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刚刚兴起的丁点睡意被这一通电话打散。
两人关系好的那段时间，江亦也没怎么跟陶子衍的朋友走动，不过想想也是，对于闻时他们那种人来说，想要拿到他的电话号码也确实很简单。
凌晨两点，整座城市都静悄悄的，窗外还亮着灯的窗口寥寥无几，小区里的人基本都睡了，江亦所处的楼层不错，客厅的窗户正对着小区大门，江亦刚好能看清楚门口。
望着窗外愣神了半天，在等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直到看见保安亭两个巡逻的保安回去换班，才松了口气回卧室睡觉。
刚睡下。
“哐哐哐”
一开始是用拳头砸门的声音，敲了一阵后发现没人理，又变为用脚踹的声音。
大有你不开门我不罢休的强盗架势。
小黄很警觉，跑到玄关朝着门外大声狂吠。
吵闹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明显，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江亦一开始也吓了一跳，以为又是童童爸爸过来闹。
从枕边摸过手机，找到物业的电话，停留在界面上。
拖鞋也没敢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小黄看见主人过来，转身要朝他跑过去。
江亦朝小黄比了个“嘘”。小黄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但好在听话，坐在原地没动。
江亦轻轻靠近门边，尽量没发出丁点声音，透过猫眼往外看。
看不到脸，只能看见门外的人弓着腰靠在墙上，伸出一只胳膊不停的砸门。
江亦松了半口气，把手机收起。
江亦跟陶子衍朝夕相处十年，他就算只露一根手指江亦都能认出来。
只松半口气是因为，甭管是童童爸爸，还是陶子衍，对江亦来说都是麻烦。
他现在看见陶子衍就烦，没话说。
况且是跟一个喝多了的酒鬼，大半夜的有什么好见的。
江亦不想理他，假装屋里没人，转身就要走。
门外的人说话了：“江亦！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狗叫声停了一会了，陶子衍人是喝醉了，脑子可清明的很。
江亦眼看被他识破，也不装了，朝外面说道：“我睡了。回你自己家。”
陶子衍不依不饶，又踹了两下门：“你给我开门，我有话要说。”
光着脚站在大理石地砖上半天，还真有点冷。
江亦把手中拎着的拖鞋扔在地上，落地“啪”的一声：“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穿好鞋。
喝醉酒的陶子衍一根筋，不讲道理。我说了有话跟你说，你就得给我开门。
见江亦磨磨唧唧的说什么也不开门，起了火，踹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任由陶子衍这个架势闹下去，迟早要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
江亦也不想大半夜的被楼下邻居要找上门来。
无奈，只能开了锁。
门刚一推开，陶子衍就要往里进。
江亦早有准备，左腿一支，卡在门框上，将人拦住，挑了挑眉：“说，就站在这说。”
陶子衍皱了皱眉，很不高兴的样子，哀怨的看着江亦不说话。
江亦没理，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小区一梯一户，门禁卡只能刷到自己家。陶子衍住楼上，怎么能进到这一层。
陶子衍闻言笑了笑，回头指着安全通道，努了努嘴，炫耀似的满脸得意：“我爬楼梯上来的。”
晚上乔西来找他，占用了每天的遛狗时间。小黄在外面没玩够，回来之后，江亦又带着它在楼梯间跑了两趟。
江亦顺着陶子衍手指的方向，伸头朝安全门那狐疑的瞄了眼，他明明记得顺手关门了，难道是没关严？
陶子衍回答江亦问话的时候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要不是闻到他身上熏人的酒气，根本看不出来醉酒之态。
陶子衍站了一会，有点没力气。
伸手推了下江亦拦路的腿，嘟囔：“站不住了，让我进去坐会。”
江亦躲了一下，避开陶子衍的触碰，面无表情：“要坐回你自己家随便坐。”
陶子衍才听不进去这些，两步上前，一把搂住江亦的腰。
江亦原本就是背靠在门框上，单腿站立。
被陶子衍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身上没有着力点，晃了一下后，直直往后倒去。
后背重重的砸在地板上，身上还压着陶子衍。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不是开玩笑的，江亦被夹在中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
好在陶子衍最后一刻反应过来，搂在江亦腰间的手翻转过来护了下江亦的脑袋，顺手撑了下地面，缓冲了一部分力量。
“呃……你他妈给我起来。”江亦疼的生理性飙泪，腰椎最后两节，就是尾巴骨的位置是摔的最疼的，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陶子衍除了手心被蹭破点皮，其他地方都没磕着。
死死抱着江亦的腰不撒手，滚烫的体温烘的江亦都开始跟着冒汗，稳稳的压在他身上。
江亦等了几秒见人没动，腾出手来，使劲在陶子衍后腰处掐了一把，一点没收着劲。
“嘶”陶子衍吃痛扭了扭，总算坐起身。
身上还穿着晚上两人在咖啡厅见面时候穿着的那身。
只不过这会衬衫已经被磋磨的皱皱巴巴不成样子，裤子上也沾了不少灰，是不符合陶子衍气质的狼狈。
江亦身上穿的是睡衣，嫌弃的躲开了两步远，还顺便用脚踹了他一下，让他往外挪挪，别蹭自己一身脏。
陶子衍这幅样子一看就是没少喝，意识一会清醒一会不清醒的。
江亦踹他，他都没反应。
就是头晕的坐不住，往后仰了仰，靠在鞋柜上缓神。
“别装！滚回你自己家。”江亦火气压不住，说话也不留情。
陶子衍眼睛都没睁开，摇了摇头：“我偏不。”
这个句式不像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颇有点耍赖的意思。
江亦冷哼了一声，一个月之前他要是见到陶子衍这样倒是会觉得可爱，现在……
“速度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