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衍拇指抚上江亦浅粉色的嘴唇,来回揉搓,动作流氓又轻佻:“像原来一样不好吗,这几年学了些什么,我不喜欢,改回去,不必模仿乔西,乖顺是你的优点,别忘了。”

  知道陶子衍嘴里说不出好话,几年前他听的多,已经免疫了。可乔西两个字不同,这个名字无论何时提起都会让他针扎似的心痛,它代表的是难堪,是他不愿回想的屈辱过往。

  江亦一掌向陶子衍甩去。生病的人手脚无力动作也慢了几分,陶子衍敏捷的躲开,彻底被激怒,双眼猩红。

  这是要造反是吧!胆敢跟他扬巴掌,不好好教训一下子还不是要反了天了!陶子衍第一反应就是一拳挥过去。

  拳风带起江亦额前的碎发,还没来得及落下,陶子衍捏住对方衣领的那只手中力道骤然一松。

  江亦已经倒在他怀中,脸色惨白。

  搂在江亦腰间的掌心一片湿滑,汗液隔着衣服黏黏的糊了陶子衍一手,他这才察觉到怀中人体温滚烫异常。

  白色T恤几乎湿透贴在江亦身上,衣服下的春光若隐若现。陶子衍还没来得及发泄的怒火被迫止住,看着满地的瓷碗碎片,人扔下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听到餐厅动静,过来查看的佣人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立马上前帮忙扶住江亦:“哎呦我的少爷,先生这是怎么了呀。”

  男人心里烦得很,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索性将江亦打横抱起,瘪了瘪嘴并在心中暗暗嘀咕:他住在这一天,就一天是我的人。照顾保护他,是天经地义的事,一个大男人欺负病人算什么本事。

  陶子衍一边说服自己,一边低头打量怀中的人。乱糟糟的头发一点也没影响江亦的颜值,这皮肤怎么又白又滑,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陶子衍思绪满天飞。

  汗液顺着江亦脖颈往下滴,打湿了两人皮肤相接处。陶子衍抱的手滑,怕人掉下去,顺手把人往上颠了颠。

  一身骨头,饭都吃哪去了,怎么这么瘦。这么瘦还敢跟他动手,打得过吗?

  江亦牙尖嘴利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那高冷淡漠的表情真是惹人厌烦。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闭眼躺在他怀中的乖巧样子才是他熟悉的江亦。

  心脏又悸动了一下。

  陶子衍想:长得确实不错。嘴角漾起微微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将人抱上二楼之后,陶子衍在楼梯口犹豫了一秒钟,是该把江亦安置在自己卧室,还是抱回客房。

  想起被他打翻的那碗白粥,陶子衍心想,算了,人是自己弄晕的。江亦还生病呢就先让让他,病好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转身将人抱进主卧。

  主卧平时是不让江亦留宿的,他从小就有起床气,身侧睡着人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江亦和他在一起多年,自然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所以过去两人每次温存之后,江亦都会主动去客房休息。

  今天破例太多了,都是被这心跳闹的。陶子衍纠结着越想越气,干脆眼不见为净,准备喊个阿姨上来照顾。

  床上的人烧的浑身发冷,下意识抓紧被子,想要裹在身上。可手中无力,薅了半天,也没能把被子从身下扯出来。

  陶子衍刚迈出的脚步停住,转身走回床边,大力扯过被子,重重的甩在了江亦身上,就像刚才没落下的那拳,没发泄出来的火气全借此撒了出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心情爽快不少。

  佣人刘嫂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小两口的温存,可又担心少爷一个人照顾不好先生,只得尴尬着开口:“少爷,已经给医生打过电话了,人一会就到。我看先生应该只是累着了有点发烧,您不用太担心。”

  刘嫂瞄了瞄床上江亦苍白的脸色,纠结再三,还是没忍住多嘴叮嘱道:“咳咳,有句话少爷您也别怪我多嘴,先生不似您这么身强体壮的,您还是要让着点他。新婚是高兴,可你们年轻人啊还是要注意节制……”

  “谁担心了!”

  “什么不节制!”陶子衍脸色发青,大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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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亦恍惚间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紧接手背像是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凉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身体的感觉舒服又催眠,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许是昏迷前被“乔西”这个名字刺激到了,或许是潜意识太怀念自己的爱人了。江亦梦到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他叫陆止。这个名字是他妈妈起的,妈妈说他生在这个家庭太苦了,给他取名一个“止”,寓意止住所有苦难,未来一片光明。

  江亦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同。同学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重病的母亲。幸运的是母亲很爱他,相依为命的日子是幼年记忆中仅存的快乐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小学毕业那年母亲彻底离开了他,没有亲戚愿意收留他,他只能被送往福利院。

  江亦和从小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不同,他成绩优异,院长和老师们都特别喜欢他。这也遭到了其他孩子们的嫉妒。明里暗里的排挤他欺负他,有时候还会拉帮结伙的动手打他。

  他不愿意给院长老师添麻烦。他怕被再次遗弃。慢慢的江亦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子,有领养人来挑选孩子的时候,他也会找借口躲出去,他想,只要再熬几年就好了,上大学他就可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直到等来陶氏集团的资助。

  那天他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孤儿院门口停着一排车,车标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牌子,看起来就很贵。

  江亦心中有些忐忑,这一年来,他从院长和老师的谈话中多次听到资金不足类似的字眼,这些车停在这是要干什么,他不懂,但是他害怕再一次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