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犬的营救行动是柳冰瑜去指挥的,凌故月敲响钟声后,就把部分兵权交给了柳冰瑜,自己身体透支过度倒下去了。

  第二天他刚醒过来,就立马背上装备,带着军队迎战红狼族。

  拿到兵权后他才知道西北狼族的武器库储备那么充足,立马给战士们配备了最好的装置,冲上前线和红狼族决一死战。

  战争持续了七天,边境的炮火也延续了七天,天空被染得乌黑一片,终于在第八天,战火消停了,第九天,凌故月带着队伍回归基地。

  所有人都觉得他赢了,所以欢呼雀跃,觉得要大摆酒席庆祝一场。

  但他清楚的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在战争的第七天,他在湖边用枪顶着沈戎的脑袋,威胁他带兵撤退。

  “可以啊,”沈戎意外的答应得很轻松,“我本来就不想打,是邱靖羽这小子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不得不打一下,不然不好收尾。”

  “那就带着你的兵赶紧滚。”

  “你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沈戎慢悠悠地收起鱼竿,“我走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一些送别礼吧。”

  “你想要什么?”

  “清苇湖,我要拿来钓鱼。”

  “我们西北狼族的一寸土地都不可分割。”凌故月坚定地说。

  “我只是要个通行证过去钓鱼,并不是想要这个湖。”

  “就这……?”

  “嗯……还有啊,”沈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把脑特晶体相关的一切都销毁了吧,数据、实验犬和研究人员,该删的删,该杀的杀,不要手软,留下来只会给你招来祸害,符月不就是因为脑特晶体死的吗?这东西本就不该诞生在世上的。”

  “你知道什么?”

  沈戎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收起钓鱼工具,背到身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八天,红狼族真的回去了,但他们没有表明任何态度,没有道歉,也没有放狠话。

  所以凌故月认为自己不是赢了,而是暂且被红狼族放过了,他交战的这七天,能清晰感受到红狼族的军事实力不比西北狼族差,跟五年前相比进步了很多。

  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凌故月终于能回去治治脑子了。

  凌故月刚踏进门,一个金色的东西就扑了过来,并紧紧抱着他,勒的他喘不过气。

  “哥,我回来了。”凌故月趁机摸了摸魏鸣秋柔软的毛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鸣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前几天听到钟声的时候我都要哭了,你他妈真的做到了!”

  “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魏鸣秋还想说什么,一双手就把他提溜走了。

  易时雨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彻底完事了吗?”

  “不好说,先给我准备手术吧,”凌故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感觉真要老年痴呆了。”

  他们给凌故月做了全套检查,盯着他的脑片研究了大半天,然后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凌故月被看得有点心慌,“我不会治不回来了吧?”

  易时雨意味深长的打量他,感慨道:“要是普通人,脑子里血块那么多早就偏瘫了,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还能去打仗,医学奇迹啊。”

  “脑特晶体加持吧,”魏鸣秋淡淡道,“但真的要取出来,不然血块越来越多,等脑特晶体彻底消耗完就真的没法救了。”

  “我忘了很多事情,血块消除后还能记起来吗?”

  “不好说,这种事情就看你的造化吧。”

  “好,我先跟桑廻说几句话,再来做术前准备。”

  凌故月脚步缓慢地走在走廊上,他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桑廻说邱靖羽的事,再怎么说邱靖羽对桑廻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这种惨烈的死法,还是会让他伤心难过的吧。

  凌故月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有点意外,因为桑廻居然在画画。

  桑廻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看到凌故月后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我回来了,爸!”

  凌故月扯着嘴角笑,尽力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桑廻还没缓过来,凌故月在他面前蹲下,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狼牙项链。

  “这个也好好的。”

  “好、好啊……”桑廻眼眶有点泛红,他摸了摸凌故月的头,欣慰道,“你这孩子,我没白养。”

  “现在我可是尊贵的狼王,你可不能再揍我了啊。”

  “现在谁还敢揍你啊。”

  凌故月看向他的画,画的正是窗外的风景,只是画到一半就有模有样了。

  “画得挺好啊,你怎么就说自己不会画画了呢?”

  “我握枪的时候,是不会同时提起画笔的,但现在枪交到你的手上了,我也可以提起画笔了。”

  “那能不能给我画个巨大的画像?我装框裱起来,挂在基地的大厅里。”

  “行,给狼王画画像是我的荣幸。”

  凌故月给桑廻理了理头发,又倒上了一杯热牛奶,就默默的待在病房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起话题。

  桑廻手上一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嗯……有点。”

  “是关于阿羽的吗?”

  “是。”

  “说吧,无论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

  凌故月叹了口气,尽量语气平缓道:“当时在实验犬研究基地,符月放出了一些奇怪的气体,邱靖羽的实验犬就失控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那些实验犬……分食了邱靖羽,连骨头都不剩。”

  桑廻的画笔从手中掉落,绿色的颜料在地上留下痕迹,他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然后声音颤抖地说:“这也算他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阿宁的尸骨我派人从北六区带回来了,您看怎么安排?”

  “默默下葬吧,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风光大葬会受不了的。”

  “好,明白了,这两天安排。”

  他们找了个风水大师,在山上挑了块和阿宁八字合的地方下葬。

  凌故月把桑廻背上山,送阿宁最后一程,阿宁完整的尸骨就躺在棺材里,桑廻摸了摸他的脸,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时辰一到就盖棺,坟坑填上了泥土,立上了碑,最后一曲唢呐,将他送别。

  回去的路上,桑廻还在用本子和水笔画画,凌故月瞥了一眼,是两个狼族少年一起吃饭的画面。

  这是邱靖羽和阿宁吧?

  凌故月没敢问,怕桑廻又伤心。

  桑廻的情绪还是被影响到了,他不怎么吃东西,一天到晚就埋头画画,凌故月也有别的事要处理,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只能给他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

  凌故月躺在熟悉的无菌舱里,这回他闭上了眼睛,睡了一个好觉。

  这两年里,睡得最踏实的一个觉。

  这场开颅手术进行了十个小时,取出远比植入困难得多,魏鸣秋和易时雨已经满头大汗,直到缝合线剪断的那一刻,他们才彻底松了口气,凌故月被推出手术室,他们也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肩靠肩依偎着彼此。

  “结束了……”魏鸣秋哑着嗓子说。

  “是啊,终于走到今天了……”易时雨轻笑道。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视了一会,在易时雨快要凑过来的时候魏鸣秋推开了他。

  “别在这亲,脏。”

  “好吧。”易时雨撇了撇嘴。

  “回房间,妈的多久没开荤了,”魏鸣秋扯了扯领口,“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在浴室快速洗漱了一番,然后拥抱着对方倒在了床上,易时雨撩开魏鸣秋眼前的碎发,声音低哑,带着些许暧昧:“头发长了啊,魏医生。”

  “你不也是,都快长到屁股了。”

  “你是喜欢我披头散发上你?还是把头发扎起来上你?”

  魏鸣秋用手指在易时雨喉结上打转,轻声道:“我觉得都行,要么你做两次吧,两样都来。”

  “才两次?你小瞧我了吧?”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希望你能坚持住。”

  易时雨翻身压在魏鸣秋身上,刚低下头还有两厘米碰触到他的嘴唇的时候,魏鸣秋的电话就响了。

  “别管。”易时雨皱起眉。

  “嗯……”

  但电话连续打了三次,打得魏鸣秋都烦了,他推开易时雨,不得不接起电话。

  “大半夜的,谁啊?”魏鸣秋没好气道。

  “我,萧谨。”

  “萧……啊?”魏鸣秋愣了一下,“不是,你怎么有我这个号码的?”

  “找你医院的人要的,我这有急事,”萧谨急促地说,“你能不能调一些狼族的特效退烧药和体质加强针到你的医院来?急用!”

  “……你找别的狼了?”魏鸣秋皱起了眉。

  “不是,我孩子发烧了,三天了都没降温,犬族的药根本不管用!”

  “你一个人蛇混血,怎么会有狼族的孩子呢?”

  “我捡的,反正现在就是急用!孩子五岁了,女孩,体检报告我让医院的员工发给你了,你赶紧看看!”

  “你怎么又捡……”魏鸣秋都无语了,“唉,行了,我现在帮你看看,然后找鸦族送药过去。”

  挂断了电话,魏鸣秋立马坐起身穿好衣服,打开电脑翻出那封报告。

  还好,只是普通的狼族流感,有药可配。

  “唉……又泡汤咯。”易时雨有点委屈。

  “救命要紧,你在这乖乖等着。”

  说完,魏鸣秋便抱着电脑下了床,快步走出门外。