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揽月映同尘>第208章

  等到这些官员都告辞之后,陆寒尘索性靠坐在谢令月怀中,凤眸里尽是笑意。

  “阿月的嘴啊,越来越毒,他们哪里能招架得住,就连江越也无话可说。”

  捏了把他挺翘的鼻尖,谢令月叹息:“湛霆不是无话可说,大抵是还接受不了他效忠的新帝竟是个白眼狼,还是个没脑子的白眼狼···如此,湛霆怎会不失望,还不知他敢不敢放心离开大宣。”

  陆寒尘也跟着怅然叹息,深知自己的狼崽子说的再正确不过;三年前与狼崽子商讨扶持幼主即位时,陆寒尘也不曾想到曾经的荣王殿下看起来礼贤下士,人畜无害的,谁知即位后就翻脸不认人。

  亏得先帝早早便为荣王找了师傅班底教导,到底···新帝是辜负了先帝的一番苦心啊。

  且不说新帝到底是不是没有帝王心计,单是从做人角度上,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就想清算陆寒尘这个扶持他即位的九千岁,他日后还如何真正拉拢朝臣为他尽忠?

  就算新帝极为信任母族,可他是皇子啊,生活在宫禁之内的皇子,难道还见少了那些为权势六亲不认的例子?

  没有陆寒尘与锦衣卫牵制杨崇武,那人还兵权在握···新帝难道不知取而代之这个词么,简直愚不可及!

  也是这次狼崽子忽然来了大宣,不然陆寒尘都忍不住为新帝捏一把汗;居然敢将锦衣卫全数调离京都,就不怕自己被下了诏狱后,杨崇武借机控制和清洗朝堂?

  那人手中可是有镇北军兵权,陛下那个蠢货还给了杨崇武调动禁军的权利···将帝王与京都的安危都给到所谓的亲族手中,也不知他们这位陛下的脑子何时变得这么愚蠢简单。

  难怪江越这几日都是郁郁之色,便是陆寒尘那日在太和殿都有些心灰意冷,如此君王,怎生得出誓死追随的忠心;经此一事,只怕大宣的文武百官都想着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谁还敢劝谏提醒帝王,谁还敢真正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

  罢了,总归自己已经放手了所有权利,即将离开大宣,就让江越这些皇亲国戚头疼好了,陆寒尘此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念头。

  “阿月你说···”陆寒尘忽然出声:“江越敢不敢搞个清君侧,彻底将太后与杨崇武驱赶出朝堂?”

  江越若是真想放心按照原计划离开大宣,只有让太后回归后宫,剥夺杨崇武手中的兵权,将权利真正还给内阁;如此,大宣的朝堂才能避免外戚干政,只是···江越真的会这般做么。

  “若是大长公主与英国公不干涉,湛霆有这个眼光与魄力。”谢令月并不怀疑江越的能耐,只是这人到底有没有自己这般的决断,还有待商榷。

  江越可没有谢令月如此好的运气,想当初谢令月说出自己的筹谋后,谢楝虽觉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是将谢家半数资财与人力给了儿子;而英国公如今还掌握着两府与征西军的真正权利,他能不能放心江越如此作为,还是未知数。

  毕竟英国公府还没有到谢家当初的境地,古代人,尤其是久居高位的古代人,最习惯的还是求稳;谢令月赌英国公不会给江家蒙上干涉朝政的权党名声,江越就是想,恐怕也难以成事。

  “再则,哥哥都放下了手中的权利,还操心大宣的这些事做什么。”桃花眸里都是柔情:“等到了雍都,哥哥也该多操心你夫君的日常才是,哥哥也知道罢,批折子很累的。”

  狼崽子的大脑袋就搁在自己肩上,气息就在自己耳边,酥痒难耐···想推开,还是舍不得,陆寒尘只摸了下他的脸颊,声音满含笑意:“你也不怕文武百官劝谏,自古都是后宫不得干政。”

  “怎么,哥哥现在就以我的皇后自居了呀。”谢令月在爱人的肩上蹭啊蹭,心间发软:“哥哥说的是别人的规矩,在雍朝,我说的便是规矩!”

  爱人明明有参政的能力,谢令月才舍不得将他只困在自己身边,一直以来,他要的都是与爱人并肩携手;只要陆寒尘愿意,除了督察司大都督一职,便是他下差回宫,也可以帮自己一起批折子嘛。

  这人可真是···陆寒尘心里更是暖烘烘的;狼崽子不只做到了当初他承诺自己的,还如此信任于他;久在权势漩涡里游走,陆寒尘深知上位者有多少疑心,帝王的疑心更是深不可测;可是他的狼崽子此刻就如同喝口水那般简单,说着要给自己分权···

  这个人啊,自始自终都不曾变过。

  果然就是狼崽子一直说的那般,他从来不在意自己身有残缺;确切的说,在狼崽子眼中,自己与所有人都一样;倒是陆寒尘自己一直芥蒂,一直自卑自轻,将自己困在一隅不愿意走出来。

  忍不住追逐爱人的唇瓣,又厮磨了片刻,陆寒尘脸庞贴在爱人心口:“嗯,日后我与阿月一起···一同面对朝臣的劝谏,一同为雍朝尽心尽力,实现阿月心中所想。”

  将人更紧抱在怀中,谢令月满足谓叹:“哥哥要一直保持这般态度,莫要在意别人所言,只要相信我便好。”

  回了雍朝,肯定会有一番朝堂争端,谢令月相信自己可以压得住,只要怀中人不要多想,不要再自卑自轻便好。

  “阿月放心,我不会再困在自己的心魔中。”凤眸微抬,对上他的桃花眸,陆寒尘心中只有坚定:“何其有幸,我得到了阿月唯一的爱与心,若是再辜负阿月的心意,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谢令月笑开,爱人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忍不住又与他交换一个绵长的亲吻;直到怀中人气喘吁吁,这才放开他的唇,但还是紧紧抱着人不放。

  不提两人在督主府的岁月静好,单是督主府周围,这两日便不曾有过清静时刻;被谢令月点出来守卫督主府的一百龙甲卫,听从主子的吩咐,不用火器,只是施展训练时的内容,便悄无声息杀了那些来刺杀的黑衣人。

  月黑风高夜,确实是再完美不过的猎杀时刻。

  晚间的镇北将军府,杨崇武不知第几回打砸了厅里的器具,斥骂声一日高过一日:“你们都是饭桶么,几百人啊,竟然连督主府的院墙都进不去,本将军花大把银子竟是养了一堆废物!”

  满地碎瓷片中弯腰站着的两人瑟瑟发抖,却不敢接话;他们也不知龙甲卫的实力竟是恐怖如斯,前后派去几拨人,哪一回也有几百人,今夜更是近千数人,就是敌不过督主府周围的一百龙甲卫;打不过也罢了,偏这些人还都是有去无回,便是连个尸骨也见不到。

  也不知龙甲卫是如何做到不惊动周边府邸无声无息杀人的,更不知他们是如何处置那些尸体。

  难捱的寂静过了好久,其中一人还是胆战心惊出声:“大将军,可还需要安排行动?”

  “还安排个屁!”杨崇武挥袖又砸了一个砚台,喘着粗气道:“我们的人有去无回,武器也不知白送了多少,还怎么安排,本将军的银子经得起这般花销?”

  坐在椅子上颓然道:“罢了,京都毕竟不好太过大张旗鼓,本将军就不信龙甲卫真的能以一敌百;准备一下,明日便离京,到了镇北关再布置埋伏!”

  杨崇武不信邪,不就是一千龙甲卫,上万镇北军埋伏,倒要看看谢令月与陆寒尘是不是真的能安然无恙离开大宣;为了加大成功把握,他已与陛下要了一千火铳营的人,此次随他一同前往镇北关···哼,谢令月想回雍都,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前几日在太和殿所受的屈辱,还有连着三日的刺杀失败,此刻的杨崇武差不多理智全无;当日陛下在御书房与他说起在镇北关的伏杀,要求的是不能真的伤了谢令月这个雍朝帝王,只要能解决龙甲卫便好,毕竟,少年帝王也担心真的触怒雍朝。

  然而此时的杨崇武早忘了帝王的嘱咐,将伏杀谢令月放在首位,甚至还想着到时要手刃谢令月;至于陛下与文武百官担心的那些,杨崇武根本不在意;甚而他还想着,如果能杀了谢令月更好,雍朝暂时无主,说不得漠北人还会趁势夺权,仅凭谢楝那个文人,能成什么事。

  就算雍朝还有谢栋这个兵马大元帅,杨崇武也根本不惧,早在他接手镇北军兵权前,就想与这人一较高下;且不说到时雍朝内乱,谢栋还不知有没有精力对大宣出兵,他还可以带着镇北军进犯雍朝···

  只能说杨崇武确实被杨家一时的烈火烹油迷了眼,自信心空前高涨;也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谢令月只是暂时压制了漠北人的雄心,只要他给创造了机会,漠北人必然卷土重来,雍朝很快便瓦解···说不得,他杨崇武此举还能彻底解决大宣北境的忧患。

  到那时,江越个毛头小子又算得什么,不过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压自己一头;等到他立下不世功勋,江越还能忝居定国大将军之位?

  除了定国大将军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摄政九千岁···他杨崇武也不是不能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