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有些遗憾道:【那蝎子是大补。】

  陆承听却没什么遗憾的:【那种活吞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雅。】

  楚家彻底恢复了平静。

  成群的乌鸦消失不见,只剩一轮清冷圆月高悬于空中。

  赵余三人僵在原地,看着那紫袍男人碎成几段的尸身,久久不能回神。

  那紫袍男人出手时的利落,幻化出火凰的灵力,已然算得上是顶尖。

  却在那黑龙面前毫无反抗能力,瞬间被捏成碎片。

  那等威压,令人此生难忘。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梅思砚,他一边沉浸于陆承听刚刚展现出的残暴美景,一边扶起梅旭,强压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吞了吞口水道:“回去了。”

  今夜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众人预料,其余三人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头轻轻一握就将那紫袍男人捏成粉末的巨龙。

  那已经不能说是妖了。

  妖物化龙,无异于已经成神。

  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梅思砚,神色复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余施了术法,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跟在梅思砚三人身后,向赵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出老远,回头看着楚家那座似是在突然之间破败起来的宅院,心中一阵唏嘘。

  黑衣女子眉心的契约印记骗不了人。

  谁也没想到,罪魁祸首竟并非妖物,而是人类自己。

  四人沉默,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赵余才率先打破了寂静,对梅思砚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山中长老汇报。”

  无论是楚家灭门的真相,还是梅思砚私自与妖族来往之事,他都不能隐瞒。

  梅思砚觉得赵余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没有豢妖,只是跟妖有所往来,最多不过就是被逐出山门,永世不得再踏进鹿溪山半步罢了。

  但他不想给陆承听惹麻烦。

  于是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赵余,直言道:“并非所有妖都会作恶,今日之事你该看得明白,人也不全然就是好东西。”

  “赵余兄若是执意忘恩负义,也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余知道,梅思砚身后那一尊他万死也得罪不起的大佛此时就在梅思砚的袖口里,听着他们的谈话。

  但他却还是咬着牙,倔强道:“我可以不说,你自请离山。”

  梅思砚也明白,自己在鹿溪山留不久了,但赵余这恩将仇报的德行实在让他窝火,他嘴笨,不会吵架,当即举起剑,对着赵余:

  “拔剑。”

  赵余一直是看不起梅思砚的。

  哪怕到了现在,他也觉得梅思砚是走上了邪路,攀上了高枝,不知用何种歪门邪道才突然学会了术法。

  他也没客气,直接拔了剑,先一步挥向梅思砚。

  梅思砚在鹿溪山三年,众人只知晓他术法不行,一窍不通,却不知他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除了术法,练的,就是这剑道。

  他剑法凌厉,干脆利落,丝毫不让。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便将剑刃抵在了赵余颈间。

  但兵不厌诈,赵余剑术不敌,当即反手凝出风刃袭向了梅思砚。

  却不料梅思砚反应速度极快,一个闪身便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待他回过头来时,却被梅思砚抬手间化出的水龙卷了进去。

  梅思砚在赵余窒息之前,收回了水龙,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赵余,用剑抵在他胸口。

  赵余这才知道,梅思砚是真的今非昔比了。

  他闭了闭眼,倔强道:“我赵家只剩我一人,你若不离山,我必会说出你与妖物勾结一事,你杀了我吧。”

  “你的妖救了我的命,我还给你便是。”

  梅思砚闻言只觉得赵余顽固不化,却无心再与他争执,反手将剑收回鞘中,淡淡道:“我会离山。”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林慧弯腰,将赵余从地上扶起来,刚刚梅思砚与赵余的较量她看得分明,心情复杂道:

  “鹿溪山十二位长老,自七长老之后的五位,对上梅思砚,怕是都有所不及。”

  赵余垂着眸,一言不发。

  梅旭追在梅思砚屁股后面,喊他:“表弟,表弟!”

  梅思砚心中不畅快,有些烦闷道:“何事?”

  梅旭有些担忧道:“你如今这般本事,离山便离山,但我爹那边儿,该如何交代?”

  该来的躲不掉,梅思砚叹了口气:“我自会与舅父说明。”

  四人两前两后,分批回了赵家。

  今日众人皆是身心俱疲,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向赵家说一声,妖邪作祟之事已解决,让他们尽快处理了楚家的后事。

  梅思砚和赵余两人心绪不佳,与赵家主交涉的任务便落在了林慧和梅旭头上。

  两人一合计,还是隐瞒了关于陆承听的事,只说了楚家灭门之事乃人族所为。

  毕竟无论如何,梅思砚现下还是鹿溪山的弟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梅思砚与妖族来往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赵家主感念四人解决了这棘手之事,住处安排的妥当,屋里还备好了热水。

  梅思砚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怀里抱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黑蟒,有些烦躁道:“我不曾料到那赵余是这般顽固之人。”

  梅思砚不知道赵余为何如此固执的要和他过不去,但陆承听却是知道的。

  他抬头蹭了蹭梅思砚的下巴:“赵余一家皆丧命于妖口。”

  正是因此,陆承听才容忍了赵余一而再再而三对梅思砚的恶言相向。

  梅思砚闻言一愣,半晌没吭声。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总有很多矛盾是无解的。

  赵余不会因为陆承听救了他的命,就将家人的死,和对妖族的仇恨一笔勾销。

  梅思砚也无法因为赵余放不下仇恨,非要与他作对,就直接一剑斩了赵余,封他的口。

  梅思砚用脸颊贴着陆承听冰凉的鳞片,问他:“妖族可容得下我吗?”

  陆承听用头顶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颚,问起了他先前就问过的问题:“你见过你父亲吗?”

  梅思砚挑眉:“这问题你问过了。”

  但当日因为不速之客许少尘的突然到访,话题并没能顺利进行下去。

  眼下这般局势,是时候该让梅思砚知道真相了。

  陆承听轻声唤他:“小狐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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