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你跟我谈论立场?”陶子衍闻言笑了,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你也不想想,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好好的跟我说话,是仰仗着谁。”

  “呵,百年难遇的天才医生?心外科神手?没有我们陶家,你连高中都读不完吧。”

  养育之恩是事实,江亦无法否认。陶子衍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崩好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

  江亦缓了片刻,待呼吸平稳后才开口问道:“你一大早来闹,就只是为了跟我算账的吗?”

  “那这份恩我认,你说怎么还都行,或者你开个价吧。”

  陶子衍噎了一下,心烦的不行。

  刚才说的那些纯粹是因为被激怒了,话赶话说到那了。

  “哼,算账?我没那么小气。”陶子衍不屑的冷哼一声,目光鄙睨地睇了白启礼一眼。

  白启礼往前一小步,霸气的回瞪,将江亦挡的更严实了。

  他这套房子是回国之后刚买的。大平层,一梯一户。但站在门外吵起来,动静闹大了还是会被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

  江亦伸手揪着白启礼的睡衣,往后拽:“让他进来说。”

  室内一夜没有开窗通风,客厅酒香浓郁。

  桌子上歪七扭八的倒着四个空酒瓶子,菜没动几口,青笋炒肉陶子衍一眼就认出来是江亦做的了。

  小黄认出来陶子衍,从沙发上跳下来,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往人身上扑。

  陶子衍看见小黄的那一刻更气了,连狗都带走了,呵。

  鞋尖卡着小黄肚子,将它踢出去老远:“怪不得昨天在医院那么硬气,说走就走,下家找的够快的。”、

  陶子衍站在茶几侧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江亦,语气尖酸刺耳。

  地面光滑,陶子衍没用多大力气,小黄还是滑出去老远。可能是磕疼了,转着圈嗷嗷叫。

  江亦连忙将它抱入怀里,检查确认没事后轻柔的在它脑袋上揉了两把安抚。

  “我上次跟你介绍过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个高中的,你见过。”

  陶子衍嗤笑一声,朝着白启礼敞到肋骨上放大的领口一指,笑容轻蔑:“朋友?你是指喝完酒睡在一起的朋友?”

  “难怪前两次碰你一下就跟要你命似的。原来外面早就有人了,那你跟我装什么装啊?”

  “怎么?在我面前玩纯爱那一套,合着是给别人守身如玉呢?”

  白启礼听不下去,一个暴冲起身,眼看着又要在屋里打起来。

  “小白,你先去书房。”江亦拦住人,轻声请求。

  陶子衍接连几句话侮辱意味很浓。江亦本以为自己听了会很难过,然而并没有。

  可能是昨天底子打的好,伤心大劲了。

  心疼麻木之后再刺耳的话都无所谓了。

  江亦面容憔悴,疲惫到不想争辩:“既然提到医院,昨天你自己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吧?”

  这个男人居然到现在还能义正言辞的觉得,他们俩之间的问题,是他出轨,他错在先。

  陶子衍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心虚,嘴上却理直气壮:“你是第一天知道?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我不爱你,现在又何必装腔作势的拿这个当幌子遮掩你出去乱搞的事实。”

  同一件事解释好几次,江亦倦了,淡淡开口:“随你怎么想吧。”

  这个回答陶子衍很不满意,听来听去只有默认和挑衅的意思。

  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江亦,眸底戾气很重:“已经不狡辩了是吗?”

  四周扫视一圈,匆匆打量了一下室内的装修:“住的这么穷酸,他养的起你吗?”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缺钱了,那这是,你养的小白脸?”

  自己的忍让换来的是陶子衍变本加厉的羞辱。

  江亦双眼通红,大声怒斥:“陶子衍!你闭嘴!”

  陶子衍半笑不笑的迎着江亦的目光:“怎么,被戳穿了恼羞成怒了?”

  下巴一扬,指着书房的方向:“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种货色还能入你的眼吗?”

  江亦懂了,陶子衍自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听他解释。他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难堪,逼自己低头。

  既如此,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故意激怒陶子衍:“我们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

  陶子衍眼睛瞪大,猛抬起头,简直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江亦口中说出的。

  “你们?别人?那你前几天声泪俱下那通表白他知道吗?还是他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这话说的轻浮又下流,江亦不想再争辩下去了。他承认,比狠,他比不过。

  心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狠狠的深呼吸几次,指着门口的方向,淡淡道:“等你冷静下来,不说气话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但如果你只是为了羞辱我,那么请。”

  又换上了他刚失忆时候的那副淡漠表情,好像他现在无论说什么江亦都不在乎,无所谓。

  心跳漏了一拍,紧跟着是更强劲的怒气。

  一手拎着江亦的衣领,将人薅起往外拖:“行啊,你现在长能耐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能硬到几时!”

  书房门没关,白启礼不放心,一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忙冲了出来。

  江亦拗不过盛怒之下陶子衍的手劲,硬是被拖着走了好几米远。

  路过餐桌的时候,伸长胳膊一把抓住桌面:“你他妈放手!”

  白启礼冲出来的时候,陶子衍已经被气的失去理智了。

  上位者的威严不容挑衅,今天江亦频频激怒他,这会情绪翻涌已经控制不住了。

  胡乱抄起桌上的空酒瓶朝着白启礼脑袋砸去。

  多亏白启礼反应快,偏头一躲。

  酒瓶还是砸在了他锁骨的位置,江亦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啪”地一声脆响。

  空气突然安静,三个人都愣住了。

  陶子衍半边脸通红,江亦一点也没控制出手的力度,掌心都被震麻了。

  朝门外一指,声音破碎低声嘶吼:“滚出去!”指尖都在颤抖。

  陶子衍看见江亦情绪崩溃的模样,呼吸一滞。

  身侧拳头握紧又松开,机械般的重复了几次,衬衫都被暴起的肌肉撑的绷紧。

  最终还是没有还手。

  江亦双目赤红,咬牙逐字重复了一遍:“滚、出、去!”

  虚晃着脚步走到玄关,将门推开。

  门外站着张特助,显然刚刚屋内的争吵全被他听到了。

  江亦微微一偏头,不想被外人看见自己的狼狈,低声说道:“把你老板带走。不然我报警了。”

  三人对峙,陶子衍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白启礼,又转身看了看江亦,掸了掸扭打过程中粘在外套上的灰,神情复杂的笑了一声:“很好。”

  “晚上之前我没在家里看见你,你猜猜明天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