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漫观察着众人神情，邹墨状若无事的已经在他与江乐风对面的空位坐下。
“嗯？”修漫正要闭麦向只存在他脑子里的系统问个清楚，桌上的其他人却突然提到他开始说起话来。
“正主回来了，怎么克隆羊还要出现自讨没趣？”同桌一个修漫早没了印象的人突然开口道。
自此后，剧情开始变得怪异。
各种烂俗的台词开始轮番上阵，邹墨被说得体无完肤。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修长的指节捏紧了酒杯，指尖泛白。
“真以为别人喜欢他呢，要不是因为他长得像.......”
“别人也没说过喜欢他吧，怎么正主来了他还要上门找不痛快。”
“这说得什么话？大家都是同学，难道白月光来了，丑小鸭就不能出现了？”
........
修漫彻底沉默了。
“ 别说了。”一言不发的江乐风突然开口，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似看向江乐风，实则正在对修漫进行观望。
修漫皱起眉头，他没搞清楚剧情的发展。这些人的话语很奇怪，像是在为他讨伐这些年他不在时，上位的小三？
可是邹墨不是小三，他和江乐风的恋爱当年也没人知道。甚至，邹墨压根不是他们的同学。
修漫略显焦灼，他需要立刻跟系统当前剧情的发展。
可是江乐风的一声落下，打乱了他乱成一团的思绪。
他转头看向江乐风，江乐风垂着眼，眉头拧成一团。面色又是这副扭曲的模样，一个酸涩的念头不受控制一般地泛出修漫心头，江乐风也会因为别人对邹墨的羞辱感到心疼。
虽然这是迟早的事，这是应该的事。
可修漫就是觉得不舒服，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了。
邹墨回看江乐风，那眼神带着渴求和不甘愿。江乐风也看向他，眼中只有痛苦的挣扎，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
“够了够了别说了，人家班长不要面子吗你们，修漫都在这了你们还说别人，真是够扫兴的。这样，我们一人敬一杯向邹墨赔礼道歉算了。”
甚至不知道为首的是谁，这场正对邹墨的闹剧也没有停休。大家开始逐个起身向邹墨敬酒，邹墨心如死灰一般来者不拒，面前一瓶酒很快就都进了他的嘴里。
这也才过去一半的人，剩下一半人才要起身，邹墨手里杯子突然被人按住。
他抬眼看向不知道何时绕到了他身边的人，江乐风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剩下那半杯酒被倾倒在地上。邹墨眼眶泛红，隐忍又脆弱。
修漫以为此时此刻他该要和江乐风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他低下头，不再去看江乐风。
江乐风脸上闪过一次又一次扭曲的痛苦，他没去看邹墨，只是僵硬地回到修漫身边。看起来很是迫不及待，像是刚才的脚步被人阻挡了一样。
修漫看着他，又好像看不清他。
眼神一点一点的淡漠之后，江乐风从桌底下抓起了修漫的手。
“回去吗？”他问。
他有些后悔，今天不应该来这里。
“不。”修漫拒绝。
他直觉，一会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况且，他转头看了一眼江乐风，江乐风的眼神并不清明，混沌混浊。
江乐风不再问他，像是撑不下去了一般，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向着修漫倒来，靠着修漫的肩膀。修漫感觉到他在发抖，握着自己的手劲越来越大。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像是走了六年那么久那么累。自我挣扎了一番之后，轻轻回握住了江乐风的手。
感受到了修漫的安抚，江乐风颤抖的幅度渐渐弱化，最后消失不见。他坍塌够了，才又从修漫肩上起来。
包间所有人，都当方才那出闹剧不存在一般。居然又就着自身的话题，都聊了起来，古怪无比。
“邹墨和我们一个班？”修漫问旁边的江乐风。
江乐风看着他，回以一个理所应当的眼神，点了点头。
修漫觉得自己被系统出卖了，或者就是被剧情出卖了。他皱起眉头，不可思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
“一直都知道啊。”江乐风抬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说“你忘了吗？”
修漫冷笑，他何止是忘了。他是压根没参与江乐风和在座所有人记忆中那个世界。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剧情会莫名其妙改动？崩坏了吗？可是没有啊，江乐风死了剧情才会崩坏。
突然，修漫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再一次看向了江乐风。
系统之所以时隔六年还找上他，不就是因为，原有的剧情进行不下去了吗。
江乐风做了什么，连剧情都推动不了的事情吗？
“怎么了？”修漫看他的眼神古怪，江乐风却没觉得哪不自在，他又向修漫靠近了些。
修漫目光柔和下来，摇了摇头。他的思考没有意义，他需要问系统。
“我去趟厕所。”
“我跟你去。”江乐风立刻接话。
修漫皱起眉头，“我他妈是小孩吗？”说着起身独自离开了。
他坐在马桶上，算不上优雅。确认了一番隔壁隔间没人之后，他把系统叫了出来。
系统跳上修漫的手心，修漫把他举到了眼前来。
“剧情怎么改动这么大？替身的设定怎么也跟着改了？”
“因为这是一本主攻文，所以只要围绕主角攻，其他一切都可以被改写的，大致不变就行了。”
修漫闻言皱眉，什么主攻主击的？
“你们为什么改剧情？江乐风做了什么？”
“宿主，这个你没有权限知道。”
“什么？”修漫怒了，时隔六年，系统再一次被他捏在手里，“你他妈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执行任务，我他妈怎么执行，老子不干了！”
修漫说着把系统甩在地上，自己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系统一个着急又进了修漫的意识中与他对话。
“宿主你不能这样啊，任务不完成你也有惩罚的。”
“我他妈有什么惩罚，老子的任务六年前就做完了，还他妈想骗老子。这是售后，我又不是开淘宝店的，你忽悠谁呢！滚。”修漫的脚步越来越急，看样子是要走出饭店去了。
“任务完不成这个世界会崩塌，江乐风也会死！”系统情急之下大喊了出来。
修漫脚步忽的顿住了，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脑子还是开口和系统对话。
“你说什么？”
“剧情推进失败，这本小说不复存在，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毁灭消失。包括江乐风。”
系统的声音修漫听了几年，起初他只觉得这声音跟动画片主角的很像，奇奇怪怪的但是很逗。可是到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这声音突然就变成了恶鬼低吟。
“毁灭.......？”修漫艰涩地重复了一遍，觉得荒谬至极。他想笑，当然是笑不出来。双手慢慢拢紧成拳，没有发泄的地方。“毁灭你妈！”他对着脑中的系统怒吼一声，胸口起伏不平。
他往回去了，他当然是不会让江乐风毁灭的。哪怕是亲眼看着他爱上别人，哪怕最终这本烂俗的小说剧情对于自己的描写，最终会停留在和江乐风相看两厌的时候。也无所谓，都无所谓了！
修漫还没走到门口，门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按照一般地例子，修漫现在应该上去羞辱邹墨一番。彼时江乐风会恰好推门看到这一幕，然后不论江乐风怎么想的，他都会维护修漫。因为修漫身上还有白月光的光环，但这光环也是在这一次次中消失殆尽的。
修漫这么想着就要这么做，他抬脚上前。
邹墨却不理会他，平坦着目光就要跟他擦肩而过。
“站住。”修漫开口道。
邹墨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修漫，修漫从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了烟。
“咔”的一声，烟在火焰中被点燃。
邹墨知道江乐风不喜欢别人抽烟，，因此公司没有设立抽烟区。也不喜欢抽烟，有一次谈合同，对方抽烟，江乐风身为乙方却全程皱着眉头。可眼前这个人，处处透露着跟江乐风择偶标准相背的人，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地抽起了烟。
很难看不出不是一场挑衅。
他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修漫对着邹墨的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极其恶劣地笑了笑。“想说你给我离江乐风远点之类的话，你想听吗？会听吗？”
邹墨气得面色微微发红，捏紧了拳头，这副坚韧隐忍的模样，跟修漫不像，倒是跟江乐风有几分相似。修漫意外于自己的想法，不屑的挑了挑眉。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因为我长得像你，不拒绝我的接近。这之间的事情，你最不该怪的是我。”邹墨愤然地说。
修漫又笑了，“有道理。”烟雾再次吞/吐，他又说“那你喜欢他吗？”
他看着邹墨的眼睛，直到邹墨低垂眼眸。一阵酸胀从心脏流过，修漫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虐。
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又说“可是你喜欢他，光是这个理由，我讨厌你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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