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了昨日的错误,谢玄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全的避免今晚。
要做到万叶丛中过,救了裴祁渊的同时还能让他阳光正气地直着生长。
难啊。
这偌大的皇宫,他又没有认识的人。
倘若随便找个宫女去救,万一人家看这是个没人疼的皇子,转头就走了呢?
那岂不是往白切黑头上再插一把刀?
谢玄做不到,起码面对如此可怜的瘦杆儿,做不到。
可谢玄急啊。
坐在法坛上急的汗珠都快下来了。
“师父,怀让师父?”
总管公公连唤了好几声,才将谢玄唤回了神。
“有事?”
“额,您何时开始?”
谢玄眨眨眼,看着坛下满朝文武,以及远处星星点点的百姓们。
傻了。
完犊子!
他不会诵经啊!
皇帝老儿都开始使眼刀了!
谢玄擦了擦汗,宁心静气。
“阿弥陀佛——”
底下
“阿弥陀佛——”
谢玄垂眸,盘腿坐上蒲团,玉葱般的两指夹起木鱼锤,轻轻一敲。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更健康——”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一袋米要扛几楼,一袋米要扛二楼——”
“happybirthdayto主角他祖奶奶——”
……
谢玄已经不知道自己往里填了多少国的语言,只知道自己下来的时候满朝文武看他的神色都尊重的一批。
“不愧是得道高僧,佛经犹如天籁啊!”
是的,生日歌。
“可不,我还听到一股对佛法求而不得的无奈,差点泪洒此地啊!”
嗯,求佛,很经典的老歌。
谢玄一一谢过众人,那神色,分外虔诚。
视线流转间,他仿佛在某处角落看见个破布烂衫一纵即逝,等到再看,却不过是几名路过的侍卫。
谢玄笑自己太过神经紧张,摆了摆手,也未当真。
下午的安排里并没有谢玄什么事,百无聊赖,便也学着那群公子哥的模样游起了御花园。
要说此地是皇宫呢,早些听闻皇帝老儿最宠爱的贵妃酷爱桃花,不日的功夫便有了这八百里桃林。
当然,有没有八百里谢玄不清楚,但比起他现代时去的水果园,这里的桃花确实多。
但旁人的眼底,如此美的景色却生生抵不上他一袭白衣。
谢玄细嗅花枝,肩膀被人拍了一记。
“祈福后便不见怀让师父的身影,原来是藏在这。”
三殿下。
谢玄一哆嗦,分外想遁。
裴言澈逼近,眼里戏谑。
“师父方才的经文念得真好听,本宫还想再听,怎么办?”
裴言澈的身子越靠越近,谢玄退无可退,后背直接靠在了树上。
狗日的,直男掰弯这么容易的么?
还公众调戏你佛爷爷,找死啊!
“殿…殿下不去前面么?现在正是接见使者的时候,小心陛下责怪。”
“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父皇早找了借口遁了,现在估摸着香妃帐暖呢吧。”
好嘛,难怪儿子不正经,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那使者怎么办…”
“区区一个小部落,还不至于让父皇亲自接见。随便安排了个大臣,此刻估计参观皇宫呢吧。”
谢玄一激灵。
“参观皇宫好啊!殿下若是有空,不妨也带贫僧参观参观吧!”
“哦?师父也对皇宫感兴趣?”
“当然!”
只要不和你在这调情,参观茅厕他都感兴趣!
谢玄本以为,把裴言澈拉到大庭广众下他便不会再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可显然,他确实低估了皇室的变态基因。
“师父您看,这官道好看么?”
无人的。
“还有这杂物间,能淘到不少宝贝呢!”
荒废的。
“哦,对了,还有冷宫。”
此时天已昏沉,冷宫里只亮了几盏昏黄的灯。风一吹,枯草摇曳出的沙沙声,伴着那些女子幽怨的哀嚎。
谢玄只觉后脊梁骨毛的慌。
“殿,殿下,时候不早了,前院的祭典许是要开了。”
“师父何必走那么急?”
裴言澈扯住谢玄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一把将他逼到了角落。在这比鬼域还恐怖的冷宫里,终于不再掩藏地暴露了本性。
“师父生的如此妙人,本宫却不知与那些花间彩蝶相比,哪个更甜些。”
你甜,你比东北老妹还甜!
谢玄暗暗咒骂一声,狠跺了他一脚,趁他吃痛又反手来了个猴子偷桃。
反正他也不懂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只看见裴言澈蜷缩在地的狼狈样,看着很疼。
“阿弥陀佛,殿下请自重。”
谢玄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但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有必要请求支援。
于是想也没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冷宫。
可怜裴言澈半条命险被谢玄拧没,老半天才扶着墙站起身。
“这秃驴,劲儿真大。下次别被本宫逮到,否则……”
春风凄冷。
裴言澈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只觉周遭分外的漆黑。
那些宫灯何时熄灭了的?
前院的那些疯子又是何时闭了嘴的?
不对劲,属实不对劲。
“皇兄。”
角落里突然幽幽一道声音。
裴言澈一哆嗦,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尿。转头就见裴祁渊站在阴暗处,咧着嘴,笑得尤为纯真。
“你是谁!”
“皇兄方才带的人是谁?白白净净的跟个仙儿似的。”
“皇兄?哦,原来是九弟啊。”
裴言澈走到裴祁渊跟前,笑容满面,内里却暗藏杀机。
“今天的事…”
“皇兄为何一人来此?可是带渊儿一同去祭典的?”
…
从冷宫中逃出后,谢玄跌跌撞撞迷了路,等再到宴席上,却看见裴祁渊正被他的管事嬷嬷领走。
“大师。”
裴祁渊笑得脸色微红,眼底水润润的,似是刚哭过。
“大师说的没错,御膳房做的糕点真好吃。”
“可惜,只偷到一块。”
裴祁渊将手里咬了一口的糕点塞到谢玄手中。
“师父你也尝尝。”
谢玄叹气,还没黑化前,眼前的人终归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谢玄:“要不。”
裴祁渊:“嬷嬷领了命,还是别让她难堪了。”
二人走远,临至湖边,嬷嬷冷不冷热不热的笑了一声。
“殿下嘴可真甜,明明是三殿下赠您的点心非要说成自己偷的。就您这样的还想高攀高僧的衣角?当真天大的笑话。”
裴祁渊眸色一凌,也不知哪来的牛劲,直接将嬷嬷带入了湖中。
“你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