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被吓狠了,此时缓了劲,尿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知道这样很跌份, 但也顾不了,人有三急,就算上断头台也得先把这解决了!
只是,当谢玄看到裴祁渊不是将他松绑,而是端了个夜壶过来时。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过去。
“……”
裴祁渊举着夜壶,笑容满面,“怎么了?师父不是要上厕所的么?”
谢玄很无语。
人不能,
至少不应该…
“你就不能放开我?”
裴祁渊装无辜,“那我哪知道师父是装的还是真的,万一放了师父,师父又逃了怎么办?”
“我是真的想要上厕所,你把我松开吧。”
裴祁渊不听,把着谢玄的小兄弟,目光真诚。
“裴祁渊!你变态吧!再不放我下来,我尿你身上了!”
“瞧师父急的,我放你下来还不行么?”
裴祁渊眼底有笑,谢玄看的分明,恨到牙痒痒却动不到他分毫。
直到被裴祁渊放到膝盖能跪在地上的高度,谢玄才缓了口气。但还是对着裴祁渊一脸炽热的目光尴尬的脚趾头恨不能抠出五室一厅。
“你,你出去…”
“诶?为什么?”
“出!去!”
谢玄怒瞪,裴祁渊告饶地两手举过头顶,一步挪成三步缓缓走到屋外。但谢玄知道,他的视线几乎都快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了。
“变态…”
谢玄小声哔哔了两句,将自己藏在椅子后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看不到裴祁渊的身影。
纵使那张椅子将他掩盖的并不全面。
谢玄刚解决完,裴祁渊就走了进来,不嫌脏地将夜壶端走,转身拿了块布。
“你想做什么?”
谢玄紧张,生怕裴祁渊会将布捂上他的嘴,然后趁他昏迷不清醒的时候捅进他的屁股。
“别害怕,只是给师父擦擦。”
裴祁渊的动作很轻,甚至连谢玄都没什么感觉就收了布。
乖巧地站在那,像个讨赏的孩子一般。
窗外的风更大了,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滚动的闪电让夜色变得更加可怖。
谢玄垂了眼睑,他看着裴祁渊被烛光打落在地的重影,感觉浑身又累又痛。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一根被绷紧的琴弦,恐怕此刻也快要绷不住了。
说实话,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谢玄已经不再在乎爱情的另一半是男是女,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直还是弯。他都认为,感情这种东西应该是双方互相给予的,而不是像裴祁渊这般病态的一味索取。
不,与其说索取,倒不如说裴祁渊对他的爱,是压迫。
像是把人往海底深处压榨一般,每一份爱都让谢玄害怕的想要逃离。
谢玄仰起头,他的睫毛很长,烛火打出来的影子照在他的瞳孔里掩盖住了光。
裴祁渊笑着上前,想要打趣他投过来的视线。却好似看到了什么,张开的唇半晌没有合上。
他有些慌,指尖微凉地落在谢玄的下巴上。
“我累了。”
谢玄很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便索性晃了晃身子,就地靠在了裴祁渊的肩头,将眼睛闭了起来。
本该是欣喜的接触,裴祁渊却感觉不出心里的悸动。他松开了谢玄,将他打横抱起,送回到了床上。
谢玄没有反抗,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裴祁渊:“……”
谢玄感觉到裴祁渊的指尖在自己的肩膀上转瞬即逝的接触,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已是裴祁渊远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似黑暗的短暂性退潮。
裴祁渊没有再来,谢玄似乎也不在乎他是否会再来。
谢玄就这样,双目呆滞地一觉躺到了次日黄昏。
仆人送来的饭他没有吃。
端来的水也从温转了凉。
这让裴祁渊很生气,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屋,却在看到那一身还散散挂在身上的绳子时愣了片刻。
“师父,绑的伤口疼的不能动了是吧?没事,我来喂你。”
裴祁渊舀了勺汤抵在谢玄唇边,但也仅仅只是润了他干的起皮的唇。
“……”
裴祁渊恨地拿舌尖抵着贝齿,偏头裹了一嘴的茶,掐着谢玄的腮帮子就往他的嘴里灌。
谢玄不依,狠狠地咬了裴祁渊的唇,将水连着血一并吐在了地上。
随后便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脸,煞白且憔悴。
裴祁渊恼,一甩袖子也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谢玄过了三天,裴祁渊听下人们说,谢玄软硬不吃,眼神坚定的似乎想要持续到死。
裴祁渊不愿,第四天的时候还是主动打开了谢玄的门。
他将谢玄从被子里捞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穿衣穿裤。学着往常的模样不经意地挑逗到他敏感的地方。
但换来的只是一阵轻颤,甚至连哼都没有一下。
“师父想要自由,”
给谢玄穿衣洗漱完毕,裴祁渊后退一步,让出了大门的位子。
“那我便还给你,你可以离开了。”
谢玄眼睛动了动,僵硬地昂了脑袋,半晌才站起身。
他走至门边,裴祁渊没有动。
他走到院内,裴祁渊只是挪到一个能方便看他离去的视角。
但并没有追过来。
谢玄不理解,也不放心。他知道按照裴祁渊的性子,绝对不会因为他绝食就轻易放他离开。
这里面一定有诈。
谢玄继续走着,耳边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一声哀嚎。
谢玄一愣,循声看了过去。
那是院子里给丫鬟们住的地方,门里那些人谢玄也都认识,有一个刚才还给他端过洗脸水。
“他们……”谢玄不确定的看了眼裴祁渊。
“师父不用管,不过是处置些办事不力的狗,你要离开就快些吧,别等到天黑城外都没落脚的地方了。”
谢玄想走,但心里总是毛毛的。眼睛撇过那屋子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一声啼哭。
那是个三个月大的孩子,谢玄也见过,院里一个丫鬟前不久刚接过来寄养的侄子。
“怎么还有孩子?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裴祁渊一脸无辜地舔了舔唇瓣,嘴角的笑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谁让他们没能力劝师父吃饭,我的王府,不养无用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