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词说还可以,也不算完全的假话，至少比他想的要好很多，没有预想的那么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样感。
下午的时候,陈清词去见了客户，见完客户回来,收到了朱墨的消息，朱墨问他要不要去楼下买喝的。
陈清词正好也想找朱墨了解点工作情况，周乘正之前问他有没有考虑换岗位，他其实后面一直有在考虑。
朱墨一直做数据相关的,工作年限久,目前也算是职级做的比较高的了，陈清词觉得可以咨询下他,相关岗位的不同发展和情况。
倒也不是不想问周乘正，而是……周乘正根本不可能对下面的各种岗位都了解。
对于这些具体的岗位,朱墨这个做过的人,肯定会比周乘正更了解很多。
他正好刚到公司，于是回了朱墨：[在楼下，你下来]
两分钟后,朱墨下来了，两人一起去了咖啡店。
朱墨显然也不是纯约陈清词出来买杯喝的,他一直都想把陈清词挖到他们部门，上次就尝试过一次了，但被陈清词拒绝了。
原因是,他们部门加班太多了。
对于这个理由,朱墨也是无法辩驳，确实是加班……很多。
但是！这次他们部门准备再扩招一批人了,到时候加班应该就不会像以前那么严重了。
于是朱墨又想来挖陈清词了。
他把他们部门的情况说了下，陈清词一边听着，然后也顺便问了些他想知道的问题。
一番聊下来，朱墨听出来了陈清词的想法，陈清词在考虑换岗，但还没定下来，朱墨心想，这要换，肯定得换到他们部门啊！
于是又把自己部门夸了一遍，从未来的职业发展，到薪资和奖金的丰厚程度，甚至把跟总裁的亲近关系都吹了一遍。
陈清词：……
他觉得，朱墨不去做营销或者业务也是挺可惜的。
而且跟总裁亲近……这个他并不需要。
再者，他对于朱墨说的加班很少这句话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朱墨见他不信，便要拉着他去他们部门看看。
“我骗你干嘛，现在虽然还是比较忙，但真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我们真的准备再招一批人的，工位都准备好了，办公区域我们都换了，我带你上去看看，等招好了人，加班肯定没以前多的。”
但像陈清词现在这样，基本不加班，是不可能的。
加，还是要加一点的。
不至于到凌晨就是了。
朱墨觉得上次跟陈清词配合着工作，实在太高效了，而且陈清词还好看，跟陈清词说话都挺开心的，他真的很想把陈清词挖过去，然后跟他一个小组。
他这样想着，就拉着陈清词往他们楼上去。
“你就当遛弯，随便逛逛，我不会说你是特意过来看的，就说正好遇到了。”朱墨又加了句。
他也清楚，没换岗之前，是不适合到处宣传的。
陈清词本着串串门，多了解了解的想法，也没拒绝，跟朱墨一起去了A栋。
两人往电梯去，朱墨瞄了下他手上戴着的戒指，他挺久没见陈清词了，上次见陈清词的时候，陈清词手上还没戴戒指呢。
朱墨看着他手上的戒指，不由地就觉得有点熟悉。
“你之前好像都没戴戒指。”朱墨八卦地道。
陈清词也不遮掩，反正他们部门的人都知道的，他笑着将手背面向朱墨，秀了下戒指，“情侣戒。”
朱墨瞅他那开心样，不由酸道：“笑成这样，女朋友肯定特别好看吧。”
陈清词看了下朱墨，纠正他：“不是，男朋友，我喜欢男的。”
朱墨微愣了下，陈清词抿唇：“干嘛？很奇怪吗？”
朱墨忙道：“不是不是，就是之前不知道嘛。”
他说着，又盯着陈清词的戒指，拧着眉，像是在绞尽脑汁回忆，他“啧”了一声，道：“这戒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陈清词：……
朱墨不会经常见到周乘正吧？！他明明记得之前朱墨说他跟大老板接触不多的啊。
但陈清词也不可能去问这个，他想了想，道：“尚美的，价格还行，估计蛮多人买这个的，你见别人戴过也正常。”
朱墨：“可能是吧。”
说话间电梯到了，两人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到了楼层后，出电梯，朱墨带着陈清词往新办公室去。
边走，朱墨边道：“你看我，黑眼圈都少了很多。”
陈清词看了下朱墨：“……”
两人到了数据研究团队的新办公区域，是半开放式的办公区域，确实比以前大了很多，其中有一半的工位空着，应该是给后面新招的人留的。
朱墨轻声道：“你看，没骗你吧，这后面都是要招人的，肯定不会像以前加班那么严重。”
说着，他又凑到陈清词耳边，声音很小地道：“你过来，到我小组，我到时候帮你谈，年终奖给你十个月起步。”
十个月，陈清词心动了下，然后他又看了下朱墨。
这黑眼圈，哪里淡了啊。
朱墨也没拉着陈清词一直在他们办公区这边聊，毕竟人多，于是又跟陈清词准备下去。
他自己也想多摸鱼放风一下。
两人往电梯去，到了电梯处，拐个弯，就是电梯口了。
两人一拐弯，然后……看到了周乘正和荣特助。
陈清词：……
朱墨没想到会遇上大老板，他本来还在跟陈清词说话，一见到周乘正，立即就没说了。
他走了过去，按了旁边的电梯，然后对周乘正道：“周总。”
喊完，他看了下陈清词，示意陈清词这就是大老板。
那眼神，似乎是觉得陈清词也应该喊一下。
他也是为了陈清词好，毕竟他们这个部门跟周乘正接触算比较多的，他觉得陈清词要是真的来了他们这边，总得先给大老板留下点好印象。
陈清词默了下，然后道：“周总。”
周乘正：“……”
荣特助：“……”
老板这还在谈地下恋情呢，哎。
周乘正“嗯”了下。
周乘正那边的电梯先到了，周乘正进电梯，一只脚跨进电梯后，又看了下他们。
他们都是去楼下的。
“坐这个吧，有一部电梯在维修，可能会比较慢。”周乘正道。
朱墨微愣了下，虽然他跟大老板接触也不算多，但……平时也在电梯旁偶遇过几次大老板，这还是大老板第一次喊他坐高层电梯。
不过之前电梯没有维修就是了。
他也没有多想，说了句“谢谢周总”，然后就进了电梯。
陈清词便也进去了。
电梯门关上，桥箱内一时安静。
朱墨在想自己是不是要主动跟大老板说点什么，他正想着，眼睛一瞄，瞄到了大老板手上的戒指。
朱墨：？
他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然后转头，看了下陈清词手上的戒指。
一模一样。
朱墨：这么巧？
男朋友……戒指……大老板罕见地喊他共坐电梯……
朱墨几乎一下子就把这些串了起来。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凑巧的吧？
应该只是正好都选了同个品牌的同款戒指吧？就那几个牌子，选到一样的也很正常。
又是素戒，挑到一样的就可能性更大了，虽然素戒不太符合大老板的身价，但结合大老板平时的作风，除了工作上比较强势，私生活好像都滴水不漏，很低调，那戴这种低调款的素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肯定是这样的，自己肯定想多了。
自己这联想能力真的是太离谱了，看到人戴同款戒指，居然就怀疑人家是情侣了。
正想着，电梯到了一楼，四人出了电梯，然后分开走了。
虽然是分开走，但周乘正出大门的时候，往陈清词那边看了下，只见对方不知道在跟陈清词说什么，离得很近，几乎凑在了陈清词耳边。
周乘正无意识地就眉心微拧了下。
说什么要凑那么近。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后，周乘正垂了下眼睫，然后又轻皱了下眉。
他对陈清词的占有欲……好像确实有点重。
他很清楚，陈清词不会喜欢他这样。
但……确实很不喜欢别人离陈清词那么近。
那个员工，好像叫朱墨？周乘正回忆了下，大概记得有几次跟数据研究团队开会的时候，对方也在。
但他隐约记得，朱墨好像并不是从数据中心内招过去的，而是外招进来的。
朱墨跟陈清词怎么认识的？是工作上有交集吗？
周乘正不由问荣特助：“小荣，数据中心和数据研究团队，平时工作上交集多吗？”
荣特助想了下，道：“好像不多的，要问下两边负责人吗？”
“不用。”周乘正说着，顿了下，又道：“等下叫朱墨来办公室下。”
他叫朱墨过来，倒不是因为刚刚那一幕，虽然对朱墨跟陈清词凑那么近有些不爽，但也不至于真的去介意这点，陈清词有他自己的社交。
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他知道了陈清词是知北员工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自己，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过多干涉陈清词工作上的事情。
本来单是看到朱墨和陈清词在一块，他是不会想找朱墨的，但前面在楼上等电梯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有听到陈清词在问朱墨一些岗位情况。
他不由就想到了之前他问陈清词想不想换岗位，陈清词当时没说自己想不想，而是问了他怎么觉得。
就好像……想换岗位是因为……他的原因。
陈清词找朱墨，是在考虑换岗位吗？
荣特助：“好的。”
于是一个小时后，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朱墨收到了荣特助的消息，叫他上去下。
朱墨看着消息，有些懵，荣特助怎么突然叫他上去？难不成刚才在电梯里，他给荣特助和大老板留下来什么深刻印象？
可自己……也没说话啊。
朱墨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去了顶层，他一到，荣特助对他笑了下，“周总找你，直接进去吧。”
朱墨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些，他以前虽然也在周总面前汇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跟上司一起的，还从没单独跟周总面对面相处过。
一时间，有点懵，有点慌。
朱墨试探着道：“周总，找我什么事啊？”
荣特助笑了下：“应该就是找你问点事，不用紧张。”
于是朱墨在荣特助充满人性关怀的笑容下，敲了敲门，进了周乘正的办公室。
朱墨：“周总。”
周乘正看了下他：“坐。”
朱墨坐下后，周乘正也就开门见山：“不用紧张，找你问点私事。”
朱墨：？
大老板找他问私事？
朱墨怔怔道：“哦，好的。”
周乘正直接道：“是关于陈清词的事情，他下午找你，是在问你数据研究团队的工作吗？”
朱墨愣了下，陈清词？大老板怎么问他陈清词的事情？
下一秒，朱墨想到了前面在电梯里，自己觉得离谱的猜想。
周总跟陈清词……
周乘正看他表情，极为平静地道：“陈清词是我恋人，但这件事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这会说话算不上多冷厉，也不像开会的时候那么严肃，但就这样平静的语气，也依旧让朱墨大气都不敢喘。
他都来不及震惊陈清词跟周总是恋人，就被周乘正淡淡的一眼，看的立即道：“周总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说的。”
周乘正“嗯”了下，然后朱墨将刚才跟陈清词的聊天，包括自己跟陈清词是怎么认识的，都简明扼要地跟周乘正说了下。
周乘正听完，默了下。
他并不知道陈清词还协助过数据研究团队的工作。
也不知道关于星月集团的分析报告，陈清词有参与。
所以元旦那段时间，陈清词天天加班加到很晚，是因为被调去数据研究团队了一段时间。
他不由看了下自己手里的钢笔，陈清词之前送他的那支。
这是陈清词用那段时间加班的钱，给他买的吗？
“所以，你之前就邀请过他来研究团队，但他觉得加班太多拒绝了，但这次又好像动心了？”周乘正沉了沉眉，问道。
朱墨犹豫了下，道：“感觉是的，他之前很明确地拒绝过我，而且研究团队在数据中心的那次内招，清词也是直接没有报名的，我感觉如果他报名，其实通过的概率是很大的。”
周乘正默了下，然后道：“知道了，谢谢，对了，先不要跟他说我找过你。”
朱墨：“好的周总。”
周乘正这边跟朱墨在聊的时候，陈清词那边也在考虑自己的工作问题。
他虽然不喜欢加班，但对数字还是挺喜欢的，从大量数据中找出规律，将无数看起来无规律的行为最后通过数据简洁化，他觉得蛮有意思的。
他暂时没有想换其他工作的想法，想继续做相关的工作。
问题就是要不要换到发展前景更好的岗位上去，比如数据研究团队。
发展肯定是会更好的，就是加班好多。
不过既然他想去咨询朱墨，其实也是大概有了些想法的。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更厉害一点。
虽然……他本来只是想做一只咸鱼的。
这个问题并不是今天一下子开始想的，之前就时不时会想一下，今天才算差不多做出了决定。
他打算晚上跟周乘正聊一下。
到了下班的时候，陈清词照旧拐到了小马路上，然后上了周乘正的车。
因为下午在电梯口遇到周乘正的事情，陈清词上车后，笑着道：“周总。”
他不提这个还好，他一提这个，周乘正不由酸道：“说的好听是周总，说的不好听就是地下男友。”
陈清词：“……”
周乘正升起隔板，然后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他想着朱墨今天说的话，不由亲了亲陈清词，又道：“不过做地下男友也行，你开心就行，今天还好吗？有疼吗？”
他说的时候，手抚了抚陈清词尾椎那里，意思不言而明。
他不问，其实还好，他一问，陈清词耳朵又不由微热了。
“嗯，还好，不疼。”陈清词说着，不太好意思地垂了下眼睫。
虽然不好意思，虽然昨天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享受，但经过昨天的事情后，陈清词不由觉得，好像更亲密了。
是交换过很私密的一面的关系了。
好像更喜欢周乘正了。
也更舍不得周乘正了。
他不由抱住了周乘正，靠在了周乘正肩膀上，“明天就要去部门旅游了。”
明天下午出发，周日下午回来，差不多五天的时间见不到周乘正。
周乘正摩挲着他头发：“我说周末去找你，你又说不要”
陈清词一想到五天要见不到周乘正，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他趴在周乘正肩膀上，带了点微懒的鼻音：“你来了，大家肯定紧张的。”
他说着，轻嗅着周乘正身上的气息，又道：“下次我们去旅游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他这会说话，不自觉带了一点点的撒娇的感觉，而且他的唇是贴在周乘正颈项的，鼻尖轻蹭着周乘正的皮肤。
周乘正被他弄的，不由起了点欲|望，他昨天其实就忍的很难受，最后虽然出来了，但主要是他自己给自己弄出来的，陈清词昨天第一次经历那个，明显很不适应，他没舍得让陈清词帮他弄太久，后面是靠他自己以及陈清词给他的视觉上的刺激出来的。
他垂眸看了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无奈，他发现陈清词有的时候真的是……撩人撩的毫无自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撩人。
他声音低低，在陈清词白皙的颈项亲了下：“好啊。”
两人到家，先吃晚饭，吃晚饭的时候，陈清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他看着周乘正，很是正经：“周乘正，跟你说个事情。”
周乘正看向他：“什么事？”
陈清词：“你上次不是问我想不想换岗位吗？我想好了，我打算去数据研究团队，不过不用你以权谋私帮我换，今天一起坐电梯的那个人，叫朱墨，就是数据研究团队的，他想让我去他小组。”
他略有期待地看着周乘正，但周乘正却默了下。
这件事，陈清词不跟他说，他也准备跟陈清词聊的。
“为什么突然想去数据研究团队？”周乘正问道。
陈清词很自然地道：“因为以后发展会更好啊，职级会往上升，工资也高很多，以后升职也更快。”
周乘正垂了下眼睫，然后又看陈清词：“你喜欢这些吗？”
陈清词微愣了下。
喜欢吗？谈不上喜欢，要不然上一次就不会拒绝朱墨了。
就连今天跟周乘正说自己想去数据研究团队，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出决定的。
他单纯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厉害些，而要更厉害些的理由是……周乘正是知北集团的总裁。
如果男朋友不是周乘正，他不会想去数据研究团队，不会想自己“应该”更厉害些。
他一直都只想……更随心地生活而已。
周乘正看着他，微叹：“是因为我吗？”
陈清词微怔了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相关的想法跟周乘正说的，因此也没怎么找周乘正讨论过这个。
原因就是不想让周乘正觉得，自己换岗位，是因为他。
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周乘正却直接看出来了。
他看了下周乘正，然后戳了戳碗里的花胶。
周乘正看着他：“陈清词。”
陈清词：“嗯。”
周乘正：“看着我。”
于是陈清词又看了他，他感觉周乘正这会有点严肃。
感觉要批评他了。
是觉得自己没找他商量吗？
他抿唇，等待着周乘正的批评，可结果并没有。
周乘正定定看着他，认真道：“如果因为我，勉强了你自己，那我会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做的非常失败。”
陈清词怔了下。
“不要让我觉得，我做的很失败，好吗？”周乘正说着，抚了抚他脸颊，“陈清词，我想做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不要因为我，勉强你自己，那样，我会很难受，那样，我就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了，你不能剥夺了我这个愿望。”
陈清词听着他的话，蓦地，感觉鼻子酸了下。
其实去数据研究团队，是有一点点委屈了心里的自己的。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这微弱的委屈，被周乘正看到了，抚平了。
周乘正看着他：“我愿意为你开绿灯，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前提是你自己喜欢，如果你喜欢的就是现在的工作，那就只需要继续做现在的工作就可以，不需要为了我，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我从认识你的第一个月，就知道你不爱加班。”
“陈清词，做你自己就好。”
做你自己，快乐，自得，恣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