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令他十分意外。
陶子衍脸上一片茫然，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离婚了。”江亦没有一秒迟疑，提醒着对方他们早已离婚的事实。
“离婚……”陶子衍低声重复，他很少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某一个决定后悔，这算是一件。
陶子衍感应很快，立马说道：“我可以弥补。”
江亦无动于衷：“来不及了。”
“来得及！”陶子衍有点急了，语速越来越快。
“我们原来在一起的那几年，不是一直很快乐吗？”
“我只当这是吵架，你要我怎么哄你都行。”
江亦闻言哂笑出声：“原来？继续做你的情人？”眯了眯眼，眸色阴冷。
弄巧成拙，陶子衍刚才说的太急了，意思表达有误，连忙补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陶子衍声音小了点：“我是想让你跟我回家，回家之后别的事我们再好好说，都行。”
两个人的想法根本就没在同一层面上，陶子衍想着和好，他想着彻底分手。
江亦认为自己表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也懒得再多浪费口舌，双臂交叉于胸前，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陶子衍面上血色褪了一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续劝说：“别生气了，以后你想怎么样，我们都可以商量。”
“很简单，离开我家。”
这四个字江亦这几天说了好多次。
心情好的时候说的是“离开我家”，被陶子衍缠的不耐烦了就会说“滚”。
陶子衍耷拉着耳朵，抗拒的摇了摇头，执着的看着江亦。
按在膝盖上的力道一下子没控制好，按重了。
江亦疼的下意识咬了下唇，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究竟还要怎样？”
“我就要你。”陶子衍一边说话一边往前倾身，上半身马上就要贴在江亦的腿上。
江亦看出他的意图，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把人隔开，嗤笑出声：“分分合合的游戏，你想玩，满江城有那么多人愿意配合你。陶子衍，你能不逮着我一个人祸害吗？”
“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陶子衍被怼的瞬间噎住，结巴起来：“我……之前是我迟钝……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句话说的很有分量，不是说内容很有分量，单纯是指陶子衍说话时候的力度。
几乎是一个字一停顿，好半天才将一整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一个大老爷们，尤其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成天把情情爱爱，喜欢这些词挂在嘴边，陶子衍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人生第一次表白，生疏且笨拙。
江亦：“我还喜欢狗呢，哦，你别多想，我说的是小黄。”
小黄在旁边坐着等半天才听到主人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要召唤它穿牵引带出门，兴奋的跑过来蹦上沙发，围着江亦的脸舔个不停。
“收回你那廉价的喜欢吧。”
江亦笑了几声，前几声是被小黄闹的真心的笑，最后两声带了自嘲：“陶总的手段我见识了，为了把我拘回身边，也下了血本了。”
“怎么？乔西喜欢腻了？今天又喜欢我了？还是说两个都喜欢。”
陶子衍说完喜欢之后，江亦像是突然被刺痛一般，整个人都尖锐起来，什么难听说什么。
陶子衍不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这句话等同于侮辱他的人格。
江亦是故意的，他回忆起陶子衍刚失忆的那几天，也说过很多羞辱自己的话。
有样学样的还给了他。
“你这套把戏还是留给别人吧，别再来缠着我。”
陶子衍被激怒，站起身，两手撑在江亦身侧，呈一个把他圈住的姿势，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是真心的。”
陶子衍很急，手心都开始冒汗，汗水沤过伤口，刺着钻心的疼。
可偏偏真心这种东西不是实物，难以验证。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足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恰巧他在感情方面又是个新手，笨拙的不知该怎么沟通。
陶子衍急的心焦，手臂肌肉都跟着使劲，商场上的谈判技巧竟一点都不适用于当下。
顾不上脸面了，心一沉，坦言道：“其实，我应该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还有……离婚之后我觉得很别扭，但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喜欢的感觉，昨天晚上，我去闻时那里，他的话点醒我，我就来找你了。”
一句话说的毫无逻辑，磕磕绊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很不陶子衍。
“我知道……”陶子衍停顿了好半天，像是做什么心理建设似的。
“我知道错了。”最后两个字声音很小，像是觉得有点难堪，眼神乱飘。
“所以呢？”江亦仰头看他，反问，眼底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走时春满园。
和“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有异曲同工之意。
当时他还笑这酸词滥调，没想到今日自己切身体会了一把。
陶子衍的喜欢，他是一句都不会再信了。
“所以你跟我回家吧，我们从头开始，咱们……好好的。”
江亦被逗笑了，场景重现，他都以为自己陷入了什么循环。
笑够之后一把薅住陶子衍的领口，把人拽到自己脸前。
两人鼻尖仅有一指距离，这是一个极有侵略性的动作。
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烦，讽刺道：“你知道吗，同样的话我几年前就从你嘴里听过一次了。”
“这几年，你也没什么长进。”江亦把陶子衍的原话甩回到他脸上，顺带附赠一声冷嘲。
“自重吧，陶子衍。”
“哈？”视频那头的白启礼笑的满床打滚：“真遗憾，我没看见他吃瘪的样子。”
江亦都怕他呛着，说道：“你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再笑。”
白启礼嚼都没顾得上嚼，整口吞咽下去，又问道：“那后来又说别的什么话没有？他就这么走了？”
江亦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答：“说了。“
江亦抬起头，模仿起陶子衍当时的状态，开口：“你现在还生气没关系，我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气你的，我追我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我撵走了。”
白启礼闻言脸色一黑：“就应该这样！渣言渣语，他是什么品种垃圾！”
江亦一本正经的接道：“湿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