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立在医院一楼的大厅里。
江亦手中捧着一束小花低头轻嗅，陶子衍微微低头满心满眼都落在身侧之人的身上，脸上表情隐隐透着一丝宠溺。
他们俩的颜值在人群中都是极拔尖的，气质上更是，清冷温顺和矜贵傲娇的碰撞。
赶上午休时间，大家都急着去吃饭，三两结伴着往外走，路过的时候都会放慢脚步侧头多看两眼。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江亦被路过同事的问好了两次。
小幅度的抿了下唇，脸上表情外人看不出什么变化，陶子衍却心里门清。
眼底的烦遮都遮不住：“我说了，不要来我工作的地方。”
陶子衍有点失落，但还是快速调整好了自己情绪，解释道：“我是真有事才来的。”
“兴你们医生每天治病救人，就不让我们这些有点小钱的资本家也贡献出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啦？”
陶子衍在这儿的一周是真的没闲着，县城里的学校，福利院的具体情况考察了一遍。
落后地区落后的可不止是经济，但这是主要原因。经济差决定了全方位配套民生服务都很差。
身体上的病痛医生能治，可长期没有离开过这里的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落后思想却无法改变。
要想让一个地区发展起来，就要从孩子们的教育抓起。
可，这里真的是太穷了。一家好几个孩子，家长们重视教育的也不多。小学毕业就辍学回家干农活的孩子比比皆是。
没有好的教育环境，缺乏优秀的师资力量。导致真正能考出这里去外面世界看看的孩子寥寥无几。
做公益这件事陶子衍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小时候是被陶泊元带着，耳濡目染。
长大之后这件事好像就变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
在公益事业上的投入能获得巨大的成就感，并且基金会的存在也变相算是他缅怀已经过世的母亲的一种方式。
江亦挑了挑眉，示意陶子衍继续说下去。
“你这几天做手术没发现患者少了很多吗？”
江亦发现了，看诊的那三天患者多到他几乎日日加班到深夜。
有几个病情严重的患者，江亦对他们的长相记忆深刻。手术方案都制定好了，但是人却没有来。
医援期间，患者的医疗费全免。但是一听说要手术，很多人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
比起现代的先进的医疗手段，他们宁可选择祈祷神明。
文化差异的不同，江亦尊重他们的信仰，却无法认同。
可作为医生，他也只能做到尽力规劝的地步，至于要不要做手术这个决定，最后还是得由患者本人做。
陶子衍继续说道：“看病是不花钱了，但是后续呢，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就等于没有收入来源，你们考虑过吗？”
江亦低头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回答。
是的，病情严重的患者，手术之后不止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疗养期。术后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都要定期检查。
后续的一大笔支出是很多家庭所不能承受的。
深深的无力感，江亦做医生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这种情绪。
陶子衍看出江亦情绪的低落，又说道：“我准备在这里重新建一所学校，再给福利院新盖一个宿舍楼。至于医疗这方面，初步打算是从你们手术的患者里筛选出来一批特困家庭，由基金会长期资助。”
“当然了，这是我的初步计划，具体落实怎么操作还是要有团队专业人员过来评估。”
陶子衍问：“你觉得怎么样？”
他没想到陶子衍这几天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都不是形式主义的花架子，或者特意做给媒体们看的，而是当地居民真正所需要的。
江亦脸上的凝重渐渐缓和。
谈到正事的时候，江亦从来都不会带个人情绪，点了点头，不吝啬赞美：“很不错。”
这声夸赞听到陶子衍的耳朵里是夸奖更是动力，瞬间浑身充满了干劲。
“那我下午就去找医院领导谈，到时候麻烦陆医生给我引荐下？”
这话说的谦虚了，拿钱的金主爸爸还需要他来引荐？陶子衍无非就是想帮他在领导面前讨个好，江亦心里明白。
他现在的年纪就做到了主任医师的级别，已经是中心医院建院以来头一份了。
评职称这些他不感兴趣。
一个医生做好分内的事，治病救人就足够了。
轻声说道：“不用，你忙你自己的，我们俩还是分清楚点比较好。”
陶子衍调侃道：“你自己都说了，我们俩，那还怎么分。”
“就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刘院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我得批评你了，前几天就听人说小陶来了，可愣是好几天面都没露，是不是你不让啊？”刘院长是江亦的老师，明年就要退休了。
“老师。”陶子衍看见来人，立马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样，态度谦虚有礼站直问好，顺着江亦的叫法喊了一声。
刘院长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欣赏江亦的才华更心疼他的经历，把他当做自己家的孩子似的，跟陶子衍说话也没见外。
“看你俩站着半天了，都没吃饭吧，走，一起。”
陶子衍没有立刻答应，眼神往江亦脸上瞥了一眼，意思我得问问我家领导允许不允许我去。
“怎么？他不让啊？”刘院长笑了笑，也看着江亦。
当着老师面闹这出，江亦被臊的脸上一红，小声辩驳：“老师，我没有。”
于是陶子衍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员工食堂。
而且不光是那一天，接下来的几天陶子衍有了正当理由之后，来医院的频率就更高了。
中午来找江亦一起吃饭，晚上在门口等他下班，每次来都不是空手。
陶家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收到老板亲自下达的指令后当天就来到了县城展开工作，顺便也带来了很多藏区匮乏的物资。
还有……
零食，很多零食。
陶子衍留了很小一部分，剩下都给孩子们分了，而这很小的一部分就每天拿点，带给江亦，顺便也拿来贿赂江亦的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