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叙茫然地站在大门口,不知所措。

  萧思砚站在萧叙面前,震惊地回头看着陆承听。

  陆承听面色不善地站在已经裂开的卧室门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萧叙。

  下一秒,萧思砚率先反应过来,侧过身,试图挡住萧叙看向陆承听的视线。

  但可惜,他动作再快,也不及萧叙目光转移的速度快。

  萧叙还是看见了陆承听。

  他不知道陆承听下半身那条鱼尾巴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尽管此时陆承听横眉竖眼,龇牙咧嘴,也依旧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萧叙下意识背过手去,将那束玫瑰花杆子藏到身后。

  他看着面前将自己堵得严严实实的萧思砚,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去。

  萧思砚只觉得一阵头疼,他蹙眉打断了萧叙离谱的行为:“怎么今晚突然过来?”

  萧叙原本今晚在招待来自隔壁星球的贵客,是打算明早再来的,但宴请结束后时间还早,他就想着来看看萧思砚。

  因为他之前给萧思砚打电话的时候,萧思砚提到了今晚见面。

  而且他在问可不可以明早再见的时候,萧思砚的态度很随意,说的是“好,都可以。”

  萧叙以为萧思砚今晚应该也没什么事,便直接过来了。

  却没想到,居然会撞到这样的事。

  原本,萧叙在发现萧思砚家晚上有人这件事,应该多少是有些愤怒情绪在里面的,但无论是陆承听直接拆了萧思砚卧室门这件事,还是他那张脸,都实在出乎了萧叙的意料。

  于是气氛就在此时,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萧叙没有愤怒,没有震惊,没有气急败坏,只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然后平静而客气道:“砚哥,你家有客人?怎么那会儿没听你说?不然我也不会空手过来......”

  萧思砚知道萧叙对自己没有交往对象之间该有的那种感情。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萧叙能这么离谱。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又对陆承听一见钟情了。

  萧思砚太阳穴直跳,他扶了扶额头,破罐子破摔道:“先进来吧。”

  他说完,转身往客厅里走去。

  他将手伸进玄关柜上放着的,今晚才浇过的花盆里,攉弄了两下,然后在路过陆承听身边的时候,抬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

  陆承听倒是无所谓萧思砚的小动作,但他为了表示自己对萧叙的不欢迎,在萧叙走到他附近时,冲着萧叙吐出了一串泡泡。

  泡泡在萧叙脸上炸开,崩了他一脸水。

  萧叙愣了愣,他抹了把脸,刚将目光落在陆承听脸上,陆承听便突然变脸,对着萧叙龇起了一排白森森的獠牙。

  萧叙下意识后退两步,还冲着陆承听笑了笑,才坐到萧思砚对面的小板凳上。

  萧思砚一边泡茶,一边瞥向陆承听:“别站那儿,过来坐吧。”

  陆承听闻言,却站在原地没动,只对着萧思砚伸出双手。

  萧思砚看了眼萧叙,抿了抿唇,说了声:“见谅。”

  然后走到陆承听身边,将人从原地抱起来,搬到沙发上。

  这才又坐回沙发上,给萧叙倒了杯茶。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沉默下来。

  萧叙的目光在萧思砚和陆承听之间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半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砚哥......这位是?”

  陆承听看着萧叙,身子一歪,柔弱地靠在萧思砚肩上,垂着眸子,一副楚楚可怜样儿,和刚才对着萧叙龇牙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思砚侧头看了眼陆承听,也没推开他,只坦然对萧叙开口道:“我前几天去了废土,他是我买回来的。”

  萧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陆承听的来历。

  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的肮脏秘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萧叙有些意外:“砚哥你......”

  他顿了顿:“我没想到,你也会......”

  如果换做以前,萧思砚的确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句,他不会,他不是那种人,但现在不一样。

  无论一开始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心理,他买了陆承听回来都是事实。

  而他现在对陆承听抱有不一样的心思,也一样是事实。

  所以他没反驳,只对萧叙道:“抱歉。”

  他喝了口茶:“萧叙,我对你没有感情,我知道你也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至今二十多年都没擦出过火花,相信未来到死,也一样擦不出来。”

  萧思砚说这话时,神情很严肃。

  萧叙看了看萧思砚,没否认,这是事实。

  他点了下头,示意萧思砚继续。

  萧思砚直言:“不如解除婚约吧,我依旧是克鲁星的公民,依旧为萧家皇室做事。”

  他没有道貌岸然地跟萧叙分析,解除婚约这件事对萧叙本身有什么好处,那样听起来实在太渣了。

  萧叙不傻,利弊他自己分得清。

  萧叙沉默下来,他和萧思砚之间一直有名无实,作为皇室的继承人,他考虑的更多是利益,但作为萧叙个人,他也并不愿意和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但他现在看着陆承听靠在萧思砚身上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是问道:“是因为他吗?”

  萧思砚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解除婚约的事,我考虑很久了。”

  萧叙又问:“那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萧思砚直言:“目前只是主仆关系。”

  萧叙挑眉:“目前?”

  萧思砚嗯了一声:“我昨天才带他回来。”

  “婚约内出轨了吗?”萧叙问。

  萧思砚看着萧叙的眼睛,不知道萧叙问这个问题,在意的究竟是他自己的面子,还是陆承听是否已经跟自己睡过了。

  按照萧思砚的心思,他是不在意萧叙的面子的,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的面子。

  但他不知道陆承听在不在意。

  他不想在陆承听不知人事的时候,为了一己私欲而说谎,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他实话实说:“没有。”

  萧叙闻言,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问萧思砚:“那这条鱼,你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