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猜陶子衍这两天有没有来医院探病，那就是太冤枉人了。
陶子衍这两天早出晚归料理公司的事，晚上回家还得熬夜梳理这几年他经手的项目，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别的心思。
电话那头的白启礼的嘴都要噘出了屏幕，不停的抱怨：“不是我说，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怎么我回国了咱俩反而有时差了呢。”
上周约过饭后，江亦一整个人间消失，白启礼的新剧是下个月开机，他现在除了每天健健身，上上表演课，什么事都没有，整个人无聊的很，早中晚各打三个电话给江亦，能接着算，接不着拉倒。
江亦经常做完手术一出来，手机里几十条未读消息，全是白启礼的语音条，条条六十秒拉满。他每次都会逐条认真听完，然后再一句句的认真回复。
今天算是难得，白启礼中午就起床了，他又不忙。
江亦把手机摄像头调转，对着桌面上的日历，给白启礼看自己真的很忙，绝对不是故意玩消失。
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白启礼也没有真不高兴的意思，对着镜头里辛苦工作的陆医生敬了个礼：“是是是，江主任能力强责任大，感谢我国医学事业的献身，salute。”
说完还对着屏幕弹了个舌。逗的江亦咯咯直笑。
聊了会闲天，白启礼猛的想起来：“那个软饭男这两天没找茬吧。”
得，又给陶子衍起了个新外号。江亦叹了口气说道：“把乔西弄我们医院来了算吗？”
白启礼正在刷牙，听完这话嘴里的沫子喷了一屏幕，眼睛瞪得溜圆：“什么玩意！我就说你傻逼，稀里糊涂就敢进他陶家的门，还跟我说什么改了！改个屁！！！这就是他的本性！爱你这件事他能忘！吃屎怎么不忘呢？”
白启礼嘴里含着牙刷对着屏幕骂的气势汹汹，江亦在屏幕后边听得唯唯诺诺，甚至……被逗笑了。
“快别激动，再呛个好歹的。”
嘴里有东西确实影响发挥，白启礼简单漱了几下，吐掉水继续：“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我服了！”
江亦淡淡道：“我是医生，他是病人，再说明天手术一做完就见不着了。”
“啪啪啪”视频对面的人气的洗手台都要拍烂了：“我看你要气死我，当代贤良淑德代表人物，感动江城模范，二十一世纪希波克拉底。”
江亦被逗的不行，嘴角弧度弯的更大了，语气软软的：“好啦，我都不生气了。天天熬夜脾气还不好，那天栓了我可不管你。”
白启礼恨铁不成钢，毒舌起来方圆十里狗都得遭殃：“对对对，你不用管我，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护士敲门进来，江亦看了眼墙上时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忙完这两天找你吃饭。”
第二天一早，江亦刚到办公室就看见桌上压着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乔西的。落款处名字签的龙飞凤舞的，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名字，不认识。
江亦喊住门口路过的助手，问道：“六房的字谁签的。”
助手答：“说是家属，我确认过了程序没问题。”
江亦又问：“长什么样记得吗？”
助手事多，回想了一下：“中等身材，挺壮的，有点黑。”助手跟在江亦身边几年，第一次见江亦问起病人家属，以为有什么不对，问道：“主任，是有哪里不对吗。”
江亦轻飘飘的回了句：“没事，随口一问，你去忙吧。”
这一天的工作量确实很大，中间有一台支架手术，患者年纪比较大，平时又爱喝酒，血管条件很差，家属又坚持做微创。打磨血管就用了一个小时，累的江亦下手术后都没什么力气吃饭。
“辛苦大家，最后一台，结束下班。”
这时候乔西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术前检查做的细致，手术方案也定好了。
无影灯亮起，巡回护士在江亦背后帮忙系好手术服带子。
“准备开胸。”心脏在胸骨后面，刀划开皮肤后需要先用电锯把骨头锯开，再用胸骨撑固定，将心脏完全暴露再进行手术。
“心肌降温。”
“心脏停跳”体外循环开始运转。医生们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的配合着。
这其中不乏有年纪比江亦大很多的医生。
或者说，同行中，江亦这个年纪就做到主任的，他是头一份。
负责和刻苦是每位医务工作者的必备素养，日积月累下来大家都会成为一个名好医生。可各行各业能拿到顶端成就的人一定是有些天赋在的，江亦就是那个天赋突出的人。
还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导师就曾说过他天生就该是干这行的。
医学院同期的同学有的医生擅长学术，有的擅长实践操作。
只有江亦两者全能。无论是在高度显微镜下操作，还是分析疑难杂症刁钻的病情。
而江亦团队的医生和手术室的巡回护士，无论跟江亦合作多久，都会狠狠地被他周身的气质所吸引。手术台上的江主任观察力一流，思维灵活，果断，手中操作准而狠。
“手术中”的灯亮了近四个半小时，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走了一批又一批。
“准备关胸。”江亦说出这句话，主治医生上前接替他完成接下来的止血、关胸、缝合等工作。
乔西本身身体素质不错，手术非常成功。
ccu观察一两天后转到普通病房，顺利的话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熬了个通宵，江亦脖子都僵了，左右活动发出嘎嘣两声。
到家的时候，陶子衍正在吃早餐。
两人已经四五天没有说话了，陶子衍见人从外面回来，像是刚下班的样子，微微蹙了下眉。
江亦本身就是冷白皮，熬了一宿，脸色灰沉沉的，气血看起来更差了。
医院再忙能忙成这样？一个小医生倒是比他还见不着影。
陶子衍心想，本来就瘦，一天天就这么瞎折腾自己，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爱好在家磋磨人呢。
“你站住。过来吃饭。”
江亦刚在医院没有洗澡，正准备上楼先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再下来吃饭。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