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揽月映同尘>第93章

  还未等九千岁这边有起身的动静,便有守在大门外的锦衣卫来到书房外回禀。

  肃州知府叶天逸率肃州大小官员如今已到了宅子外,说是方知晓九千岁驾临肃州,特来请安,并请九千岁移驾前往知府府衙,接受肃州官员参拜。

  恰谢令月也起身来了书房,听到通禀后迈步进屋,话音也跟着进来:“想来叶天逸已是确定了消息,哥哥可都准备妥当?”

  天权几人便眼睁睁看着他们督主刚积在脸上的怒意烟消云散,满面柔意不说,还迎上去牵住人嘘寒问暖。

  “清尘怎的不再睡些时辰,叶天逸他们愿意等着便叫他们等着;如今天气越发寒冷,怎的过来也不多披件衣裳。”

  谢令月好笑:“哥哥莫不是忘了,我的伤势已是彻底好了,这点子寒意算不得什么。”

  桃花眸看着这人微眨,九千岁立即想起了昨晚种种,面上飞红,还有点点羞恼之意;几个心腹都在书房,九千岁也不好与爱人再腻歪,直接转移话题。

  问狼崽子可是用过了膳食,得知他在屋里用过后才过来,微微颔首:“既叶天逸已到了门前,咱们也便去府衙会会这些人。”

  帮他换上蟒袍,谢令月静静等在他身后;玉衡几个也都转去厢房换了飞鱼服出来,在院子里安静等着。

  谢峰与谢七几个谢家的暗卫,穿了墨色劲装,不远不近护在自家主子周围。

  出了大门,果然看到一溜的官轿,二三十名穿着不同品级官袍的人候在大门正前方,倒是整齐肃然;谢令月暗中想着,看来九千岁的威名还是传播够远,虽则叶天逸等人也猜到了九千岁来者不善,还是做足了姿态。

  瞧瞧,大冷的天儿,连个披风与狐裘也不敢披着,就这般穿着官袍等候;如今肃州的天气说不上呵气凝冰,却也是呵气成霜,看看个别官员眼睫上都挂了白霜。

  不等谢令月多想,为首一位年约四旬,面白温和的人便上前当先叩拜:“肃州知府叶天逸,率肃州城官员参见九千岁。”

  后面呼啦啦跪了一地人,九千岁淡然摆手叫起。

  起身后,双方开始打机锋;一个说九千岁驾临肃州怎的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这边也好尽心迎驾,九千岁想要知晓的肃州任何事宜,自有相关官员详禀;怎的九千岁竟委屈住在这普通宅子里,他们得知消息后于心难安···

  叶天逸身后的官员们跟着附和,深觉肃州一地委屈了九千岁。

  一个淡淡摆手,还不忘向京都方向弯腰拱手,道本督亦是为陛下分忧;京都发生那么骇人听闻之刺杀大案,牵扯出几地官场不安,本督自当便服巡查。

  言下之意,本督是便服巡查,叶知府你等这是想要坏本督的大事不成······

  你来我往一番,穿蟒袍身披墨色狐裘的九千岁当先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知府衙门行去;穿着墨色锦衣,同样身披墨色狐裘的谢令月躬身上马车时,出于习惯,陆寒尘递过手来想要牵一把,谢令月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他的动作。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马车旁的叶天逸看到,眉目微亮;待马车前行,他还未上轿子,拉住一个人想要打探消息;被他拉住的恰好是玉衡,大抵是玉衡的娃娃脸看起来更好哄骗。

  听完这人的问话,手里掂着他送上的荷包,玉衡人畜无害笑道:“还当知府大人好奇的是甚么,谢公子乃是瑾安郡主堂亲,如今也是督主身边的亲卫。”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能再耽搁,叶天逸匆匆上了官轿,紧追马车而去;轿帘晃动间,隐约可见这人面色犹豫;前往京都述职时,叶天逸是见过几次九千岁的,当然也了解过九千岁的几个心腹。

  却从未听闻过一个谢姓公子跟在九千岁身边,且方才只是一个打眼,叶天逸就确定那位身世不俗,那满身的雍容风流可不是一个亲卫该有的。

  不知为何,被那人的桃花眸淡淡扫过,叶天逸就是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近几年叶天逸图谋之事也算胆大包天,也心知肚明九千岁盘垣在肃州城数十日,怕是已察觉一些他所为。

  按理说叶天逸此时更怕的应该是本就恶名昭著的九千岁,可他就是有种直觉,九千岁身边那位才更可怕。

  既是瑾安郡主的堂亲,那便是魏国公府的子弟···有这般风姿,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叶天逸心头就是不安得厉害。

  马车内,谢令月也正与陆寒尘说起此事。

  “叶天逸敢这般笃定直接来宅子这边接人,看来他已是做好了准备,还有那些官员方才的表现···哥哥,此行定要万事小心,不可与我分开。”

  幸好他如今顶着的是九千岁亲卫的身份,倒也便宜;有自己在爱人身边,谢令月自信能护得住他一时。

  如今他们知晓征西将军江越会到肃州,却不知是何时能到,总要有江越与征西军会合的时间罢;可他们这里昨日才得到消息,今日叶天逸便过来接驾。

  府衙一行,还真是不可预料啊。

  陆寒尘亦眉间紧锁:“想来叶天逸等人也只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亦会猜到锦衣卫这几日在肃州的动静;可他也忌惮我到底带了多少人手过来,一时半刻怕也不敢真与我们对上。”

  这话是人之常情,若是其他官员,谢令月会这般想,偏这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叶天逸;若是换了谢令月是此人,明知九千岁已经在肃州盘垣数日,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必不会这般小心应对,直接杀人灭口才是当紧。

  若不是陆寒尘的身份与地位,必须在府衙这等官署露面,谢令月宁可一直在宅子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又熟悉地形,那才是可攻可守。

  最担心的就是叶天逸已在官署摆好了龙门阵,那才是羊入虎口;狼崽子面沉如水,陆寒尘自是知晓他在担心甚么,开言安慰。

  “便是清尘你之前所料都不差,可你也要明白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叶天逸真有胆子杀人灭口,他也需得掂量之后的扫尾。”

  不是陆寒尘瞧不起叶天逸之流,这些人最多是因贪墨而罔顾人命,他家的狼崽子却是谋划建立新朝之事;叶天逸之流哪里有自家狼崽子这般的眼界与胆魄,这眼界与胆魄决定一个人的行事。

  九千岁深信不疑,叶天逸根本没有谢令月想到的那种胆魄,那些人啊···后顾之忧太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令月莞尔;确实,他总是习惯按照自己的思维想事,却忘了叶天逸还要在大宣朝堂为官,如此一来,他自然是顾忌颇多。

  杀一个九千岁···不到绝境,叶天逸不会这般冒险。

  如此看来,只要他们再拖延几日,就能等到江越带兵赶来,那时才是万无一失。

  谢令月放松神情,陆寒尘立刻便知晓他想到了何处,抑制不住的吃味,冷哼一声。

  江越,江越···这人还真是心腹大患!

  待到肃州事了,回了京都,一定要找个借口,让那人一直镇守在西疆好了,最好一直不回京才好;九千岁如是想着,还忍不住的暗自咬牙。

  昨日狼崽子是与他解释清楚了,可九千岁就是不舒坦;难道他还能主动告知,江越亦心悦谢令月?

  明明狼崽子是坦荡荡将那人当作同辈之交,若是自己告诉了他这个;那狼崽子会如何看待江越,会不会忽然发觉江越其实比自己更好,这等傻事九千岁才不会做。

  不说的后果就是只有他清楚江越对自家狼崽子的心思,狼崽子却还坦荡荡···就很憋屈。

  九千岁掌权之后,除了刚开始在狼崽子这里憋屈过,其他人还未曾让他再体会过这般不痛快的心情。

  无奈看一眼狼崽子,凤眸里极快闪过一丝决断。

  到了知府府衙,已有不少人等着,九千岁并不着急下马车;直等到叶天逸的官轿落地,人也急匆匆过来行礼,这才跟着谢令月的身影慢悠悠走出马车。

  地上跪着的人们听到叫起,这才颤巍巍抬头,偷眼打量名动天下的九千岁;人群中传来暗暗吸气之声,站在马车旁的谢令月心里好笑。

  自己的爱人确实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不只是京都的官员常常惊叹;瞧瞧今日这些人的反应,还有微张嘴巴忘了合拢的,多少人因为九千岁的姝滟面容失态。

  这般龙章凤姿之人,是自己的爱人呢,谢令月心尖溢满柔情与豪情,桃花眸里不自觉流转缱绻;殊不知,也有不少人是因为他的风姿失态,暗自猜测这位紧跟在九千岁身边的到底是何人。

  一时间,人们的目光都在陆寒尘与谢令月之间流转,眸中尽是艳羡神往之意。

  周围的百姓更是低声议论,直说这两位怕是仙人下凡······

  天气冷,叶天逸忙忙请九千岁入内,姿态不卑不亢;请人之余,眼风扫过周围,人群即刻安静。

  谢令月挑眉,看来这位的手段不只是他猜测的那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