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说不定也会成为老头子那样的人。”
黎耀苦笑。
与恶龙搏斗的只能是另外一条更恶更狠的龙。
“易北，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被绑架的小孩。”
“但是，我不敢来见你。”
“我担心自己在你眼里，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
“老头子培养我这么多年，他希望我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漠视所有的一切，这些都是他交给我的东西。”
“而我也清楚地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情。”
在这个世上，黎耀最不想要看到易北对他失望的眼神，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片净土了。
“易北，在东南亚你离开夏尔马府邸时，我没有拦住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手上染血。”
“虽然夏尔马以及天堂之城那些人都不是我清理的，但我也不能否认，我是借助别人的手杀了他们。”
黎耀担心易北对他失望。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很极端的方式，那就是自己剖开那些肮脏又血腥的过往。
如果易北不介意这样的他，黎耀会万分欣喜。
可如果易北介意，那他也会听任易北的选择。
反正，他在黑暗中也不是第一次独行。
“在抢夺黎家产业的这条路上，像夏尔马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在我彻底的将黎氏夺回来之前，这种事情依旧会照常发生。”
“你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
易北皱眉，询问道。
“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讨厌像我一样的人，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你放心，易北，只要你说清楚，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我。”
黎耀的话很小心翼翼，还带着些许的卑微。
这是易北从来没有设想过的情况。
他可是黎氏的继承人，不需要对他这么的不自信！
“黎耀，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纯良。”
易北无奈。
“在东南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会开枪。”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开枪？”
“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遇到过枪击事件，亲眼看着有人死在我身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练习持枪射击。”
“而且，IAE组织的特级体验官是要经历重重考验的，我曾经去过现在还战争不断的地区，也曾经用自己手里的枪支亲手击毙过冲向我的武装分子。”
“你说自己借刀杀人，黎耀，我可是亲手射出过致命的一击。”
易北苦笑。
望向面前诧异的黎耀，他瞥了瞥自己的手掌。
“亲手夺取旁人生命的我，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
“黎总，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软软的，小小的，需要你保护的孩子？”
他没资格觉得黎耀手段黑暗。
因为没人站在黎耀的位置，设身处地的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一如当初在战场上，没人会跟他一样感同身受杀死一个人的那种刻骨的寒意。
“我其实从被绑架的那年起，就已经不是你们印象中的易北了。”
易北扯起嘴角，苦笑道。
人在经历人生重大变故之后，总会发生改变，无从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