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找了三层楼，最后是在顶楼尽头的储物间发现的凌故月。
小狗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双眼无神，眼里布满血丝，好像很疲惫。
萧谨蹲下身，捏住凌故月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语气都下意识轻了许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凌故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我刚才在包厢里的举动？不就拽了你一下，至于吓成这样吗？”
凌故月揉了揉眼睛，强颜欢笑：“我没事了，对不起主人。”
“起来吧，回家了。”
“嗯。”
凌故月坐在副驾座上还是一言不发，他看着窗外，双眼有些呆滞。
刚才传来消息，北部边境发生冲突，多名西北狼士兵死在了红狼族的枪弹炮火下。
曾经和他一起爬树打猎的好友，以及服兵役时关系好的几位战友，都在这场战役里，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狼族……”凌故月下意识说出声。
“你说什么？”萧谨问道。
“子民冲锋陷阵客死他乡，而首领却在豪华包厢里饮酒作乐。”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犬族不要随意评价狼族的事，说太多只会引火烧身。”面对凌故月的反常举动萧谨有些许不耐烦。
“你们人类有时候也挺冷血的，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要不是安全带勒着凌故月能被甩出去，他一脸迷惑地看着萧谨，而萧谨看都不看他一眼，把外套扔到了他身上。
“下车，你走回去吧，在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萧谨冷冷地说。
凌故月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他自嘲地笑了笑，他解开安全带穿上外套，把车门打开走了下去。
“对，我是需要冷静一下。”
他抛下这句话之后用力地关上了车门，顶着寒风在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这回轮到萧谨愣住了，这小狗是怎么回事？按他的性子不应该立马道歉撒娇求他原谅吗？怎么突然生出反骨了？
他气到不行，猛踩油门直接从凌故月身边擦过，车轮溅起的污水洒了凌故月一身，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故月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心里委屈到了极点，他身上湿漉漉的，现在零下几度的天气这些水冷到刺骨，他把外套拉到最紧还是觉得有寒风灌进来，冷到让他心寒。
原来电视剧里不是假的，面对悲伤至极的事心脏真的会一抽一抽的痛，他鼻子泛酸，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分不清自己是为逝去的朋友难过，还是因为萧谨的态度委屈，也许都有吧。
他以为他都习惯了，萧谨不会对他注入过多的感情，他不会像其他人类一样陪小狗散步玩耍，不会哄他，也不会把他当家人，他对萧谨而言只是一个床伴，一条品相不错能给他撑场面的捷克狼犬，一个跑腿送货的工具罢了，他以为他不在乎的，但现在看来都是他自欺欺人。
但凡萧谨今天能多给他一点耐心，能给他一两句安慰，他此刻都不会那么难过。
身后传来了鸣笛声，凌故月转过头，一辆红色跑车在他身边停下，坐在驾驶位的是刚刚在包厢里的其中一个老板。
车上的男人对他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哎哟，这不是萧总养的小狗吗？怎么自己在路上哭啊？你今天表现不好主人不要你了？”
凌故月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车子也慢悠悠的跟着他。
“哎，这天寒地冻的，你走回去不成冰块了？要不上我的车，跟我回家暖暖身子？”
“不用，谢谢了。”凌故月敷衍道。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品相那么好的捷克狼犬可不好找啊，萧总也真是不懂珍惜。”
凌故月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车门坐上了他的车，他抹了抹眼泪，转头问道：“我不回家，也不去你家，哥哥能不能带我四处散散心？”
回去也难免一顿争吵，不如先在外面冷静下来再应对。
凌晨三点，凌故月还是没回来，萧谨的烟灰缸已经堆积满了烟头，他气到睡不着，等小狗回来一定会狠狠收拾他。
半小时后，门铃终于响了，萧谨走过去打开门，刚想破口大骂，看清来者后他愣住了。
林霜站在门口冷得发抖，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衬衫，他嘴角有些青紫，双眼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萧哥，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萧谨侧过身，让林霜走进来，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大冬天的在外面冻着，不然死家门口了就麻烦了。
林霜坐在壁炉旁边，身上披着萧谨的外套，喝了两口热可可，渐渐缓了过来。
“谢谢萧哥。”林霜对他笑了笑。
“发生什么了？”萧谨问。
“我……昨晚表现不好，被赶出来了。”
“林霜，你这么活着有意思吗？”萧谨心情复杂，这个曾经背叛自己的人现在露出窘迫，他也没有半分得意。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林霜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萧谨，“萧哥，你是可以救我的。”
“去洗个热水澡睡觉吧。”
“萧哥，”林霜突然站起身抱住他，眼泪落了下来，“其实我到现在还喜欢你，真的。”
萧谨也没推开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花钱把你赎回来？还是去找邱靖羽打一架？林霜，你选的这条路很难回头你知道吗？掉入狼窟你还想全身而退？”
“就算要脱掉我一层皮，我也想回到你身边，”林霜抱他抱得更紧，声音闷闷的，“萧哥，我真的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萧谨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他与林霜相识三年，在一起两年，曾经的青春美好回忆这个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怎么可能做到彻底狠心对他不管不顾呢？
萧谨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先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他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跑车的声音，然后是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凌故月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场景，又被身后的男人叫回头。
“哎，小狗，给你这个”男人把一罐小饼干扔给他，“这个我家博美很爱吃，进口的，你尝尝，要是你也喜欢我以后也多给你买一份。”
“那谢谢哥哥了，”凌故月浅浅一笑，“今天也是麻烦哥哥你大半夜的还陪我折腾。”
“能博美人一笑，这点折腾算什么，本来我也喜欢通宵，那我走了啊，你早点休息。”
“好的，哥哥再见。”
等男人开车扬长而去，凌故月才转过身，也才看到客厅里抱着的两个人。
三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凌故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向萧谨解释，还是问他前任怎么会在家里。
萧谨推开林霜，大步走回去，质问道：“你坐着陈总的车回来的？”
“嗯，他在路上碰到我了，就顺路带我。”
“这点路程用得着开三个小时吗？”
“我心情不好，他陪我兜了会风。”
萧谨都气笑了，他拽着凌故月的项圈把他拖进屋里，一把甩到了沙发上。
“林霜，你上去随便找个房间睡，”萧谨命令道，“我要在这教育一下不听话的狗。”
林霜被他低气压的状态吓到了，也不说什么，赶紧跑到了楼上，找个房间躲了起来。
“翅膀硬了啊凌故月，”萧谨都被气笑了，“敢背着我上其他男人的车了。”
“不然呢，那么冷的天，你真让我走十公里吗？”
萧谨抓着他的胳膊强硬地让他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一手按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另一只手则脱下他的裤子。
“不要！”凌故月大惊失色，“不要在这里，不要这个姿势，主人我……嘶！”
“你说过这个姿势你觉得疼对吧？”萧谨没有丝毫心软，手上的力度反而更大，“疼就对了，不疼你都不长记性。”
“不……”
其实他完全有力气挣脱开萧谨，但他不想这么做，毕竟现在还没到反抗的时候，在上头彻底确认文件下发之前，他都希望能和萧谨和平相处。
“主人，对不起……”凌故月停下了反抗，不再动弹，任萧谨摆弄自己，“是我错了，我随您处置。”
凌故月的意识是混乱的，就连痛感也逐渐麻木，他就像是一个物件，任由主人破坏摆弄，而自己能做的只有讨好和迎合。
有时候也是分不清自己是太喜欢萧谨了才那么卑微，还是被人类驯化成听话的狗了才那么顺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在恍惚之间他回忆起了十九岁生日那天，也是他进到部队的第一天，那天他在西北狼族的旗帜下站得笔直，仰望着随风飘扬的旗帜，在内心默默起誓将来要大有成就，为狼族贡献出一份力量。
而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呢？
凌故月是在萧谨的床上醒来的，他费力地撑起身子，床前的镜子还没被移走，映入眼帘的是身上遍布痕迹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完丢弃的破抹布，肮脏不堪。
他看着镜子许久，不忍再看自己这副模样，抬起手对镜子里自己的脸用力地打了一拳，貌似还觉得不解气，用沾满鲜血的手继续打上几拳，直到镜子已经无法照出他的脸为止。
凌故月自嘲地笑了笑，床单已经被手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血腥味侵入他的口鼻，他内心一颤，心脏也加速跳动了起来，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让他呼吸不过来。
血腥味可以挑起狼族的天性，能让他们亢奋、精神敏感程度提高好几倍，并提升进食的欲望，甚至是挑起攻击性。
他连忙冲去卫生间，用水冲洗自己手上的血迹，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也不顾手上还有玻璃渣，直接用毛巾包了起来。
他受伤的手臂青筋暴起，能感受到血液在跳动，好像快要突破皮肤喷射而出，这状态不对，他需要另一个人来协助他平复情绪。
“主人，主人你在哪？”凌故月接近崩溃，用力嘶吼着，“萧谨！你快过来！”
萧谨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也就是两秒，他又低头继续进食，丝毫不理会凌故月。
“他是不是在喊你啊？”林霜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你上去看看？”
“他身体素质比我们人类好很多，用不着我们担心，”萧谨语气语气平平，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你身子弱，要多吃点。”
“可是……”林霜瞄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