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情感>骋春>第30章 男儿三艺

  这次池柘没耐心听对方接着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那报警吧。”

  之后行云流水般的将电话掐断。

  听到报警的字眼陈瞿西有些好奇,“怎么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挂完电话后的池柘神情淡定。

  “租的那辆越野今天被拖回去了,然后车行的人说车上的毛病是我弄的,现在打算不退租金。”他简明扼要叙述。

  摆明是要讹上池柘,昨天联系的时候明明说好会退还租金和押金,隔了一天后,话锋突变,翻脸不认人,势必要将拿笔钱给吞了。

  “你租车的那天到底干什么了?”陈瞿西好奇池柘当初是怎么跟人交涉的,以及他还干了什么漏财的事,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能宰大肥羊。

  池柘听到他的话转过脸,眼波流转,在陈瞿西脸上来回打量,满是倨傲,“应该我问你吧,你昨天车到底怎么怎么开的,给它开出一身毛病。”

  他倒打一耙能力令人感叹。“……”

  “你打算怎么办?真报警?”

  “怎么会?这种事闹到派出所顶多也就一个私了,而且还必须我本人到场,浪费我时间。”

  陈瞿西松口气,池柘到没他想象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但这件事只能当作花钱买个教训,有苦说不出。

  但下一秒——“起诉吧。”

  “你认真的?”陈瞿西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想在池柘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可惜对方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嗯。我只需要要花一笔钱,就可以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陈瞿西洗耳恭听。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扎兰屯应该没个像样的律师吧?”

  “应该是没有律师……”

  “有也没事。”

  池柘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已显现端倪。

  陈瞿西知道池柘不在乎那点钱,他想要怎倒腾自己管不着,随他去了。

  这群植物系专业的学生今晚回直接在草原上驻扎帐篷,但是陈瞿西和池柘两人根本没有准备帐篷。

  他们二人到不好意思再继续蹭这群学生的帐篷了,现下有没有车,还不好回市里。幸而那位带队的老手是一个热心肠的,主动告诉他们附近一带有少数民族居住,距离不远,步行能够过去。

  后面搜索,地图上显示这个所谓的“不远”,步行过去要一个小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黑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两没在磨叽,朝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去。

  陈瞿西嘴里叼一根不知名的草,鼻息间的是新鲜的空气,腿边是葱花花海。

  池柘走在他的前面,嘴里哼着小调。

  红日西坠,万道霞光。

  前面这人的身上踱了一层金光,像是一位虔诚的朝圣者。

  “池柘。”

  陈瞿西情不自禁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转过来,背光,脸上是暗淡的阴影,他深邃的五官也被氲开看不清。

  这一刻,陈瞿西无法从容,他知道自己呼吸微微滞住,指尖发麻。

  “嗯?”池柘的声调上扬。

  陈瞿西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天边晚风吹不动的橘红色雾霭,风淡云轻道:“真美啊。”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看到百米开外的蒙古包群,灯火萦绕在周边,人间烟火气。

  “陈瞿西,你还记得当初在火车上的念的那首诗么?”

  “嗯。”

  “在读一遍呗?你不觉得和今天晚上特别搭吗?”

  他们不在继续往前走,停下,仰头,天地之间的距离好像伸出手就能碰到。

  陈瞿西依着池柘的想法,慢慢道:“清淡的月亮像雪花的星星,就在我们头上飞跑。”

  池柘低笑,似乎是有在压制,心情不错的模样。

  本就是明媚的一天,陈瞿西像是被他感染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瞿西,问你个问题。”

  “问。”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你的夜晚,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狂想?”

  陈瞿西应该说永远不会有这个时候。但是他心跳如擂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熟读阿赫玛托娃的诗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句告白。

  有人曾经问过她爱情是什么?

  她答——“我的夜晚,是对你的狂想。”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前吻他,陈瞿西可以一拳回去。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后表白,陈瞿西什么都干不了。

  今晚的一切都不对劲,最不对劲的是他自己。

  他被一种行为在支配着。

  这是人类最本能的一种行为,心跳。

  要比池柘上一次那个吻的冲击力更强。

  突然被一个男人吻了,是意外,毫无心理准备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只要没明说,还能给对方找补,认是一种会喜欢自我欺骗的动物。

  陈瞿西这次是没法给自己找补。

  池柘的身份证没有丢,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时将池柘领回了家,知道时还是跟着池柘一起走了。

  他曾经有过退路,只是没有退。

  就像场面,陈瞿西的潜意识里知道会出现,但是他没有深想。

  沉默的时间久了一些,久到池柘失去耐心,“很难回答?因为我是男人吗?”

  “不然呢?”

  “那我要是个女的是不是今天就开始了?可惜我不是。”

  “我知道。”陈瞿西语塞。

  “噢。那试一下。”

  “试什么?”

  池柘朝他走过来,脚地下的草“沙沙”作响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步。

  “试一下亲我跟亲姑娘有什么区别。”

  很好,陈瞿西现在没什么可纠结了,只想骂他。

  “滚。”

  其实他们现在根本没空搞什么风花雪月,毕竟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他们在一间里面亮着灯的蒙古包崴踌躇了半晌,最终陈瞿西厚着脸皮掀开了蒙古包的门帘,是一家七口人。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孩子。

  好在父母还有能听懂汉语以及也会说汉语,只是不太流利。

  那位男主人知道他们是旅客十分意外,一般很会有旅客到这里来,而且还是步行,主动询问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两人走了这么久的确是饿了,蒙古包上的长桌是还没有撤下去的晚饭。

  交谈之中,知晓他们家人多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睡。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心善的主人家告诉他们隔壁蒙古包只有一对老人居住,他可以带他们两过去。

  老人家知晓他们今晚没有地方住,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平日里放杂物的小蒙古包,可以将就一夜。里面只有一张木质小床,两个男人不是不能睡在上面,但是情况一定很挤。

  不过一个小时前池柘才跟他表白,现下挤在一张床上好像怎么都不对。

  陈瞿西要主动要求打地铺。

  池柘何乐而不为。

  躺下之后,小屋的灯便熄了。

  “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

  躺在床上的池柘冷不防来一句。

  “什么?”

  “心眼好,你钓着我,我都什么没说。”池柘似乎是困了,打了个哈欠,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

  “傻逼。”

  地板邦邦硬,一晚上陈瞿西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早晨,两户家庭的两个男人正在空地互相博弈,弓腰,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用旁人解释,也看懂了他们正在做什么,摔跤。

  “你们也可以试试,很简单的。”隔壁的女主人十分热情地跟陈瞿西和池柘两个人介绍。

  草原上的男儿有三艺,骑马、射箭、摔跤。如今开始准备,是了为一个月后的农历的六月初四那达慕大会。

  “不了。”

  陈瞿西拒绝,如今他是尽量避免和池柘有身体接触。

  摔跤这项运动太亲密了。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部落,但该有的靶场不会缺少。

  科尔沁的蒙古语是弓箭手的意思,当年成吉思汗之弟哈萨尔的领地。

  靶场人不少。

  知晓两位从外地来,便撺掇着他们去试试。

  陈瞿西手痒痒,他没接触过,还挺好奇。

  至于旁边的池柘已经接过了弓箭。

  当地射箭还是使用最古朴的牛角弓、皮筋弦、木制箭,射程只有一二十米远。箭靶是用五种不同颜色涂成的"毡片靶",靶中心是活的,箭射到中心就会掉下来。

  接连几箭,把心都掉落了下来。

  给弓箭的那人直夸赞池柘厉害。

  越深入接触池柘这个人,发现他会的东西有很多。

  当天下午,那位老师带着他的学生们也赶来当地,此时,池柘正要和一个当地人比赛射箭。对方好像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觉得受到了挑衅,强烈要求要和池柘一决高下。

  老师姓路,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来过考察过,知道要比赛,兴致格外高昂。比赛场地外碰面,对方跟陈瞿西打了个招呼。

  有一种比赛是不设箭靶,从几十米远处射击地面上的目标,目标是堆砌起来的实物,呈塔形,射中目标为胜,分静射和骑射两种。

  池柘主动要求骑射。

  在高台上挂至彩色布袋,一人一马一轮三箭,看谁的一轮三箭没有射中。

  因为场地不够大,参加的人数只有两个,算是小型,所以这一轮就是一圈。

  比赛开始令下,两人双腿夹着马背,同时向前,速度不分伯仲。

  要到高台地点,池柘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射中,接着又是两根,而那为少年三箭也同样射中。

  就这么接连来了四轮,到第五轮,那位少年的第三箭从布袋边擦过,这是脱靶,而池柘的第三箭稳稳当当落入布袋的中心,代表他这局赢了。

  “莫日根!”

  “莫日根!”

  好像所有人都在为池柘欢呼。

  作者有话说:

  十万字啦~

  这篇文比较慢热,再加上我笔力不足,已经习惯数据不行的这件事,所以真的感谢还有追文的姐妹,是码字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