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青:还没睡觉吗?

  谭桢犯困地打个哈欠,懒懒地回复。

  谭桢:还没,刚到宿舍。

  孟逢青:今天没事吧,我看见原臣同学对你好像不太友好。

  谭桢:……是有一点,但我能应付过来,没关系的。

  孟逢青:有需要随时和我说,别放在心上。

  谭桢看着这段文字,心里一梗,险些掉眼泪。

  他忍不住吸吸鼻子,在这个学校里他发现有好多人都讨厌他。

  原臣很莫名其妙地欺负他,欺负完了又跟他道歉,可是道歉有用的话,那很多事情就不必斤斤计较了。

  而秦勉,谭桢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和秦勉说得话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秦勉眼里的厌恶,对他的避之不及,虽不至于让谭桢觉得有多难受,但也不好受。

  谁也不想被人讨厌。

  现在,只有主角安慰他,还帮他解围,谭桢揉揉眼睛,心里愧疚不已,他刚刚还怀疑孟同学。

  明明孟同学这么好,就算孟同学做的,但他相信孟同学都有自己的理由。

  谭桢乖乖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孟同学,孟同学你真好。

  他没忍住,手快地打上最后一句话,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孟同学。

  也是真心希望孟同学最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想了想,他啪啪啪地打了一串文字。

  谭桢:孟同学,原臣真的很讨厌,秦勉也很讨厌,他们脾气都不太好,你千万不要喜欢他们。

  嗯,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可以给孟同学上眼药水,拉长原臣和秦勉的追妻之路!

  谭桢被自己聪明的操作秀到了,他怎么这么聪明啊。

  孟逢青那边似乎有事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

  孟逢青:我知道了,谭同学离他们远一点或许会好一些。

  谭桢:嗯!当然了!我可讨厌他们了!

  撺掇完孟逢青,谭桢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他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和孟逢青互道晚安,把手机放进柜子里。

  恰巧这时秦勉回来,他头发丝滴着水,衣服湿漉漉的,贴着脊背,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没看谭桢,低垂着脑袋,把护在怀里的书放在桌上,坐在桌前。

  谭桢他往外看,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有细细密密的雨飘进来。

  他摸摸鼻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巴。

  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这时候他递上一张干毛巾,或许还会被秦勉以为他另有所图,然后讨厌他。

  谭桢才不要自讨没趣。

  他扭开头,走在自己的桌上摆弄着剪纸。

  秦勉头发丝上滴着水,脸冻得苍白,一毫无血色,他僵硬着身子坐在桌前。

  等到原臣从洗手间出来,他才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洗手间。

  不多时,洗手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原臣洗完澡出来,浑身冒着水汽,嘴角伤得痛他直抽搐:“秦勉又有谁惹到他了?”

  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宿舍,他从床上支出个脑袋:“可能没有人惹到他,他就这张臭脸。”

  原臣用毛巾胡乱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忒道:“怎么可能,你没感觉到他浑身的低气压吗?妈的,我从他旁边过去感觉要被冷死了。”

  于真:“真有这么夸张?”

  原臣:“废话,我这校霸的位置迟早有一天要换他来坐。”

  说完,原臣看向默不作声的谭桢,嘴巴撇了撇:“小舍友,你在叠什么?”

  谭桢头也没抬,轻声道:“千纸鹤。”

  原臣走过去:“你叠千纸鹤干什么?送人?送谁?送我吗?”

  谭桢叹口气:“我觉得叠着好看就叠了。”

  原臣:“那就是送我的,你多叠一点,小爷我最喜欢千纸鹤了。”

  谭桢:“……好吧。”

  校霸的拳头很硬,他屈服拳头之下。

  不过还好他喜欢叠这些纸,反正叠得多,送一些给原臣,也无所谓。

  反正谭桢尽量想给自己减少一些麻烦。

  等秦勉洗完澡,谭桢才拿着自己的睡衣去洗,他洗澡很快,赶在熄灯之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原臣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换睡衣,怪可爱的,是件绿色的嘟嘟猫睡衣。

  可能谭桢在现世已经过了十八岁,他有一种成年即长大,也代表他很快就要开始变老了的错觉,所以格外偏爱可爱的睡衣。

  这件绿色的睡衣衬得他肤白,加上刚洗完澡脸红扑扑的,像是个红苹果,看了想咬一口。

  原臣忍不住抓头发:艹,怎么这么可爱,难怪在梦里是他男朋友。

  这件睡衣是赶集的时候在集市买的,谭奶奶和摊主认识,要了个友情价,便宜很多,谭奶奶见他喜欢,强硬地给他买下。

  虽然谭桢心在滴血,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件睡衣,好可爱呜,好柔软,好舒服。

  穿着这套睡衣,谭桢感觉自己今晚能美美的睡个好觉。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谭桢今晚做了个古怪的梦。

  他又梦见炮灰谭桢了,不过这次他梦见的炮灰谭桢和记忆里的全然不同。

  在这个梦里的炮灰谭桢让人讨厌,他像是阴沟里的臭老鼠,浑身都充斥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谭桢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着,他看着炮灰谭桢在告示栏上贴上对孟逢青的告白信。

  贴完后,炮灰谭桢躲在远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见孟逢青站在公示栏前撕下告白信,转头朝他的方向凝望过来。

  炮灰谭桢躲在石柱后面,浑身冒着冷汗,他攥着手指,害怕和紧张令他支出头去看孟逢青的反应,随即直直对上孟逢青的眼神。

  那双眼睛是什么样的,眼里蕴含着什么?

  炮灰谭桢被吓得跌倒在地上,惊恐地尖叫一声……

  “呼”谭桢从梦里惊醒,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坐起来看窗外的天色,天刚蒙蒙亮,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宿舍的窗户没有关严实,时不时钻进来一阵冷风。

  冷风拍在谭桢的脸上,脑子总算是清醒一点了。

  谭桢脸色苍白,他咬着唇,身子忍不住地颤栗,这是梦后的后遗症。

  这个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他翻遍原主的记忆都没有找到,这是真实的梦,还是他臆想的?

  谭桢都快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那为什么记忆没有这一出,还是说他现在所拥有的本就不完整。

  如果不完整……

  谭桢不敢细想,他现在手臂还在发麻,指尖还在颤抖。

  如果不完整,那是不是代表只要有人注意到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不对劲。

  谭桢短暂地陷入沉思,他在想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

  思索之后,谭桢放弃动脑子,如果露出破绽了,那他现在应该在研究所,而不是在这里。

  还有孟逢青,孟逢青那个眼神,谭桢并没有看见,但他看清楚了原主惊恐的眼神,说明孟逢青肯定看见他了,知道他躲在石柱后面。

  原主在梦里和记忆里截然相反,在梦里他恍若一个变态,阴魂不散的,他躲在阴暗处窥探孟逢青,孟逢青摸过的地方,他都会去摸一下。

  谭桢无从窥视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在记忆里,在炮灰谭桢对自己的自我认知里,他是个单纯无害的高中生,他只是痴心地喜欢一个人而已。

  谭桢脑子里一团乱麻,他选择不去想了。

  算了,他这笨脑子就算想很久,也想不出什么,他还是继续睡觉吧。

  谭桢倒在床上,给自己盖上被子,身上的温度开始回温,变得暖和起来,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了安全感。

  再次睡过去的前一秒,谭桢只有一个念头,孟同学脾气真好,就算原主那么变态,他还是会选择原谅原主,也会帮助占据着原主身体的他。

  呼吸逐渐绵长,隔壁床的秦勉睁开眼睛。

  黑漆漆的宿舍里,他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虫蚁在啃噬他的耳朵。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子蜷缩在薄被下。

  秦勉浑身紧绷着,整个宿舍里只要有人发出一点动静,他就会被惊醒,这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在谭桢坐起身时,他闭着眼睛听着旁边床的动静,脑内幻化出场景。

  等到呼吸平缓起来,他才睁开眼睛,身体僵硬得毫无知觉。他动动自己的手指,重新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过去。

  谭桢睡回笼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再做噩梦,旁边床的秦勉却连续做了几个梦。

  梦里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煎饼摊,少年问他要不要蛋。

  他说要。

  *

  谭桢起晚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人都还在。

  他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吓得他从床上跳下来,赶忙跑进洗漱间里。

  原臣边打游戏,边往这边看,不慌不忙的:“慌什么,我看你睡得熟没叫你,要是老林敢罚你,我给你兜底。”

  谭桢边刷牙边过滤他的话。

  抱着书的秦勉,他看一眼洗漱间,垂下头关上门走出宿舍。

  谭桢急匆匆地洗把脸,看着镜子里脸上还滴着水的自己,眼睛还有点种。

  他摸摸眼皮,叹气地想,要是能和如来在一个宿舍就好了。

  这样睡过头了,也有人能叫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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