐祎对他掠夺。

  唐祎是喜欢上了他吗?

  甄珠有些不太确定,因为前世时,唐祎从未对他动过心,轮回转世中,他早就忘记心动的感觉了。

  他大概是没有心了。

  同时,他隐约察觉到了唐祎在害怕,唐祎向来心中无人,也没有人能够让唐祎感到害怕,当初唐祎对霍淮委曲求全,无非是不想要看着自家的公司在他手中走向没落。

  唐祎……害怕唐绥?

  这个认识非但没有让甄珠远离唐绥,反而让甄珠与唐绥走的更近了。

  他就是让唐祎感受一下患失患得。

  “甄珠哥哥,我穿这件好看吗?”

  唐绥叫了甄珠好几声,甄珠才抬起眼帘,明亮的灯光下,一身酒红色西装的唐绥像是开得过盛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到了极致,让人移不开眼睛。

  甄珠面色微变了一下,“你这件……”

  唐绥身上这件衣服与那人很像……

  唐绥旁若无人的走到甄珠的身前,他低下身子,在即将要单膝跪到地上时,被甄珠一把捞住了。

  甄珠太阳穴突突跳动了两下,当初唐绥因为患有精神分裂症,差点拿刀捅伤唐祎,这才被送去了疗养院,可是唐绥在疗养院过的并不好,他的认知与正常人出现了一点偏差。

  “你做什么?”甄珠的声音冷的敛下,神情也是淡漠。

  唐绥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要是求婚就得下跪。”

  “我们又不要结婚,你给我下跪做什么?”

  “那你会和我哥结婚吗?”

  唐绥眼中的天真有那么一瞬尽数褪去,可是当甄珠再去看的时候,唐绥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

  甄珠手指轻拨着衣服上的吊牌,想都没有想:“不会,我不会和少爷结婚的。”

  因为他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也因为他再也不爱唐祎。

  …………

  甄珠陪着唐绥买完衣服回到公寓时,张妈对着甄珠使了一个颜色,见唐绥识相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面色才有所缓和,走到甄珠的面前。

  “少爷早就回来了,他在里面等你,”张妈犹豫了片刻,有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但她也是心疼甄珠,甄珠好不容易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只要唐祎的一句话,他就会失去今时今刻的地位,“少爷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差。”

  甄珠习惯性的往唐祎的书房看了一眼,他压低声音,“少爷……今天是去见了孟家的三小姐吧。”

  张妈轻叹了一声,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甄珠,“你没有提前告诉少爷这次晚宴,其实就是给他们俩相信,少爷回来憋着一肚子气,我也不敢和少爷说话,煮了一碗醒酒汤,你给他送进去吧。”

  “小甄,你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了,应该很是清楚少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张妈也是无可奈何,如若甄珠是唐家的站长辈,那她一句废话都不会说,但是甄珠就是唐祎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少爷,离开了唐祎的庇护,外面指不定有一堆人想要甄珠的命,甄珠却还做令唐祎不开心的事情。

  甄珠接过醒酒汤,他冷然的五官线条倒映在杯壁上,可当他扣响书房的门时,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了下来。

  “少爷,是我。”

  过来一会儿,唐祎懒洋洋的声音才从书房内传出,“……进来。”

  甄珠推门走了进去,书房内只亮着微弱的地灯,昏黄的光线让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暖黄的光晕,静谧的气氛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了。

  书桌前没有唐祎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往书房里面望去,唐祎的书房很大,内部连着一个小的起居室,虚掩的门内隐约透过一道晦暗的身影。

  “少爷,张妈给您煮了醒酒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祎喝醉了,唐祎每次回应都会隔上许久。

  唐祎垂下手臂,摸着身上雪白柔软的布料,声音中的慵懒更重了,“你……为什么骗我?”

  他眼中的幽暗凝聚成了实体,阴翳暗流涌动。

  甄珠只说今天孟家的人要和他谈合作,但是从未告诉过他与孟家三小姐相亲才是此行的目的。

  若是换一个人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他可能不会这么生气,但是做这件事情的偏偏是甄珠。

  唐祎垂下的手用力攥紧,手腕与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如同一条条游弋的小蛇,指尖刺过柔软的掌心,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只是与孟家订婚,不用真的结婚联姻,孟小姐也很清楚着一点,如果少爷您与孟小姐订婚的话,我们打败霍淮就更有一成把我。”

  甄珠腰背笔挺,虽然是轻垂着头,但是眉眼间不卑不亢,唐祎透过门缝细细的打量着甄珠,如果是除了甄珠其他人做了这件事情,他或许还不会动这么大的火气。

  背叛的苦涩感一直堵塞着的他的嗓子,但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甄珠发火。

  因为他害怕甄珠那一天受够了他的坏脾气,一气之下离他而去了该怎么办?

  曾经无所畏惧,做事从来都不看人脸色的他也会有一天如此惧怕一个人的离开。

  除了甄珠,他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有人像甄珠一样包容他的脾气和这具糟糕透顶的身子。

  “你过来……”唐祎浅色的薄唇轻碰了一下,嫣红的口红在他削薄的唇瓣上晕染开来。

  甄珠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唐祎的质问与怒意,但是当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强光取代了方才昏暗的光线,他有一阵的恍惚,以至于他看到纯白的如同茉莉花清丽华美的婚纱时,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漂亮的青年特意涂抹了口红,即便涂的不匀,但是如同一朵被蹂l躏过的花朵,让人更想要好好的欺辱一番。

  唐祎的肌肤本来就白,甄珠有些难以分辨到底是婚纱更白一些,还是唐祎更白一点。

  唐祎的肩头有着成年男人的宽阔,但是他穿着露肩低胸的婚纱毫不违和,精致的锁骨托起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纤细白皙的脖颈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漆黑的眼眸就好似镶嵌上去的宝石,明艳生辉。

  唐祎很满意甄珠呆愣的表情,他现在就只有这张脸了,以前他很不屑并且十分讨厌,用美貌去讨好一个人,所以每当有人夸赞他生得好看,他都会极其的厌烦。

  可是,他现在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能留住甄珠的就只有他曾经不屑的东西。

  唐祎走到甄珠的面前,甄珠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后背贴在门上,也让门轻轻的阖上。

  唐祎唇瓣间的口红太过浓艳,像是鲜血染成了,衬得肌肤更白了,唐祎就像是一只美艳的鬼,而甄珠变成了他的猎物。

  “少爷……”

  甄珠柔软的唇瓣上落了一只如玉的手指,将他后面的话又堵了回去。

  唐祎眉眼微弯,他轻轻地靠在甄珠的身上,汲取着甄珠身上的温暖,“甄珠,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甄珠颇感头疼,唐祎或许自己没有注意到,亦或者唐祎是最清楚自己身体变化的人,但是他放任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了。

  唐祎已然有些疯魔了。

  甄珠的手想要推开唐祎,但是刚碰到唐祎的肩头,便如同触碰到了火焰般要将手收回来,可是唐祎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肩头上按去。

  唐祎不依不饶,非要甄珠给他一个答案,“甄珠,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穿婚纱的样子,好不好看?嗯?”

  甄珠口齿干燥,他现在的身体经受不住一点撩拨,原本双杏身体就敏l感,他又从来都没有真正与人发生过关系,都是用一些玩具来纾解。

  他躲闪着唐祎的目光,掌心与唐祎碰触到的地方又滚烫不止,“少爷,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唐祎似是有些不太满意他的回答,眼尾垂了下来,抓住甄珠的手不断用力,呼出的气隐约打在甄珠的耳畔上,“你不喜欢吗?”

  “我特意为你穿的。”

  他说完,就在观察甄珠的神色,可是令他有点失望的是甄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许久之前,甄珠眉眼间还满是青涩稚嫩,那个时候甄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他的身后,即便他多次驱赶甄珠,但甄珠到最后还是会跟上来。

  甄珠看向他时,眼中的情感与许多人是一样的,甄珠喜欢他,或者说是对他有好感,但是谁会去珍惜一个小保镖的爱慕呢?何况他唐祎从来都不缺少别人的爱慕。

  如今,他却拼尽全力想要挽回甄珠。

  甄珠推了一下唐祎,但是没有推动,他垂下睫羽,将眼底的情愫完全遮住,“少爷……穿什么都好看……”

  他没有撒谎,即便唐祎是男人,但是那张脸太过皎洁美丽,以至于就算穿的是婚纱,唐祎依旧漂亮。

  唐祎步步紧逼,他揽住甄珠紧实的腰时,感受到了面前的青年颤了一下身体,“你喜欢吗?”

  他眸光流传,狡黠的像是一只小狐狸,“我以后只穿给你看,好不好?”

  甄珠全身的肌肉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后又松开,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克制,才没有把唐祎推开,他不喜欢与旁人太过亲密的接触。

  但是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不能推开唐祎,反而要将唐祎引入无尽的深渊。

  “少爷,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唐祎紧紧的盯着甄珠,青年许是太过纯情了,身子崩的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甄珠怎么样了。

  他缓缓放开甄珠,裙摆从甄珠的鞋面擦过,“算了,你出去吧。”

  “是。”

  唐祎懊悔的看着甄珠离去的背影,眸色逐渐晦暗阴沉。

  甄珠,我应该拿你如何是好呀?

  我对你如此患得患失,是不是你一开始计划好的?

  唐祎重重的吸了一口凉气,他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害怕那个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

  ————

  甄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天对唐祎太过冷淡了,这些天唐祎每天都要应酬,很晚才回来,并且不允许他跟着去。

  就连除夕这天,唐祎下班后也没有立刻回家,家中就只有他与唐绥。

  唐绥像是知道他与唐祎的关系不一般,偶尔会出言试探一下。

  唐祎将唐绥的所有举动看在眼中,但是没有出言制止。

  甄珠听着零点迎接新年的钟声,把唐绥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快速的收拾干净茶几,他望着窗外漫天璀璨的火光,渐渐的在玻璃上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很快,他便只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了。

  “甄珠……”

  轻柔酥骨的声音缠上了他的耳廓,甄珠轻颤了一下身子,一点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的唐祎一只手掰过了他的脸,带着些许寒气的唇瓣就印了下来。

  甄珠不是不想要拒绝,但是他双杏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腰不着痕迹的软了下来,唐祎身上的黑色大衣沾染着冰冷,让甄珠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甄珠鸦黑的睫羽不断的抖动着,轻轻的垂了下来,他克制着自己不要推开唐祎。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

  他还需要唐祎离他再近一点,这样当匕首插进唐祎的心脏时,才会痛彻心扉,才足以致命。

  一道又急又快的关门声让甄珠下意识的推开了唐祎,唇瓣酥麻的厉害,当他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唐绥紧闭的房门。

  甄珠轻皱了皱眉,用手背擦去了唇间的水渍。

  唐绥看到了?

  唐祎微抿着唇,等着甄珠将目光再一次放到他的身上,他像是出去瞎玩回来的渣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沾着酸气,“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

  甄珠垂着头,鼻尖飘过的都是唐祎身上清冷淡雅的香水味,他就像是被唐祎的气味狠狠的侵略过了。

  似乎是下意识的,他觉得唐祎是故意让唐绥看到那一幕的,他背对着唐绥的房间,不知道唐绥究竟在哪里站了多久,但是唐祎要比他清楚的多。

  甄珠气息略点乱了,他抵在唐祎胸口的手,被唐祎很是自然的牵了过去,他想要躲闪,可是唐祎抓的特别紧,不容他有任何的躲闪。

  唐祎倒了一杯红酒,送到了甄珠的面前,他微扬起眼尾,客厅中只有天花板四个角的小灯亮着,如同微弱的星光一般,甄珠有些看不清唐祎眼底的神色。

  甄珠仰脖喝下了杯中的酒,唐祎见他皱眉的样子,扬了扬了唇角,“明明是酒,却让你喝出了毒药的感觉。”

  他又给甄珠倒了一杯,甄珠一也如了他饿愿继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只要唐祎将酒杯递过来,甄珠就会把杯中的酒喝尽,即便他早些时候已经在餐桌上喝了不少的酒,即便他脸上晕染上了酡红,头也开始泛晕,可是他依旧没有拒绝。

  唐祎看着甄珠肌肤上浅浅的胭脂红,眸色越来越重,宛如秋叶上结上了寒霜,最后一杯,甄珠伸过手来要去接酒杯,但是唐祎却没有给甄珠,在甄珠醉意朦胧的注视下,他喝下了杯中的酒。

  唐祎抓住杯子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指节都泛了白,可是他仍觉得不解气,一股气堵在他的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刺痛的很。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即便甄珠对他再百依百顺,也是因为他是唐家的少爷唐祎,甄珠只把他当做了上司领导,所以甄珠不会违逆他。

  可是他想到的不仅仅只是如此,他宁可方才甄珠从他递过去第一杯酒的时候,就拒绝他。

  唐祎托住甄珠滚烫的侧脸,轻柔的声音像是要把甄珠溺亡在其中,“醉了?我扶你去睡觉吧。”

  只有在甄珠不清醒的时候,甄珠才不会有丝毫抗拒他接近的举动,他也能够像这样青年揽入他的怀中。

  “睡觉……”

  甄珠目光迷离,脚下虚浮的厉害,若不是唐祎一直扶着他,他可能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

  唐祎听到甄珠小声喃喃着什么,他把耳朵贴了上去,醉酒后的甄珠眉间少了一点淡漠,目光柔和,看上去与普通大学生没有什么两样,“你说什么?”

  “唐绥……唐绥少爷……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甄珠眉头轻皱,凭着所剩不多的意识往唐绥的房门口走了过去,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唐祎彻底阴沉下来的脸。

  唐祎轻抿着唇瓣,想到当初甄珠原本就是被指配给唐绥的保镖,是他见不惯唐绥一个私生子来唐家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会把甄珠从唐绥的手中抢了过来。

  怒气在唐祎潋滟的凤眸中转瞬即逝,他拉过甄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在甄珠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勒痕。

  他像是攀附在大树上、吸取着大树营养的藤蔓,“算了,唐绥不在这里,他在这边。”

  甄珠对着唐祎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以他现在这幅状态,根本无法分辨唐祎有没有骗他,所以唐祎很轻易的就把甄珠骗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一门之隔的唐绥,后背紧贴在门上,瞪得硕大的眼睛望着房内的黑暗,最后还是用手拂过眼睛,才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

  甄珠有着很严格的生物钟,即便是没有闹钟将他吵醒,每天清晨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他也会醒过来,日复一日。

  但是今天,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甄珠先是看到了白色的窗帘,将窗外的阳光尽数挡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轻飘飘的。

  他慢慢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是唐祎,唐祎给他喝了很多酒,而后他就没了意识。

  甄珠起身时,手肘碰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对上一双点缀着睡意的漆黑的眼眸。

  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退身子,在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后,他脸上的神情一愣,“少爷你……我……”

  房间内的摆置都不是他熟悉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

  比起甄珠的手足无措,唐祎显得悠然自得多了,他抱着甄珠睡了一晚,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抱着。

  甄珠人老实,睡起觉来也是老实,整晚就换了两个姿势。

  唐祎恹恹的垂着欣长的睫羽做起身子,房间内的地暖开的很足,他像往常一样赤l裸着上半身,润白如玉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他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甄珠,你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

  甄珠眼底划过一抹茫然,被子从身上滑落,皮肤接触到空气,一丝凉意如同唐祎的目光一样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比起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更想要把衣服穿上,但是他还没能离开床,就被唐祎拉住了。

  唐祎看着甄珠茫然无措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一向精明能干的保镖现在这幅样子也是蛮招人喜欢的。

  他掀开被子,来到甄珠的身子,注视着甄珠的耳廓慢慢变红,他撒起谎来得心应手,“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一个劲的吵着要来我房间睡,我一开始拒绝了你,你就一直和我闹,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

  “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吧?你睡了我的床,昨天晚上还吐脏了被子,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

  甄珠眉头越拧越紧,脸上清晰的写着纠结,他自认为自己的酒品还算是不错的,虽然他酒量不行,但是喝醉后并不会吵闹。

  甄珠迎上唐祎略有些戏谑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用微沙哑的声音说:“……我去帮少爷把被子洗了?”

  唐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不少,甄珠一向是不懂风情的,可即便心里做好的准备,但是见到甄珠只是这样的反应,他心中难免一空。

  ……

  系统忙着和甄珠控诉唐祎的所作所为,【你是不知道呀,他昨天当着唐绥的面亲了你,唐绥差点就要气炸了,不过唐绥没有任何表示,可能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家里只唐祎做主,而且昨晚你喝醉后,根本就没有吵着要去唐祎的房间里,你明明想去的是……】

  “我知道。”

  系统诧异:【什么?】

  甄珠将脏掉的被单扔到了盆里,浅浅的勾起唇角,镜子里的甄珠目光凉薄,“我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